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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转身捧花入眼帘 ...

  •   “明天,我给你第二封。”

      话音刚落,司解语起身离去,徒留黎浅予独自在院中,攥着手中的信纸,垂眸沉思。

      她凝视着面前充斥爱意的轻薄纸页,猜测下一封,阿姊会和她说什么。

      为了看到下一封信,黎浅予挺过漫长的一天。

      夜里,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在期许吗?还是在求证什么?她也说不清,行了行了,别想了,明天一切,自会揭晓。

      她翻身,合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强制让自己沉沉睡去。

      不过须臾的功夫,她便再次睁眼,看向门口处

      真是的,烦人精又来了。

      血腥味再次挤进来,熏得她头疼,胃里直犯恶心。

      索性用被子盖住自己,妄图阻止自己闻到那味道,然而,不过徒劳。

      “阿姊还不睡?”

      “……”

      被人提及,她自然是懒得搭理。

      “哦,真的睡了。”

      裴长乐语气不明。

      这表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醒着的。

      “阿姊,我想再看看你。”

      黎浅予接着装听不见。

      听得屋内没了动静,裴长乐自嘲一笑,他何德何能?他又怎有通天的能力,让黎浅予接纳他?

      好累,身上新伤叠旧伤,轻微一动,牵扯出丝丝密密疼痛,渐渐连成片,成片成片的疼痛席卷全身。

      仿佛被狼群啃食。

      无一处不在疼。

      觅食回来的小青蛇,来到他跟前,嗅了嗅,信子晃晃,跃跃欲试。

      裴长乐不躲,静静注视它,想抬手却又觉得费劲。

      在小青蛇蓄势待发时,偷听良久的黎浅予忍不住出声,“回来。”

      小青蛇瞬时耷拉脑袋,灰溜溜进屋,还不忘回头,朝裴长乐嘶声连连威胁。

      机不可失!裴长乐忙完起身,打开房门。

      黎浅予这才反应过来,她没说谁进来,让狡猾的他钻了空子。

      看了眼自己满身的血迹,裴长乐自觉拉开与黎浅予的距离。

      双方无言,黎浅予由于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大致能猜出来,是不甘,更可能是没落。

      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传来。

      黎浅予听得很是不安:她要挺到明天,今夜不能出什么意外。

      随着裴长乐的脚步渐近,她手探到枕下,握紧刀柄,下一瞬便可抽出对准他的脖颈。

      “哒哒哒。”

      默数着数,她瞅准时机拔刀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捧花,和裴长乐的笑颜。

      裴长乐轻笑:如他所想,黎浅予对他仍旧心存芥蒂。

      在黎浅予错愕的目光中,他单膝跪在床边,握住刀尖,拉向自己的脖颈,黎浅予想抽回,被他拉住。

      刀划过手心,温热的液体溢出。

      害怕玷污花,裴长乐将手中的花往远挪了挪。

      “乡野间如今没有春天,便找了些夏季的花带来,希望阿姊喜欢,来年,希望你我有幸能去见见乡间看看。”

      黎浅予喉间未出口的话被咽回,张嘴半晌,未挤出一个字。

      面前的人,满身污渍,新旧伤口层层叠叠,平日里最在意的脸,也挂了彩,偏偏手中的花,仍旧鲜艳完好。

      他正在分解自己的诚意,碎碎片片展示出来,再在她面前,亲自拼接,试图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此情绝非戏言。

      “阿姊,这次别推开我,好吗?”

