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刻度》蜡蜡妍

2、第 2 章

　　清晨六点半，程时序站在祁未央公寓楼下，手里拎着刚买的豆浆和包子。夏日的朝阳已经有些灼人，他眯着眼睛看向窗户——窗帘紧闭，毫无动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祁未央发来的消息：“不用麻烦。”
　　“……”程时序攥紧手，豆浆袋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转身走向公交站，却在拐角处撞见祁未央正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拎着一袋面包和矿泉水。
　　两人视线相撞，祁未央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快步走开。程时序追上去：“喂，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学校吗？”
　　“我没答应”祁未央的声音很冷。
　　“但你也没拒绝。”程时序把豆浆塞进他手里，“喝点热的，总比啃干面包强。”
　　祁未央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最终没有推开。他低头喝了一口，喉结轻轻滚动，睫毛在晨光下镀上一层淡金色。程时序突然发现，他的眼尾有一颗很淡的痣，像是水墨画里不小心点上去的墨点。
　　“……谢谢。”祁未央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街上的车流声淹没。
　　“不客气，央同学。”
　　教室里，许修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看到程时序和祁未央一起进来，夸张地瞪大眼睛：“程哥，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关你啥事。”程时序把书包甩到座位上，回头看了看祁未央，“不理他。”
　　祁未央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程时序注意到他手上露出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
　　“你手上……”程时序下意识伸手，祁未央却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别碰我。”
　　空气一瞬间凝固。许修尴尬地挠头：“那个……我去买水！”说完一溜烟跑了。
　　程时序收回手，盯着祁未央：“你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祁未央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低声说：“……不小心划的。”
　　程时序没再追问。
　　放学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程时序收拾好书包，转头看向祁未央：“央同学，你带伞了没。”
　　祁未央轻轻地摇了摇头摇。
　　程时序拿出伞“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祁未央摇头：“不用。”
　　“你确定？”程时序指了指窗外，“看这架势，待会儿肯定是大暴雨。”
　　祁未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校门，程时序便领着祁未央进了家便利店“先坐会吧”
　　程时序从货架上拿了两瓶饮料，递给祁未央一瓶。
　　程时序看着他沉默了会，但还是问出：“你一直一个人住？”
　　祁未央轻轻地点了点头。
　　“家人呢？”
　　“……在外面。”祁未央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盖过。
　　程时序没再问。
　　雨势稍缓，两人撑着一把伞往祁未央的公寓走。程时序故意把伞往他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一片。祁未央注意到了，微微皱眉：“你……”
　　“你病刚好，不能淋雨”程时序咧嘴一笑。
　　祁未央看了看他，没说话，但往程时序那边靠了靠。
　　到了公寓楼下，祁未央停下脚步：“……谢谢。”
　　程时序摆摆手：“明天见。”
　　祁未央点头，转身走进。程时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离开。
　　雨幕中，在程时序没注意的窗口旁，祁未央静静地看着他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