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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回到了原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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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侯爷率先反应过来,蹲下身体,怜惜地捧着沈桐瑶的脸,轻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起来,乖女儿,父亲一定想办法为你主持公道!”
最后这句话仿佛是定心丸,沈桐瑶能知道原主的父亲至少是站在原主这边的,边哭边起身,身体好像没有力气一般摇摇欲坠,有气无力地道:“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里一阵寒风袭来,女儿彼时还在酣睡,只觉得好冷好冷,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迷迷糊糊的身影在旁边,对着女儿一通指责,说要杀了女儿!”
她以上临时发挥的胡言乱语,是基于对小说的理解,男主绝对不会空手而来。
对不起了,男主。
沈桐瑶心想,还是先把自己保住,再想办法救男主,不然就通奸厮混这一罪名,她和男主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果非要有个人做出牺牲,就让男主被迫义气这一回吧!
沈侯爷听罢,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审判地盯着裴望深。
陆姨娘却不依不饶,瞪着沈桐瑶,故作疑惑道:“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怎么伤瑶儿呢?”
沈桐瑶闭眼,一行清泪瞬间流下,内心也知是要赌上这一回,大声道:“他身上,他身上有刀!”
沈侯爷一个眼神,周围几个小厮立马上前。
裴望深也不挣扎,眼神也不凶狠,就静静地盯着沈桐瑶,盯到沈桐瑶内心发麻。
“有匕首!”
几个小厮对着裴望深一通摸索,很快从腰带间摸到一把匕首,并将匕首放置手间,双手平举向沈老爷展示。
沈侯爷盯着这个匕首,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黑,质问男主:“我问你,大半夜私自前来,身藏凶器,是要做什么?”
沈桐瑶有些紧张地望着裴望深,怕裴望深与她唱反调,可出乎意料,裴望深没说什么,只道:“我认罪。”
说这话时,他语气似乎十分硬气。
他明明没错,却认下了?
沈桐瑶心里一阵古怪。
沈侯爷却突然大笑起来,把沈桐瑶吓了一大跳。
大笑许久,沈侯爷转过身来,对着一众宾客道:“今日本是大喜之日,本侯也想与各位老友聚一聚,不想出了叉子,家事要紧,本侯改日再择一处好地,与各位赔罪!”
在场的客人们也都是人精,客套一番也就相约离去。
不出一刻钟,屋子里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沈侯爷看看裴望深,又看看哭得快要晕厥的沈桐瑶,再看看一脸心虚的陆姨娘,高下立判,道:“来人,先将这畜生关进柴房,改日再议!”
陆姨娘指尖插入衣襟中,眼神极其不和善,但勾唇对着沈桐瑶笑道:“原来是我们误会瑶儿了。瑶儿,真是抱歉啊,你不会因为这个事就记恨姨娘吧?”
沈桐瑶擦擦眼泪:“自然不会,爹爹和……姨娘肯相信女儿,女儿就死而无憾了。”
说完,她用余光看了看男主,男主似乎认命了,低着头半跪在那儿,骨瘦如柴,又如此卑微,在她看来好不可怜,很快,来了两个壮汉将男主像拎小鸡崽似得将他架走。
她内心感叹,之前网上刷到的那句“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可怜”是真的!
沈侯爷指腹摩挲几下,又道:“折腾这么久,瑶儿累了吧?快些歇息吧。”
极其冷漠地安排好一切,看样子似乎不准备深究。
沈桐瑶初步作出判断,这个沈侯爷是偏爱自己的女儿的,但这份偏爱到底有多少现在还不能轻易得出结论。
她柔声道了声:“是,父亲。”
沈侯爷颔首,瞪了一眼脸涨得通红的陆姨娘,拂袖而去。
陆姨娘急得要哭了,边喊着“侯爷”边追去。
沈桐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用衣袖擦着刚刚流下未干的泪,只是神色无喜无悲。
这事说实话,全凭沈侯爷一人决断,他说东绝对就是东,他说男主有罪男主就一定有罪。
明眼人都能瞧出她话语中的破绽,只是沈侯爷不追究罢了。
人群都散去,不知从哪窜来的个丫头,上前轻轻地搭住她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沈桐瑶摇头道:“无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丫鬟愣了会儿,悄然离去。
烛火映衬着如画面容,美人随意倚靠在床沿,神色定定地看着空中一处。
沈桐瑶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得出唯一的结论:在原先那个世界,她四处碰壁,委曲求全只为绝处逢生,可惜上天不公,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寻苦命人,她认了。如今也算是重来一世,她必将改变“自己”这个炮灰的结局,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好好地活着。
翌日。
日照山头,斜入门扉。院里一阵喧笑声,其乐融融。
沈桐瑶被伺候着洗漱完,坐在院内的秋千椅字上同几个丫鬟聊天,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自成一股腔调,但三言两句就从这几个丫鬟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不至于引人猜疑。
原主屋内四个丫鬟,六个小厮伺候着,但贴身的丫鬟也只有昨晚搀扶着她的那位,小名叫珍珠。
珍珠还是原主亲身母亲为原主选的丫鬟。
沈桐瑶依稀记得,原主母亲生完原主不久之后就疯魔般出家成了尼姑,置年纪幼小的女儿于不顾,沈侯爷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对原主又爱又恨。
将其他丫鬟小厮打发走,只留下这个值得信任的贴身丫鬟珍珠,继续闲聊。
聊着聊着,沈桐瑶壮似无意般问道:“你可知昨日父亲要如何惩治男主……呸,那少年吗?”