      仰视她,自愿贬入尘埃,连浮尘都能轻易高于他,以此,祈求她的片刻动容。

      黎浅予偏过脸,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迟疑中,裴长乐将花递到她手中,握住她的手。

      “阿姊,请您看我。”

      黎浅予知道,一旦看到他的面容,自己一定会动容,坚持偏过脸。

      猛的一下,裴长乐将脖颈处的匕首一拽,黎浅予慌乱下看向他,用力将匕首往相反方向拽走。

      瞬时,他的脖颈间出现,一条不明显的口子。

      扔了匕首,她再三仔细查看,黑暗中,看不清,她俯身靠近查看。

      贴近中,裴长乐勾唇,幸灾乐祸,熟悉的香气再度袭面,他感到安心,悄悄凑得更近,贪心地去索取更多。

      确认无误后,黎浅予收回身子,对上裴长乐得意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口是心非,你还是在意我的。

      黎浅予火大,推开他,骂他傻。

      裴长乐却笑出声,甘之如饴。

      “阿姊。”

      说教到一半,黎浅予被打断,不满看着裴长乐,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

      裴长乐憋住笑,身体一抖一抖的。

      黎浅予不自觉伸手揍他,没想到,被他抓住,“裴长乐,你要造、反是不是?”

      他仍旧一抖一抖的,欢喜之情溢出,“不敢不敢。”

      “你分明就有。”黎浅予气冲冲的,又拿他没办法。

      裴长乐反客为主,问她,“现在阿姊能明白,你说让我不救你时,我的心情了?”

      黎浅予再次偏头躲避他赤诚的目光,“不理解。”

      该适可而止了,裴长乐心想,简单道别后,离开她的房间。

      司解语刚从萧梦阮那回来,眼见裴长乐溜走,她顿感有趣。

      感到不善的目光,裴长乐锁眉警惕,朝着暗处询问,“谁在那?”

      司解语没回应,饶有兴致的审视他。

      裴长乐没含糊,起跳消失,再回神,他握住尖针,抵在司解语的下颚。

      “你来此处有何目的?”

      “为了你刚见的女娘。”

      司解语感到下颚的传来疼痛,不用看她都知道,出血了。

      她打量裴长乐的伤口,“浅予没下死手?看来她挺在意你。”

      裴长乐面露不悦,再次询问她,“你很了解她?”

      “不,不了解。但能看出,她若是不信谁,那人别想靠近她,更别说让他进自己的房间,并完好无损的离开。”

      还没等裴长乐回答,司解语一语道破。

      “难道没发现吗?你越是热烈她越是躲避,缠着她,只会将她推离自己。真想一直待在她身边,要让她真正看清你的心。”

      “简而言之,别逼她,不然适得其反。”

      “我知道。”

      我没多少时间了,我想在离去前,告诉她,有人爱过她,她视之为耻辱的手段,也有人欣赏,她厌恶的双手,有人曾渴求紧握。

      等以后,她再有轻生的念头,能想起,有人心悦于她。

      “行,小伙子明白就好。”

      说完,司解语全身而退,没新增伤口,心里满意,觉得算不错的。

      ……

      另一侧,午后,王若幸处理完事宜,百无聊赖,漫步在自家庭院。

      言策知赶到时,她坐在长廊边,出神的看向远处青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便走近,缓缓解释道。

      “听闻萧家三兄妹一有时间便去那练武,他们皆为聪明人,会按你的意思处理好的。”

      “确实。”

      王若幸心不在焉的答复,显然,她担心的不止是那件事。

      “言策知,按照你的经验来说,掏心掏肺对他人好的人,会有善报吗?”

      言策知当即领会,她在担心萧三娘。

      “分人,别太担心,萧三娘向来知分寸,阮女娘见不得她受委屈,加之而且柳公子和她师父都在,不至于让她太吃亏。”

      王若幸点头认同,仍旧没看他,但头朝他的地方,歪了歪,故作认真倾听。

      “说吧,来找我是因为何事?”

      “李家和司家的事处理完了,可以进行下一步。”

      她失笑否认,“先别急,我方缺点人,需要个胆大心细的,最好有点头脑的人来。”

      看她势在必得的神情,言策知意会,“东家有人选了?”

