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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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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介于他还在时许的身体里,有些事情他还是要接受。他慌忙移开视线,正色道:“我怀疑是偷盗。”
“工件部的仓库经常出现偷盗情况,而且都是一些容易被忽视的不常用工件,一直没有查清楚原因。”
“研究院的新院长,你认识吗?或许我们可以和他谈谈。”
孟知许看着十几米高的钢架堆砌在角落,与他的头顶不过几米的距离,说道。
“认识,不过阿许有什么怀疑的偷盗对象吗。”林识泽饶有兴趣地说道,似乎是很赞成他的话。
“……有,时家内部人员或者研究院其他人员。”
和时许有仇的人太多了,无论是时家,还是其他家族,潜在研究院的员工都有可能做这种事情。
“你怎么不怀疑我。”林识泽见状问道,“怎么不怀疑是林家故意这么做的,然后嫁祸给时家,故意给时家难堪?”
“……”
孟知许听闻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说道:“对,有这个可能。”
“毕竟你当时和我说,这个有风险且利润低的合作林家本来不打算合作……”他话锋一转,“你当时还是看在时、许的面子上。”
他故意把“时许”两个字咬的很重,似乎是不满他当时的回答。
时许:“……”
时许:“我什么时候成为你们两个吃醋调情的工具了?”
孟知许没理这道声音,等着当事人给他回答。
“你吃醋了?”林识泽反问他道。
一反常态,孟知许这次没有不承认,而是盯着他嗯了一声。
“那阿许想怎么惩罚我?”
这一问又把孟知许问住了,他后知后觉,只要和林识泽待在一起,他就没有注意力集中的时候。
他们是怎么从偷盗工件的事情扯到吃醋的话题上的?!
“咳……说正事。”孟知许道,“既然你认识院长,不如去找他核对一下近日的仓库入货和出货记录。”
谁知林识泽摇摇头,“这个新院长刚上任,怕是没有留意过工件部的事情。”
“阿许若是想调查,不如先看一下仓库的人员出入记录。”
他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甚至比孟知许想的还要周全。入货和出货每天都有好几单,查起来冗多繁琐,不如对负责人进行调查直接。
孟知许点点头,不知是他听错了还是什么。在林识泽说话的时候,他听到了钢铁松动而摩擦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就在他身后那个十几米高的铁架上。
发散着银白色光泽的每一根铁架有序的堆叠着,理应不会有什么坍塌发生的意外才对。
“那走吧。”他说道,“我们去查一下人员……”
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扑面而来,大量沉重的钢架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连环撞裂声。
紧接着肩膀上和头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顿时觉得所有的意识都丢失了,只感觉晕晕沉沉。
这是他第二次经历这种感觉。四月份他遭遇车祸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痛感和失重感。
但这次略有不一样,当他四肢感到僵硬发凉的时候,有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了他。
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也是发黑。
只有这个怀抱带给他温度的触感,告诉他他还活着。
脖颈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喘不上气来。渐渐的,全身的痛感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坠云端的感觉。
电影画面似的片段开始在他眼前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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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他人醒了吗?身上还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吗?”
孟知许刚从学校回来,上完体能课的全身被汗水搞得黏兮兮。他刚准备去浴室洗个澡,就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张叔。
“少爷放心,人醒了。医生也已经来看过了。他除了有些外面的伤口,内部芯体没什么问题。”
“哦,那就好……”孟知许回想着他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对方和他说的话,“他肋骨有没有受到损伤?”