珍珠对着沈桐瑶眨了眨眼睛:“您是说昨天对您行刺的那小厮?”
沈桐瑶点点头。
珍珠回想道:“昨日您说要独自待会儿,奴婢就先退下了,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老爷说只给那人留条命,然后丢出侯府。”
沈桐瑶有点急了:“那他现在在哪?”
坏了,万一此时男主已经记恨上了侯府,该怎么办?
这里面还有她的功劳,男主以后翻身了岂不是第一个把她找出来碎尸万段?
珍珠呆住:“还在后院的柴房呀,要等晚上没人再偷偷扔出去吧,这样不引人注意……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呀?”
珍珠也不理解,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自家小姐火急火燎地走进屋子,还不等她追上去,又见小姐左手拿着个剪刀,快速走出屋子。
沈桐瑶是真的着急啊,昨日只是缓兵之计,情非得已才那样做的,当务之急,得先去柴房,再看如何才能将男主救下来。
在原地踱步,做好最坏打算的沈桐瑶对珍珠毅然决然的说道:“带我去柴房。”
珍珠虽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选择开团秒跟,麻利地将沈桐瑶领到柴房。
不知沈侯爷是觉得男主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怎么,大抵是对此事不太上心,柴房外面居然也没有专门派人看管,只单单上了个锁。
柴房的锁每个院都要钥匙,珍珠知道要来柴房时就提前急匆匆取了钥匙,这回无比顺利地将锁打开。
打开门锁,沈桐瑶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将门锁抽出,递给珍珠,吩咐道:“你去将这锁解决掉,不能让别人看见。”
毁掉门锁,等她解开男主身上的束缚,至少能营造出男主自己畏罪潜逃的假象。
珍珠昂首挺胸道:“是,小姐!”
说完,便抱着门锁慢跑离开此地。
沈桐瑶这才安心地走进柴房,又缓缓将门合上。
等再转过身,就和一双黑黝黝的双眸对视。
男主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心思还算比较单纯,眼神里面充斥着厌恶和错愕,可能也没有猜到她还回来。
沈桐瑶也知道自己这番行为很离谱,坏人做的事她做了,好人做的事也要做,但是呢,不过是好好活着的手段罢了,思及此,她内心多了份理直气壮。
在男主眼神的威胁下,她还是拿着剪刀走向男主。
拜托,她是来救人的!
这柴房环境差极了,刚走几步鞋底就踩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木屑,沈桐瑶被呛得咳嗽几声,再看男主身上灰尘不少,又不好意思咳嗽了。
清了清嗓子,沈桐瑶蹲下身子,拿手中的剪刀为男主解绑。
这绳子捆了一圈又一圈,又是那种粗厚的麻绳,沈桐瑶也是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剪掉一段,她这边正认真地剪绳子,男主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用你在这里装模作样。”
语气冷得像是冬日海底的深冰,不带一点温度,沈桐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昨日男主认罪的速度,几乎是不带半点犹豫的,也许只是认命罢了。
聪明如男主,当有人闯破那扇门就知道被人做了局,身上不掉两块肉是挣脱不了的。
想着,沈桐瑶有些同情男主了,被这本书的作者大大这么搞。
她手里动作虽慢,但当剪断绳子的关键处,随便一扯那麻绳就都松开了。
沈桐瑶松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的少年却突然道:“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沈桐瑶内心一阵疑惑,刚转过身,就见一道黑影闪现过来,紧接着,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窒息的感觉不容忽视,沈桐瑶用双手抵抗着,却发现根本掰不开对方的那只手,再看向面前这人时,发现男主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杀意。
沈桐瑶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她大意了,忘了男主根本不是个好人!
昨夜那么多侍卫在那,男主打不过,她这个弱女子男主还搞不定吗?
眼里面闪着泪花,沈桐瑶被掐着脖子只能断断续续道:“我……没想……过……害你。”
感受到正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的力道松了些,沈桐瑶知道对方态度松动,她还想再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就听到身后门被撞开的声音。
沈桐瑶突然觉得,这声音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不会是有人发现这里有异常吧?
沈桐瑶真是欲哭无泪,要是被人发现了,她这一趟算是白干了,还吃力不讨好。
内心已经开始为自己默哀,无奈被男主掐住脖子也不能回头,只听到有人跑进来,并伴随着一声:“ 瑶瑶,我来救你了!”
声音听起来还算年轻。
沈桐瑶瞳孔扩张,心想这又是谁?
裴望深看到有人来了,加深了沈桐瑶故意害他还找同盟的想法,先松开了对沈桐瑶的桎梏,专心对付那人。
一下子被放开,沈桐瑶窒息到快要晕厥,直接就倒在地上。
在眼睛的余光里,她看到有个青衣男子手持长剑,朝着男主的胸口刺去。
沈桐瑶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柄剑贯穿裴望深的身体。
紧接着,男主吐了一地血。
沈桐瑶心想,真是完蛋了。
然后眼前的世界开始破碎,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碎片消失。
一片白昼,白到刺眼,沈桐瑶用手挡住眼睛。
来不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睁眼时,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是这里,奴婢先告退 。”
沈桐瑶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她这是,又回到刚穿越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