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页未完成的夏》沐枝念

49、告一段落

　　成都的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顺着酒店庭院里的竹叶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林朔醒来时，发现李成瑞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雨景，怀里还搂着睡得香甜的夏夏。

　　"下雨了。"李成瑞轻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夏夏的头发。
　　林朔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翻了个身："正好，今天安排的都是室内活动，不影响。"

　　按照计划，今天他们要去成都博物馆，下午去宽窄巷子体验老成都的市井生活，晚上甚至还订好了川剧表演的票。想到这些，林朔的心情格外轻松。

　　然而，这份轻松在早餐时分被打破了。

　　最先发现消息的是许嘉轩。他习惯性地在早餐时查看邮件，突然皱起了眉头："等等......"
　　"怎么了？"正在给他倒咖啡的林闫西察觉到他的异样。

　　许嘉轩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表情凝重："学校发通知了，因为校舍维修提前完成，开学时间要提前五天。"
　　"什么？！"李晞差点打翻手中的牛奶，"提前五天？那不就是后天就要报到？"

　　一时间，餐桌上鸦雀无声。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陈昊迅速查看日历："从成都回去最快也要大半天，也就是说......"
　　"我们最晚明天一早就得出发。"李成瑞接话，声音依然平稳，但眉头已经微微蹙起。

　　夏夏正专心致志地用勺子吃着蒸蛋，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突然都不说话了。她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爸爸？"

　　林朔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没事，夏夏继续吃。"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原本轻松愉快的早餐氛围顿时变得沉闷。

　　"我查一下机票。"许嘉轩已经开始在手机上操作，"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的航班都已经满了，只有明天中午的航班还有几个座位，但不够我们这么多人。"

　　林闫西咬着嘴唇："高铁呢？"
　　"高铁票也很紧张，"陈瑾安推了推眼镜，"我看看能不能抢到。"

　　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手机操作的声音和夏夏不明所以的咿呀声。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窗，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离别伴奏。

　　最终，他们决定分两批返回。许嘉轩、林闫西、李晞和陈昊抢到了明天一早的高铁票，而林朔、李成瑞带着夏夏，以及许嘉禾、陈瑾安则订到了明天中午的航班。

　　"既然如此，"林朔打破沉默，"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天了，别浪费。"

　　原本计划的博物馆之行因为时间关系取消了，他们决定就在酒店附近的商圈逛逛，给家人朋友带些伴手礼，也算是为这次突如其来的旅程画上一个句号。

　　雨中的成都别有一番风味。撑着透明的雨伞，他们漫步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夏夏被李成瑞抱在怀里，小手伸出去接雨滴，玩得不亦乐乎。

　　"爹爹，雨凉凉的！"
　　"嗯，但是不能玩太久，会感冒。"李成瑞把她的手拉回来，细心地擦干。

　　林朔走在他们身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阵不舍。这样悠闲的旅行时光，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一家特产店，大家开始认真挑选礼物。李晞买了几大包火锅底料准备回家要保姆搞一下，大家下次聚的时候涮火锅，陈昊在一旁帮她提着购物篮。许嘉禾细心地为音乐老师挑选了一套蜀绣书签，陈瑾安则在她身边给出建议。

　　林朔和李成瑞则在儿童用品区流连，给夏夏买了几件印着熊猫的可爱衣服。
　　"夏夏长大了，这些衣服明年就穿不下了。"林朔拿着一条小裙子比划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

　　李成瑞看着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以后还可以再来。"
　　这句话既是对林朔说的，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中午，他们选择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最后一顿正餐。不同于前几天火锅的热闹，今天的午餐带着淡淡的离愁。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李晞托着腮，语气失落。
　　"是啊，我还没吃够呢。"陈昊试图活跃气氛，往她碗里夹了块口水鸡。

　　许嘉轩和林闫西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回去后要立即开始的学业安排。原本轻松的话题被现实的紧迫感取代。

　　许嘉禾细心地为每个人倒茶，在给陈瑾安倒茶时，轻声说："回去后，一起去听音乐会吧。"
　　陈瑾安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点头："好。"