      王若幸默不作声,终于舍得分言策知些许目光,“嗯,但是她挺有主见,要慢慢拉拢,另外一位,刚和他聊过,他挺乐意入局的,正慢慢展露实力。”

      言策知尝试读懂她,在察觉眸中一闪而过的兴奋和窃喜后,他小心说出判断,“黎?以及,那位?”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她在赞同。

      同为聪慧的人,你我如棋逢对手,我们的思维绞在一起,无法分拨。

      “过奖过奖。”

      有才学,有主见,有良知,无所畏惧,不达目的不轻易放弃。

      她,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而另一位……拉拢了她,另一位肯定眼巴巴地跟随前来。

      “怎么拉拢她?”

      “司家铲除了,司家背后的人呢?等她重振旗鼓后,会想办法解决掉他们的。

      王若幸继续像模像样的分析。

      “要知道,黎浅予将司修真交于官府处理,而选择亲手了结自己的祖母和大伯,说明她最恨的,并非明面上的施暴者,而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他们的默许,助长了司修真的恶意。”

      言策知明白:所以,她一定会找苦难的起源,彻底掐灭苦难的火焰。

      而和那位皇子,恰好,就是黎浅予苦难的源头。

      言策知又想起事事维护黎浅予的萧梦阮,猜到她肯定要阻拦,“依萧三娘的性子,会容许拉黎女娘入局吗?”

      “废话,肯定不会。”王若幸记起萧梦阮明里暗里维护黎浅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早想好应对法子。

      “等黎浅予走出悲伤,你我的婚宴临近,我可得欢欢喜喜的,梦阮很爱考虑他们的感受。”

      她早想好了,在黎浅予心病医好前,找萧梦阮一趟,让她见见自己的欢喜异常的模样,这般,等她想赶来质问自己,会顾及时机未到,闭口不谈。

      借此堵住她的嘴。

      和萧梦阮相处多年,她早摸透了萧梦阮的性子,以此更好利用她的善心,达到自己的最后目的。

      哦,对了,婚宴。

      她这才直视言策知,直截了当。

      “你入赘的话,平日里女方行的礼,做的事,要换成你,言大人,扛得住唾沫星子吗?”

      “东家不必在乎我,到时你,要别人戳脊梁骨的。”

      没有丝毫停顿,坚定且铿锵有力的回应,转而担心她。

      王若幸失笑,“我名声差成那样了,还用在意?”

      上下打量言策知,他近日再没服药,气色愈发好了,模样甚好。

      抱得美男归,不错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篇,一步接一步,晃荡过庭院,晃进暮色,彼此并肩,恬静温馨。

      王皓月经过,无意一瞥,见王若幸笑颜如花,好不春风拂面。

      据她观察,闺女对这桩婚事还算满意,行吧,孩子们的事,少掺和。

      秉持着这个心态,她目不斜视走远,迎面撞上来找她的盛斯年。

      “诶诶诶,别过去,若幸和那小子聊事情着呢。”

      盛斯年还真想去掺和,迈出脚刚要过去,便被王皓月眼疾手快揪着耳朵,往外走去。

      走在路上,迎面碰见宿心洋,王皓月二话没说,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也往外拽。

      “别去添乱,咱们绕道走。”

      盛斯年已经不指望自己在孩子面前的威严什么的,由着王皓月揪着自己往外走。

      “你还是惯着孩子。”

      “那咋了。”王皓月理直气壮,“我的孩子,我不惯着,你来?”

      气氛有些不对劲,宿心洋忙打圆场,“好嘞,听王夫人的,嘿呀,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该吃饭了。”

      盛斯年眼观鼻鼻观心,明白自己注定不被邀,“那我回了。”

      “回什么回?我没发话呢。”王皓月放开他,“盛府那清汤寡水你也吃不腻,留下吃完再走,不然我唠人口舌。”

      盛斯年转悲为喜,“好。”

      宿心洋:盛尚书,您真好糊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转身捧花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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