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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污染 ...

  •   头顶上不断掉落断裂的天花板和碎石,脚下随时会开裂缝隙,乱步紧紧抓着罪的手,跟着他穿行在摇摇欲坠的半座堡垒里。

      如果玛修或者中也在场,肯定会被震惊得怀疑乱步被掉了包。毕竟以御主这“只要不是当场就会死掉就过来给我提供服务”的作风,他才不会管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罪的主观意愿如何,比起亲自走在危险之中,他更有可能的做法是直接强硬拽着罪的衣角非要他背自己不可。

      所以乱步没有这样任性的原因会是什么?既不是在赌气想证明自己,更不可能存在什么为他人着想的关怀之情。

      非要说的话,是因为只有这样——跟在罪身后,被一只冰冷的手牵着,眼中所看见的世界被大片的白色覆盖,这样的场景,让乱步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乱步面无表情地盯着罪的背影,翠绿的眼眸里泛着冰冷的沉思,杀意游移着沿罪的脊背来回滑动,断命的“线”几次三番缠绕住罪的喉咙,又松散解开。

      直到罪拉着乱步走出堡垒,法兰西晴朗的日照重新披盖在乱步和罪的身上,打断乱步眼中的拉扯。

      “我们去哪?”明知故问的问题,贞德与魔女的战斗就在眼前。

      乱步看着剑与旗的对撞,摇了摇头,“是笨蛋啊。你们拥有堡垒,还有那条龙,一直以来的策略不都是固守阵地以逸待劳吗,为什么要自己主动出来呢?”

      罪轻笑,“理性上的致胜战略是如此,可就是因为越到最后关头、越到即将胜利的时刻,再不发泄那份怒火就再也没有机会,所以明知道那是不应该做的事情也会付诸情绪。”

      乱步偏移了一下视线,斜觑着罪,“话里有话啊,你在说谁?”

      罪低头闷笑几声,“每个人都是如此,明知道一千万个理由都能说明‘应该这么做’,却还是会因为心底的不甘而听从‘不做会后悔’的那个声音,这就是私心。”

      “你也有吗?”

      “当然。”罪很直接地承认了,他回头看向乱步,冰冷的手抚上御主的脸颊,微笑的脸靠近,嘴唇轻轻翕合吐出引诱的字句,“你想知道吗?”

      知识即诅咒。乱步很清楚这一点,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一些小小的只言片语也有可能让他推理出背后巨大冰山的全貌,但在这个充斥神秘的魔术世界,知道得越多并非越好。

      理解得越多,因果律就缠绕得越紧,无论是罪还是罚,乱步才不想跟他们牵扯得更深,他果断拒绝,“不想。”

      于是罪从善如流地不再提这个话题,说起别的事情:“真不错,您应该保持这种警惕心,对于罚也不要太相信。”

      “哇哦。”乱步面无表情地棒读,“说出了非常标准的反派挑拨离间的台词。”

      罪又被乱步的话逗笑了,“我可不是在挑拨离间,这是真心对您好的建议。幸好您跟着中原中也直接冲过来了,要是慢慢在后方游荡在平原上,估计早就被罚杀了。”

      乱步相当诧异地睁大眼睛,“为什么?他不应该有这种表现啊,上一次我们明明还算合得来。而且凭什么你又会知道?”

      罪摇摇头,满脸高深莫测,“您觉得罚是什么人?”

      那家伙是什么人?战士,革命者,理想主义,为了他“肃清罪恶”的正义与理想,那家伙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批判的武器。

      “他是一种‘狂热’。”乱步轻声回答道。集合了为了理想能掀起翻天覆地变革的概念,他怎么会不具有无与伦比的狂热?无法停下的狂热,烧却一切的狂热。

      “……真是贴切的比喻。他就是那样的人,为了他的理想,他会燃烧自己的一切,也会燃烧别人的一切。”罪低垂眼眸,感慨地点评,

      “所以我做了什么,让他非要‘燃烧’我不可?”