　　这顿午餐吃得格外漫长，大家都想尽量延长这最后的相聚时光。夏夏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比平时安静许多，乖乖地坐在林朔和李成瑞中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下午回到酒店，开始收拾行李。原本散落在各处的物品被一件件收进行李箱，仿佛在一点点抹去这些天来的痕迹。

　　林朔折叠着夏夏的小衣服，动作慢得出奇。李成瑞走过来，默默地把洗漱用品装进防水袋，两人的手在行李箱上方不经意相触，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那么一秒。

　　"这次旅行很开心。"李成瑞突然说。
　　林朔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嗯，特别是看到夏夏那么开心。"

　　窗外，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来，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形成一道淡淡的彩虹。仿佛在提醒他们，即使要告别，这段回忆依然美好。

　　晚上，大家聚在酒店的天台酒吧，这是此行最后一次全员相聚。成都的夜景在雨后格外清晰，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像是为他们的离别点亮的烛光。

　　夏夏已经睡着了，安静地躺在旁边的婴儿车里，怀里还抱着她心爱的熊猫玩偶。

　　"为我们这次难忘的旅行干杯吧。"许嘉轩举起果汁杯。
　　八个杯子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提前结束了，但这几天真的很开心。"林闫西靠在许嘉轩肩上，语气中带着不舍。
　　"下次我们再一起出来玩，"李晞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一定要把这次没去的地方都补上。"

　　陈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许嘉禾和陈瑾安并肩站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的夜景。
　　"这次旅行让我明白了很多事。"许嘉禾轻声说。
　　陈瑾安转头看她，眼镜片后的目光温柔："我也是。"

　　林朔和李成瑞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熟睡的夏夏，又看看身边这群亲密的朋友。

　　"这段时间，谢谢。"李成瑞突然低声说。
　　林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这次旅行中彼此之间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与靠近。他轻轻摇头，唇角扬起："该说谢谢的是我。"

　　夜深了，明天还要赶路，大家不得不结束这次最后的聚会。在电梯里，气氛依然有些沉闷。

　　"大家回去好好休息，"许嘉轩作为最年长的一个，努力让语气轻松些，"明天路上小心。"
　　"到了记得在群里报平安。"林闫西补充道。

　　在房间门口道别时，李晞忍不住抱住了林闫西："回去一定要常约啊！"
　　"当然。"林闫西拍拍她的背，眼眶也有些发红。

　　许嘉禾和陈瑾安在相邻的房门前停下。
　　"晚安。"陈瑾安轻声说。
　　"晚安，"许嘉禾微笑着，"明天见。"

　　林朔和李成瑞带着夏夏回到房间。小家伙在怀里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明天就要告别这个她刚刚熟悉的地方。

　　轻轻把夏夏安置好，林朔站在窗前，望着成都的夜景。李成瑞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

　　"下次再来，"李成瑞轻声说，"带夏夏去看乐山大佛。"
　　"还有峨眉山。"林朔补充道。

　　他们相视一笑，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舍与期待。

　　第二天清晨，第一批离开的人早早出发了。在酒店大堂道别时，夏夏似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抱着林闫西的脖子不肯放手。

　　"姑姑不要走......"
　　"夏夏乖，"林闫西亲了亲她的小脸，"姑姑很快就回来看你。"

　　送走第一批人后，剩下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中午，林朔一行人也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在机场，夏夏一直很安静，小脸贴在车窗上，看着成都的街景一点点后退。

　　"夏夏舍不得这里？"李成瑞柔声问。
　　小家伙点点头，把小脸埋进他怀里。

　　飞机起飞时，夏夏已经睡着了。林朔和李成瑞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成都，心中都充满了不舍。

　　"睡吧，"李成瑞轻声说，不知是对夏夏还是对林朔，"到了我叫你们。"

　　林朔闭上眼睛，感受着飞机攀升时的轻微失重感。这次突如其来的旅程结束了，但那些温暖的回忆，那些在西安古城墙上的欢笑，在成都熊猫基地的惊叹，在回民街的美食探险，以及那些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的温柔瞬间，都将被小心珍藏。

　　而当他们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等待他们的不仅是学业和责任，还有彼此之间那份经过这次旅行而更加深厚的情感。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这一点，他们每个人都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