《第七页未完成的夏》沐枝念

57、向王家讨要个说法

　　盛夏的午后，阳光透过茶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林母带着打扮得像个精致洋娃娃的夏夏，正和几位相熟的夫人一起喝茶、打牌，享受惬意的闲暇时光。夏夏很乖，坐在专门为她准备的小椅子上，小口吃着侍者送来的小蛋糕，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衣着华丽的阿姨们，不吵不闹，赢得了不少真心的夸赞。

　　“林夫人，您这孙女真是越长越水灵了，瞧这大眼睛，多招人疼啊。”一位李夫人笑着摸了摸夏夏的头。
　　林母脸上带着矜持而满足的笑意，嘴上谦虚着：“小孩子嘛，都是闹腾的，也就这会儿安静点。”

　　然而，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氛围中，总有不和谐的音符。坐在林母对面的王家夫人，王太太，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长舌妇，一张嘴惯会捧高踩低，搬弄是非。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夹着骨牌，眼神在夏夏和林母之间逡巡，嘴角挂着看似热情实则虚伪的弧度。

　　“可不是嘛，林夫人真是好福气，儿子女儿都那么争气，听说这次高考，林朔和闫西都考上了人大？真是给我们这群老姐妹长脸了。”王太太声音尖细，话锋却悄然一转，“哎，我好像还听说……林朔那孩子，和他家那个叫李成瑞的小朋友，关系好得不得了，两个人还一起考上的大学？这年头，孩子们的感情啊，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古董看不懂了哟。”她这话说得看似无意，实则恶毒，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关于林朔和李成瑞关系过于亲密的风言风语，早就在某些小圈子里暗暗流传。

　　林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维持着风度：“孩子们感情好是好事，成瑞那孩子也很优秀，考上了国防科大。”她刻意忽略了王太太话语中的暗示，将话题引向积极的一面。

　　王太太碰了个软钉子，却不甘心，又将目光转向正在安静吃点心的夏夏，声音“关切”地提高了几分：“要说林夫人您啊，心肠也是真的好。这小夏夏，听说当初来路……嗯，比较特殊？您就这么带在身边，当亲孙女一样养着，也不怕……唉，我也是多嘴，就是担心，小孩子嘛，万一有点什么不清楚的病史或者不好的习惯，带回来可是麻烦得很哟！您说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桌上其他几位夫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了。这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却是在诋毁夏夏的身世，甚至影射她可能带有“传染病”，其心可诛！

　　林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儿女的些许非议，但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她视若珍宝的孙女！她正要开口驳斥，夏夏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王太太一眼，小声对林母说：“奶奶，蛋糕好吃。”

　　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更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让王太太那副虚伪的嘴脸显得更加丑陋。林母强压下怒火，冷冷地看了王太太一眼，没有再理会她，只是柔声对夏夏说：“好吃我们夏夏就再吃一小块。”她决定不再与这种人多费口舌，但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风波骤起与怒火中烧

　　然而，林母的隐忍并未换来风平浪静。王太太那张嘴如同毒蛇的信子，当天下午，那些经过她“艺术加工”的恶毒言语，就像病毒一样在她们那个所谓的“夫人圈”里迅速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林家那个宝贝得不行的孙女，来历不明！”
　　“林朔好像是……喜欢男的？跟那个警察的儿子住一起呢！”
　　“啧啧，林夫人还把那孩子当块宝，王太太说万一有传染病可就糟了！”
　　“就是，野种就是野种，上不得台面……”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通过各种渠道，先是传到了正在家里兴奋地规划大学生活的林闫西耳朵里。

　　林闫西正在和许嘉轩视频，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去北京要带什么东西，手机突然连续震动，是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发来的信息，内容都指向了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她点开一听，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再到铁青！

　　“王家的那个长舌妇！她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哥！敢这么说夏夏！”林闫西气得浑身发抖，对着视频那头的许嘉轩吼了一句，“嘉轩我先不跟你说了！”便直接挂断了视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许嘉轩的信息立刻追了过来：「闫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闫西手指飞快地打字，将听到的污言秽语简略地发了过去，最后加了一句：「我忍不了！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个老女人算账！」

　　几乎是同时，正在书房和林父商量事情的林朔，也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来的闲话，林朔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死死攥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他，说他什么都行！但是，他们怎么能！怎么敢！用那么肮脏的字眼去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去诋毁夏夏！

　　他猛地结束通话，冲出书房，正好遇上同样面色阴沉、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李成瑞。李成瑞显然也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他平时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那是一种被触及了绝对逆鳞的愤怒。夏夏，是他和林朔共同决定要守护的孩子，是他冰冷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温暖之光，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你也知道了？”林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成瑞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神狠戾：“王家？”
　　“对！”林闫西也从楼上冲了下来，眼睛红得像兔子，显然是气哭了，“爸妈！你们知道外面那些人把夏夏和哥哥说得有多难听吗？！”

　　林父林母的脸色也极其难看，林母更是气得眼圈发红：“我都听到了……没想到王太太竟然如此恶毒！”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林朔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必须去王家，当面说清楚！我要她给夏夏道歉！给成瑞道歉！”
　　“我跟你们一起去！”林闫西立刻附和。
　　李成瑞没有说话，但他向前迈出的一步，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林父沉吟片刻，沉声道：“去吧。注意分寸，但道理必须讲清楚！我们林家，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林母也擦了擦眼角，坚定地说：“对，为了夏夏，绝不能退让！”