      罪但笑不语:“哎呀,我说那家伙为什么突然心急要主动挑起争端加快进程,他肯定不想让您和我见面,可是您每次都会做让人预料不到的选择。”

      乱步生气地鼓起脸颊,“我讨厌装模作样的谜语人!”

      罪把乱步的抱怨当耳边风略过,自顾自抓起乱步带有令咒痕迹的那只手,“说起来御主也和我缔结契约吧?接下来就由我保护您。”

      “谁要啊!”乱步抽手,没抽动,他大为震惊,这家伙看着瘦弱但是手抓得好稳,将乱步的手腕都攥痛了,“喂,不要自说自话自作主张!”

      在其他人眼里最为任性最爱自说自话自作主张的御主居然在说别人,怎么不算一种恶人自有恶人磨?

      罪眨眨眼睛,神情无辜,“真的不要吗?我可是完完全全和您一个立场的,只有这点我不会骗您。”

      只有这点不会骗,意思就是别的点都会骗是吧?人居然可以如此不要脸地把这些话直接说出口,乱步大为震撼。

      “真不骗您,您看,”罪用力扯过乱步的手臂,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劲风从乱步脑后袭来,迎面吹开罪的发丝,粗壮黏腻的肉脂触手刺向乱步先前站的位置,罪一只手抱着乱步后跳,另一只手飞快甩出三把细剑短刀将触手钉在地面,“我肯定能保护好您。”

      “罪。”术士阴沉地叫住对面的神父,手中的魔导书不停召唤各种使魔,他的眼球病态地凸起,当视线落在罪护着乱步的手上时,瘦得凹陷的脸颊肌肉诡异抽动,“你为什么和我等的主人的敌人混在一起?”

      面对那些恶心的长满肉瘤的触手和长满獠牙的花朵大嘴,乱步狠狠皱眉,表情嫌恶至极。话说中也在干什么?把人放跑了没发现吗?

      巨大的轰鸣从他们身后的堡垒中发出,本就摇摇欲坠的半边城堡总算彻底坍塌,掀起巨大的烟尘。

      “哦,这个啊。”罪慢吞吞地回答,手上再次甩出细剑短刀的动作却不慢,他感受到乱步重新回握住自己的手,魔力流转,契约完成,罪慢慢眯起眼睛,对术士露出勾起嘴角,“现在如你所见,我是这位御主的从者了。”

      感觉这家伙还在给自己拉仇恨,乱步再次甩开罪的手,这次成功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后神父不再抓着乱步不放,他不知从哪掏出短剑的柄,夹在指缝间,随后魔力流转凝结成剑刃,变成先前甩出去将术士的使魔剿灭的细剑短刀。

      乱步立刻调整阿卡西克进行识别,随后认出这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所使用的概念武装“黑键”——从圣典的手抄本剪下来的书页经魔力被固定为把柄的形状,在战斗时借由流通魔力来形成剑刃的部分,进入自动洗礼状态,其本质是附着“复原诅咒无效化”这一概念的护符。

      以剑来说,黑键的精练度很低,不过倒是可以作为投掷专用的武装。代行者定义的“魔”绝大多数为灵体或者是现象。所以将“魔”驱退、消灭的黑键比起其物理攻击力,更著重在对灵的干涉力上,而术士所使用的使魔召唤,正好撞上代行者的对“灵”特攻。

      术士瞪视罪,看起来恨不得亲口从这个背叛者身上撕咬下一块肉。

      “元帅何必如此心急呢。”罪笑眯眯地侧身让了半步,挡住乱步,却把贞德和魔女的身影展现在术士眼中,“我只是换了个御主,却并不打算背弃和您的约定呀。‘让贞德复生,覆灭法兰西’,我不会阻碍您,只要您不伤害这位御主的性命,您想怎么做都行。”

      乱步站在一边观望贞德和魔女的交战,闻言偏头扫了一眼术士和罪,不置一词。只是乱步心中突兀亮起一个疑问:罪在这个法兰西做的一切,能获得什么?不只是罪,还有罚,这两人在这法兰西是为了什么?