“左侧的一根轻微骨裂,不过已经包扎好了。”
难怪一路上一直喊疼。
“知道了,张叔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一会儿上去看看他。”
“是,少爷。”张叔说完这句却没有迈出离开的脚步,“少爷,董事长和夫人那里打过电话来了。”
孟知许没说话,却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了。
“他们暂时回不来,要忙公司的事情。董事长说,等人醒了就问清楚他是谁,然后该送回哪就送到哪。”
孟家不能留下随随便便的人,更何况是从酒窑那种乱混混的地方带回来的。
“……我知道了。”孟知许没再多说,转身上楼去了。
他敲过两声那扇紧闭的房门后,略带焦急地进去。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少年时,神色动容。
当时没看清,现在这张脸才算完完整整展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张既有攻击性的俊脸,剑眉的尾梢隐没在黑色的发间,一双桃花眼中尽是警惕和困惑。高挺的鼻梁下擒着一张薄唇,看起来冷漠得很。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孟知许避开他直进的眼神,问道。
林识泽没有回话。
不过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我当时刚好在那边,就顺手把你带回来了。”他尽量把救人这件事情说的很随便,也是希望对方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爸妈的话摆在那里,他其实也想着,问清楚身份后,等对方伤好了,就把他送回去。毕竟他没有随随便便收留陌生人的习惯。
换在以前,他也就这么做了。但自从父亲亲手把他从外面捡到的一只小猫扔出去后,并且告诉他他是孟家的少爷,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一个心眼,他就不再把陌生东西往家里带了。
“为什么救我。”在床上躺着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孟知许低头一笑,很客气地说:“都说了,顺手。”
然后他就看到林识泽小幅度的摇摇头,“不是。”替他否定了这个原因。
“你知道我是谁?”他又问道。
孟知许摇摇头,“我救人不看身份。”
林识泽抬着的眼皮垂了下去。果然,他心说。
敢把他带回来的一共有两种人,一种是知道他作为林家私生子的身份利用他的人;另一种就是这种随随便便把他当做阿猫阿狗带回来的人。
“谢谢。”许久后,他道。
孟知许大概是没料到他能说出这种话,很明显愣了一下。
他摆摆手,笑得晃人:“不用,你饿不饿,我帮你带点吃的上来?”
林识泽摇摇头,“我可以走路。”
说着他便掀开身上的被子,露出半截打着绷带的上半身。孟知许见状,不知为何,竟然回忆起他被那群人殴打的场景,心里发怵。
事实证明,林识泽只是一张嘴说得好听,走起路来还是很吃力。孟知许连忙去扶他,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手臂的时候,林识泽抖了一下。
孟知许马上就放开了。
“抱抱抱……抱歉。”
林识泽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笑来,自己扶着身边的墙壁之类的坚硬物品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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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917年,林家只是一个小家族,不过偶尔也有参加三大家族公开聚会结识大人物的机会。
林义海在当时是个很有名气的人,能言善辩,英俊潇洒,是很多家族抉择乘龙快婿的不二之选。但这个机会还是被当时风头正盛的刘家抢到了。
刘家千金年芳二十三,温婉大方,与林义海可以说的上是绝配。两家人顺利定亲,打算在后半年举办婚礼。
但在婚礼进行的前一个月,意外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衣着简朴,闹着闹着就进了林家的宅门,她双目含泪地拿出一张孕检单来,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林义海当场瞳孔地震,慌忙地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林家的人不是傻子,眼看和刘家联姻的日子在即,这种差错绝对不能有。他们毫不留情地把人赶出了林家,给了女人一笔钱,让她滚的远一点。
无论以后如何,她和这个孩子都不能再踏入这个家一步。
林义海后来找过她,说了一些人渣话,又承诺迟早有一天接管林家后,就把他们母子接回去,让她做二夫人。
刘家小姐听闻很不满,到那个出租屋里,不止一次刁难过他们。林识泽当时还小,但也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
当女人尖利的指甲滑过他稚嫩的脸皮的时候,渗出了血的痕迹。他一个反手,把妈妈死死护在身后。
由于长期在酒窑里居住,他和一些道上的人有了联系,拾取到林家的商业机密变成了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过再怎么说,酒窑的人也很排外,尤其是看不起他这个姓“林”的私生少爷。所以不管他再怎么小心翼翼,也少不了挨打和挨饿。
记不清那是第几次了,但那是最后一次。
因为那个雨天,孟知许把他带回孟家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和他预想中不一样了。
他不需要借助酒窑那群杂碎的力量,也有机会正面和林家人谈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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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许看着这些闪过的画面,心里察觉出一丝异样来。越往这个地方想,便越是疼痛,呼吸也变得困难,整个人像是溺水了一样。
后知后觉,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喜欢林识泽。
从第一次救下人,到最后一次拨通一个名为合作的电话。他整个心脏,都因为这个人,剧烈地跳动。
他想起来了,一切,他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