　　就在这时，林闫西的手机又响了，是许嘉轩直接打了过来，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罕见的冷意：“闫西，你们是不是要去王家？等我，我订最快的航班回来！”
　　“不用，嘉轩，我们能处理。”林闫西不想让他担心。
　　“这件事关乎夏夏，关乎林朔和成瑞，也关乎你！我必须到场！”许嘉轩的语气不容拒绝。

　　同时，李晞、陈昊、许嘉禾、陈瑾安他们也都在群里得知了消息，瞬间炸锅。
　　李晞：「什么？！那个老妖婆敢这么嘴贱？！地址发来！姑奶奶我去撕了她的嘴！」
　　陈昊：「+1，马上到。」
　　许嘉禾：「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样说夏夏！我们一起去！」
　　陈瑾安：「这种行为已经构成诽谤，需要保留证据。我们集合一起去。」

　　不过十几分钟，除了远在北京的许嘉轩正在赶往机场，其他六个人，连同林朔、李成瑞、林闫西，一共九人，气势汹汹地在林家别墅门口汇合了。就连原本打算置身事外、让年轻人去处理的林父，看到这群孩子眼中燃烧的怒火和不容侵犯的坚定，也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压阵。

　　几辆车组成的车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驶向了王家所在的别墅区。

　　王太太正悠闲地在家里的花园喝着下午茶，和几个同样嘴碎的夫人通着电话，继续添油加醋地传播着“林家秘闻”，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突然，佣人匆匆来报：“夫人，不好了！林家……林家来了一大群人，直接闯进来了！”

　　王太太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以林父为首，林朔、李成瑞、林闫西，以及李晞、陈昊等一大群年轻人，面色冷峻地径直穿过庭院，走到了她的面前。这群刚刚经历高考洗礼、正值人生最锐气年纪的少年少女，此刻聚集在一起，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竟让王太太一时语塞。

　　“王太太，”林父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关于外面一些涉及我林家子女的不实流言，听说源头在您这里？我们特地过来，想向您求证一下。”

　　王太太脸色一变，强自镇定地放下茶杯，扯出一个假笑：“林董事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流言不流言的，我可听不懂。”

　　“听不懂？”林朔一步上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王太太，他平时阳光开朗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那我提醒提醒您！关于夏夏的身世，关于我和李成瑞的关系，那些肮脏的猜测和污蔑，是不是从您这里传出去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强烈的愤怒。

　　王太太被他的气势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林朔！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那是关心你们林家！谁知道那孩子干不干净？还有你们俩，两个男孩子整天形影不离，还不让人说了？”

　　“放屁！”李晞说话最直，直接骂了出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里肮脏？夏夏是林朔和成瑞决定要共同抚养的孩子，是上了林家户口本的！她的身世清清白白，比你这张到处喷粪的嘴干净一万倍！”

　　“你！”王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王太太，”李成瑞上前一步，与林朔并肩而立，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神锐利如刀，“夏夏是我们李家和林家共同承认的孩子。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们两家。另外，我和林朔是什么关系，轮不到你这种人来置喙。国防科大和中国人民大学审核的是我们的成绩和品行，而不是你这种龌龊的臆想！”他将“国防科大”和“中国人民大学”咬得极重，带着一种出身正道的骄傲与鄙夷。

　　陈瑾安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开口，语气却像法律条文一样严谨：“王太太，根据相关法律，您散布不实言论，恶意诋毁他人名誉，尤其是针对未成年人进行人身攻击和出身歧视，已经涉嫌构成诽谤罪和侮辱罪。我们可以保留追究您法律责任的权利。”

　　许嘉禾也柔中带刚地说：“夏夏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孩子，我们都很爱她。请您不要再传播这些伤害她的话了。”

　　陈昊站在李晞身边，虽然没说话，但冷峻的眼神和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也明确表达了支持。

　　林闫西指着王太太：“我哥和成瑞哥的感情，比你们这些背后嚼舌根的人高尚一千倍一万倍！夏夏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你再敢说她一句不是试试！”

　　面对着这群团结一致、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以及面色铁青、明显动了真怒的林父，王太太彻底慌了神。她原本以为只是在女人圈里说说闲话，没想到会引来如此强硬的反击，而且这群年轻人一个个言辞犀利，逻辑清晰，更是搬出了法律，让她又惊又怕，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没那个意思……”她支支吾吾地试图辩解，气势全无。

　　“随口一说？”林父冷哼一声，“你随口一说，就差点毁了一个孩子的清白和两个年轻人的声誉！王太太，今天你必须给我们林家，给夏夏，给林朔和成瑞，一个明确的道歉！否则，这件事，我们林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在绝对的人多势众和有理有据的逼问下，在王家人闻讯赶来却也不敢轻易插手的尴尬中，王太太最终顶不住压力，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对着林父和林朔等人，极其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低头，声音细若蚊蝇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是我……是我胡说八道……”

　　“大声点！对着摄像头说！”李晞不依不饶，竟然真的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王太太羞愤欲死，却也只能在镜头前，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道歉。

　　虽然这个道歉并非完全真心，但这场干脆利落的对峙，彻底震慑了王家，也必然会在那个小圈子里产生震动。林家，以及这群刚刚成年的年轻人，用他们的行动宣告：他们的家人，不容欺侮；他们在意的人，由他们共同守护。

　　离开王家时，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长。虽然心情依旧因那些污言秽语而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共同捍卫了重要之物的痛快与坚定。夏夏的天空，由他们来撑，容不得半点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