      术士,吉尔·德·雷,是为了让他敬仰的贞德回归;龙之魔女,是为了宣泄她的怨恨;贞德,是为了继续守卫她的祖国;乱步自己和玛修,是为了解决特异点;就连与这个法兰西本该无关的中也,也有自己必要的使命。那么罪与罚呢?

      在乱步思考的间隙,一抹飞光从倒塌的堡垒扬起的废墟里冲天升起,穿越半个天空,将白龙摧毁。术士惊怒不已,魔女也是如此,乱步心中凛然:她走神了。

      贞德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她抓住了这个机会,将旗杆捅入魔女的胸口中。

      ——

      龙坠落了。

      说是坠落也不太准确,白龙的内在已空无一物,只有躯壳残留,自地面越空的一记闪击将其撕裂、引燃,灰烬在空中燃烧,最终什么都没有落下。

      玛修将盾牌压在地面,喘息着仰望弥散在空中的灰烬,法兰西的天空和巨大的光带重新映入她的眼瞳中。

      她张望已经化为废墟的堡垒的方向,那道击沉白龙的魔力攻击,在场也只有中原中也能放得出来,御主和中也先生真是一如既往地可靠啊。

      而在堡垒之前,还隐约可见两道身影相互交战。是贞德小姐和龙之魔女。玛修抬起沉重的脚步赶往那边,想要继续驰援友人。

      “玛修,拉我一把!”同样还想继续支援的还有玛丽,然而她不停发动宝具保护普通的士兵们,耗费了大量魔力,现在还在依靠莫扎特的乐曲恢复,她腿软得不行,只能依靠玛修架着她走路。

      莫扎特将玛丽拉回来,“好了,玛丽亚,你就休息一阵吧。玛修还要去帮御主,你会拖慢她的脚步。”

      玛丽忧愁地叹气,收回伸向玛修的手,“说的也是,真抱歉我们就只能到此为止了。玛修快去吧,贞德和御主还需要你呢。”

      玛修感激地朝莫扎特和玛丽一笑,远眺贞德的方向,“谢谢二位一直以来的帮忙,或许我们很快就能获胜了……啊,贞德小姐打败了龙之魔女!”

      玛丽眼睛一亮,仰起脖子想看个究竟,玛修已经迫不及待跑出去,她期待重新回到御主身边,一起迎接贞德的胜利——

      这一切期待都在术士忽然出现在战场中央,从龙之魔女的身体中取出圣杯戛然而止。

      圣杯出现造成迦勒底管制室内的警戒声响亮大作,甚至隔着通讯痛玛修的耳膜,女孩脸色极速变化,不用等罗曼医生喊她都知道要跑起来,要快点到乱步身边去。

      飞速退后的视野里,闯入一抹褚红。

      中也慢慢地行走在焦土平原上,四处游荡。他的视野很清晰,听觉也很敏锐,天空中飞翔的秃鹫,在空气中飘荡的灰烬,遥远的一阵悠扬的音乐,和松软的土地被踩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脚步踩在土里的声音。中也回头,举着大盾的女孩向他跑来。

      “中也先生!”玛修呼唤他的名字,然而随着距离拉近,她看清褚发男人那张帅气的脸庞上爬满的诡谲花纹,以及他充斥着跃跃欲试的打量的眼神。

      像是想要戏耍猎物的猛虎。玛修心中警铃大作,立刻退开几步,脑海中充满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环顾一周,玛修还是先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中也先生,御主呢?”

      御主呢?这个问题触动了中也的神经,他的理智立刻潮水般回涌,把满心沸腾的战意冲刷得一干二净,眼前一闪而过御主消失在灰霾里的背影,中也僵硬地把头转向另一侧,他看着彻底崩塌成废墟的堡垒,眨了眨眼睛。

      玛修跟随他转头的姿势看向堡垒的废墟,随即花容失色。前辈不会被埋在那里面吧?

