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环余烬》沈於

15、第 15 章

　　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站在荆棘庄园的废墟前，周明手臂上的水泡已用林薇找到的草药简单处理，但毒素残留让他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刺痛。沈聿将怀表贴在掌心，表盘里的红光比之前更亮，仿佛在指引方向——顺着红光延伸的轨迹，远处街道尽头立着一座复古邮局，墨绿色的木质招牌上刻着“时间邮局”四个鎏金大字，字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像凝固的血。

　　“就是这里。”沈聿握紧镰刀，率先踏上台阶。邮局的玻璃门没关，推开时发出“嘎吱”声响，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却没响，反而有细碎的“滴答”声从深处传来，像是无数钟表在同时走动。

　　门厅里摆着十二排木质邮筒，每个邮筒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标签上没有地址，只有一串日期——从十年前7月15日开始，每天一个，最后一个标签的日期是今天，旁边还画着小小的怀表图案，与荆棘庄园雕像底座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些邮筒……”林薇伸手触碰最近的一个邮筒，指尖刚碰到木质表面，邮筒突然“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信件，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邮局制服的男人，胸口别着怀表形状的徽章，背景里的时间邮局还崭新，而男人的脸，竟与周明有七分相似。

　　周明猛地凑上前，呼吸瞬间急促：“这是我父亲……他十年前失踪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颤抖着拿起照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7月15日，帮镜主送最后一封信，就能见到家人」。

　　沈聿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打开相邻的邮筒，里面同样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长裙，手里举着空白邀请函，正是苏晚。背面的字迹与周明父亲照片上的一模一样：「7月15日，带怀表来钟楼，能救苏星」。

　　“是陷阱。”沈聿将照片攥紧，“沈玥故意留下这些，就是想打乱我们的节奏。”话音刚落，门厅深处的钟表声突然变快，“滴答”声密集得像在催促，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开始倒转，从清晨直接跳到了深夜，窗外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不好！时间在回溯！”林薇掏出怀里的水银碎片，碎片的银光在黑暗中亮起，却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远处的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邮局制服的人影缓缓走来，手里推着装满信件的手推车，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像是墨水在扩散。

　　“请问……有我的信吗？”人影的声音沙哑，走近时才看清，他的脸是模糊的，像是被打了马赛克，只有胸口的怀表徽章清晰可见。周明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的最后一通电话，父亲也是用这种沙哑的声音说：“别找我，时间邮局的信，必须送完。”

　　“你是谁？”沈聿的镰刀对准人影，红光在镰刀尖闪烁。人影没有回答，只是掀开手推车上的帆布，里面堆着的不是信件，而是无数块破碎的怀表，每一块怀表的表盘上都刻着一个名字——陈阳、苏晚、周明父亲……还有沈聿母亲的名字。

　　“这些怀表，都是之前的持有者留下的。”人影的手突然变得透明，化作无数黑色的丝线，朝着周明缠去，“你父亲没送完的信，该由你接着送了。”

　　周明下意识后退，却被身后的邮筒绊倒。沈聿立刻挥出镰刀，红光斩断了黑色丝线，丝线落地后化作一滩墨水，很快渗进地板消失不见。林薇趁机将水银碎片贴在周明胸口，碎片的银光在他周围形成屏障，暂时挡住了人影的攻击。

　　“他不是真实的，是时间回溯产生的幻影。”沈聿盯着人影，发现他的脚步始终跟着挂钟的倒转节奏，“只要找到控制时间的源头，就能打破幻影。”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发现最高处挂着一座巨大的摆钟，钟摆上缠着黑色的藤蔓，藤蔓正随着指针倒转不断生长。

　　“摆钟那里！”林薇指向摆钟，人影突然发狂，手推车上的破碎怀表全部飞了起来，化作锋利的碎片朝着三人射来。沈聿用镰刀挡在前面，红光将碎片全部弹开，周明则扶着墙壁站起来，忍着手臂的疼痛跟上：“我来帮你们牵制他！”

　　三人朝着摆钟所在的二楼跑去，楼梯扶手同样缠着黑色藤蔓，但这次的藤蔓没有攻击，反而在他们脚下形成台阶，像是在“引导”他们上去。沈聿警惕地看着周围，总觉得这一切太顺利，像是沈玥故意设下的圈套。

　　二楼的走廊里摆满了落地钟，每个钟的表盘都显示着不同的时间，有的停在7月15日凌晨，有的停在陈阳死去的时刻，还有的停在沈聿母亲失踪的那一天。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上挂着“局长办公室”的牌子，门缝里渗出红色的光，与怀表的红光一模一样。

　　沈聿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铁盒，铁盒里装着一枚怀表——这枚怀表比沈聿的更大，表盘上刻着“沈玥”的名字，指针正疯狂地倒转，每倒转一圈，窗外的天色就暗一分。

　　“这是沈玥的怀表！”林薇刚要上前，办公桌后的椅子突然转了过来，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脸被阴影遮住，手里拿着一张空白邀请函，邀请函上写着周明的名字：“周明，你父亲当年就是为了抢这枚怀表，才被镜主变成了幻影。现在，你想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事吗？”

　　周明的身体一僵，父亲失踪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他攥紧拳头：“我父亲不会做这种事！你在撒谎！”

　　“撒谎？”男人冷笑一声，手指指向铁盒里的怀表，“你自己看，怀表的背面刻着你父亲的名字。他当年为了救你病重的母亲，答应帮镜主收集时间碎片，可最后还是被镜主灭口了。”

　　周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怀表——背面确实刻着父亲的名字，还有一行小字：「7月15日，若无法带回沈聿母亲的时间碎片，就用我的补上」。他的眼泪瞬间落下，原来父亲失踪的真相，竟是这样。

　　“现在，只要你把沈聿的怀表交给我，我就能让你父亲的幻影变成真人，还能治好你母亲的病。”男人将空白邀请函递到周明面前，“这是唯一的机会，你要不要把握住？”

　　周明的手微微颤抖，他看向沈聿和林薇，又想起父亲模糊的脸，心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沈聿刚要开口阻止，怀表突然发烫，表盘里映出周明父亲的幻影——幻影朝着周明摇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信他”。

　　“我父亲不会让我做这种事！”周明猛地将空白邀请函撕成碎片，将怀表扔回铁盒，“你休想利用我！”

　　男人的脸瞬间扭曲，化作无数黑色丝线，朝着周明扑来。沈聿立刻挥出镰刀，红光与怀表的红光汇聚，斩断了黑色丝线。林薇则将水银碎片贴在沈玥的怀表上，碎片的银光与怀表的红光碰撞，怀表的指针突然停止倒转，窗外的天色重新亮起。

　　“不！”沈玥的声音从怀表中传来，带着疯狂的怒意，“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吗？最后一场试炼，我会在时间的尽头等着你们！那里，有你们所有人最想挽回的过去！”

　　怀表突然炸裂，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空气中。房间里的落地钟全部停止了转动，走廊里的幻影也随之消失。三人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心里却明白，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沈聿握紧自己的怀表，表盘里的红光变得更加明亮：“时间的尽头……不管那里有什么，我们都要去。”他看向林薇和周明，眼神坚定，“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终结所有诅咒，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林薇和周明同时点头，三人整理好装备，朝着邮局外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沉重——下一场，就是最后一场试炼，也是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