      “应该不至于、吧……乱步又不是什么愚钝的孩子……”罗曼医生试图安抚玛修,但是一想到见过御主差点平地摔的模样,他又不敢信誓旦旦下结论了。毕竟乱步聪明是一回事,他那笨手笨脚的身体能不能跟得上脑袋的反应又是另一回事!

      “前辈到哪里去了?”玛修忧心忡忡地用通讯器联络给乱步的那台设备,随后滴滴滴的反应——从中也的衣服口袋里发出。

      中也从口袋里掏出通讯装备,面露尴尬。因为乱步会乱丢东西的缘故,中也把联络器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毕竟原本按照他们的预想,他是不会和乱步分开的。

      结果现在好了,他第一个就把御主弄丢了!

      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的中也相当心虚,心虚到原本还在高速运转的神核都平复下来,脸上的纹路快速淡化,再眨眨眼睛,先前那些冷漠的野性也荡然无存。

      “……我去找他。”中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四处张望。

      “我看到了,前辈在贞德小姐那边!”玛修眼尖地在贞德身边找到那个身穿侦探服饰的身影,她在心中长舒一口气,随后又因为御主身边出现另一个从未见过的从者而感到一丝不安。

      中也跟随玛修的指示看见乱步,他张嘴,喉咙因干涸而发出沙哑的声音:“我们过去……”

      话音未落,只见身穿白袍的从者忽然抱起御主就往侧边跳走,贞德也翻滚后撤,猛烈的危险预感涌上中也心头,他一把抓住玛修的手臂带她飞上天空。

      “那是、什么……”玛修的嗓音颤抖,通讯器另一头的迦勒底众人也惊骇地看着传输回来的图像。

      那怪物形似章鱼,全身上下长满眼球,触手比贞德的身高还粗壮,末端还能够仿佛食人花一样开合,露出占满粘稠毒液的钢牙大口。

      “都闭眼!”中也大吼,然而还是没能阻止玛修的视觉遭遇冲击,女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连盾牌都抓不住,手脚蜷曲地缩成一团。

      “呕……”隔着屏幕那种魔性的污染对于迦勒底工作人员的冲击没那么严重,但还是有不少人头痛欲裂,罗曼医生更是趴在操作台边缘干呕个不停。

      达芬奇和乱步类似,她自身庞大的魔力回路和知识头脑迅速稀释了污染,她赶紧掏出最近做出来备用的眼镜给罗曼医生带上,暂时接替脸色苍白的男人担任监控和联络的工作。

      耳边换成了温柔的女声:“玛修,你还好吗?”

      女孩捂着脸,手心下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流出生理泪水,她置身于充斥尖啸的阴郁幻觉里,思绪陷入了空无的混乱,对达芬奇的询问置若罔闻。

      抱着她的中也同样双眼紧闭,因为之前和对方有过交手所以有所防备,没有遭到魔性冲击,只是这次术士的变生更为强大,玛修仅仅是扫了一眼就被冲击得失去意识,中也就算拥有乱步留给他的魔术,持续观察十秒以上也会感到眩晕。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乱步。

      中也摘下玛修的通讯器挂在自己耳边,“我是中原,能找到乱步在哪里吗?”

      “你好,第一次这样交流,中原先生,我是迦勒底的协助者达芬奇,”女人认真地从由于魔力乱流而频闪不停间断冒出雪花屏的图像中寻找乱步的身影,“乱步……他在地面,被那个魔物的触手包围了!不过贞德和他在一起,还有另一个……”

      中也单手把玛修扛在身上,积攒魔力向地面直直坠去,重力将他下方的触手和建筑通通碾压折断,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然而那些触手的再生速度非常快,断肢重新飞向空中舒张伸展,断面处鼓起肉瘤,从中破茧新生。

      中也啧声,不过随后轻微的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盘旋在他砸出来的坑洞周边的触手被劈开,一面白底蓝纹遍布污渍的旗帜高高扬起。

      ——

      她的英勇身姿映照在乱步的眼中,她对魔女诉说的悲悯也一并传入乱步耳中:“连记忆都没有,你的愤怒从何而来呢,龙之魔女?没有那些期盼和幸福的记忆,你在因为什么而感受到憎恨呢?多么悲哀啊,龙之魔女。”

      “贞德!”术士的眼里再也没有了罪和乱步的位置,他径直从罪的身边掠过,冲向魔女,将魔女的身躯从贞德的旗下抢回。

      乱步忽然瞪大眼睛,脑海中掀起思绪的风暴。龙之魔女,她根本就不是贞德,她没有贞德的经历,只有不属于贞德的怨恨,圣女和魔女并不是“走至死亡节点选择不同方向”的一体两面,而是彻头彻尾的“原品与赝作”。

      这种时候,对魔术世界不了解的坏处就体现出来,太多的规则与概念存在却不会被可言说的形式观察记录,直到事情发生才能被认知。

      ——贞德没有“反转”(Alter)。能够获得人理认可并赋予“裁定者”指责的圣女,她绝不会从自己的人生中品尝到一丝一毫的后悔与仇恨,即使是生命的末路,她也依旧对自己的信仰自豪不已。所以,贞德不会存在别的“可能性”,因为她只有是这样的人,她才会是圣女;因为她是圣女,她只会是这样的人。

      一直以来在被误导。乱步少有地满脸阴沉神色,嘴角往下撇。罚,那个可恶的俄罗斯人。

      最开始,刻意跟随贞德一起出现,在圣女与魔女两个人同时存在的这个概念的时候立刻向他透露“罪与罚”的存在,让自己将他们与她们对应在一起,让乱步认为理解她们的形式就能理解他们,同样的,理解他们也能理解她们。

      罪与罚,他们俩。乱步的眼神跟随罪的身影转动,心中亮起那个在罚的干扰下对贞德们的错误理解——“一体两面”,他们现身在这个特意点的目的,是要获得这个身份证明吗?

      可是又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罪就在离魔女和术士这么近的地方,只要他提前干掉那两人获得圣杯,特异点就会直接崩溃结束,乱步就不会有机会见到贞德与魔女的对峙,不会发现他们在其中起的作用。

      可现在没有他继续思考的余地,那个黑漆漆术士拿出了圣杯,乱步知道要糟,他呼唤贞德:“圣女君快走!”

      贞德还在震惊面前已然放弃了崇高精神、沦为残暴恶魔的友人是如今这样可怕模样,听见乱步的声音,她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听从乱步的指挥,毫不犹豫转头跑向乱步。

      身后仇视怨毒的眼神堪比零下温度的冰冷空气,罪沉着脸用一只胳膊紧紧箍住乱步的腰,把御主夹在臂弯里带走。在他们三人转移的那一刻,原本所在位置的脚底下刺出粗壮的触手,术士再度与怪物融为一体,厚重的躯壳将他包裹在中心,歇斯底里的吼叫经由躯壳共振同样带上污染。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打扰我与贞德的会面,打扰我与贞德的愿望!我要将你们这群虫子杂碎!”

      贞德不敢回头,她不忍看见曾经的战友变成不可名状的丑陋生物,心中充满悲伤,她的剑与旗却不曾动摇,将挡在他们逃脱路上的触手通通砍断。

      然而魔物的再生速度和过于巨大的躯体让贞德明白一味躲避是没办法逃脱的,乱步被罪夹着跑,头晕眼花身体也被拽得很痛,他艰难仰望一眼头顶,从包裹他们的触须缝隙里一闪窥见中也和玛修的身影,他捂住嘴努力克制想吐的恶心感,“快出去,中也来了。”

      罪无言,手上听从指挥甩出黑键,他和贞德交替开路砍出通道,中也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从空中汇聚魔力,直挺挺地往地面砸下!

      不用乱步多说,罪和贞德立刻往中也闹出动静的方向赶去,最后从触手中撕扯出一个缺口,他们看见站在凹陷坑洞最中心的中也和玛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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