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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林涣。

      拉他去酒吧那个?

      林溪突然想起什么,拉着苏阿姨的手:“妈妈,我们不是烤了饼干吗?拿给延夏哥哥和凌彻哥哥尝尝吧!”

      “你看我,都忘了。”苏阿姨笑着说,起身进了里屋,很快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盘,里面放着几块圆形的饼干,看起来金黄酥脆。

      “这是我昨天烤的蔓越莓饼干,你们尝尝。”苏阿姨把瓷盘放在桌子上。

      陈延夏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林涣的事也没说。

      凌彻也拿起一块饼干,慢慢吃着。

      他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但苏阿姨做的饼干甜度刚刚好,不会觉得腻。

      林溪看着他们吃饼干,笑得很开心,又开始跟他们说烤饼干的时候发生的事,比如她不小心放多了糖,被妈妈说了一句,还有她在饼干上用模具印了小爱心,但烤出来之后爱心都变形了。

      凌彻坐在旁边,听着林溪的话,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不用想城里的烦心事,不用应付那些虚伪的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听一个小孩子说话,吃着简单的饼干和草莓,这种感觉很陌生。

      外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天空也更阴沉了,看样子真的要下雷阵雨了。

      苏阿姨看了看窗外,说:“看样子要下雨了,你们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把伞带上,山路滑,小心点。”

      “知道了,谢谢苏阿姨。”陈延夏说。

      又坐了一会儿,雨开始下了起来,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砸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雨下得真大。”陈延夏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没事,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会儿就停了。”苏阿姨安慰道。

      林溪拉着凌彻的手,仰着头问:“凌彻哥哥,你喜欢下雨吗?下雨的时候,山里的蘑菇长得可快了,等雨停了,我带你们去采蘑菇好不好?”

      凌彻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轻轻点了点头:“好。”

      雨势果然像苏阿姨说的那样,来得快也去得快。

      傍晚时分,窗外的“噼里啪啦”声渐渐小了,最后只剩下屋檐滴水的“滴答”声,天空也慢慢亮了些,露出一片灰蒙蒙的云层。

      “雨停了,我们该回去了。”陈延夏站起身,看着窗外,心里还惦记着明天和林溪约好采蘑菇的事。

      凌彻也跟着站起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苏阿姨连忙说:“不再坐会儿吗?等会儿天就黑了,山路不好走。”

      “不了,苏阿姨,谢谢您的招待,我们该回去了。”陈延夏笑着说,又转头看向林溪,“溪溪,明天我们再过来找你,一起去采蘑菇好不好?”

      林溪眼睛亮晶晶的:“好!我明天一早就等你们!”

      苏阿姨送他们到院门口,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才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回去的路上,山路果然更滑了,陈延夏打着伞,走得小心翼翼,还时不时提醒凌彻:“你慢点,这里有泥坑。”

      凌彻“嗯”了一声,脚步依旧稳当,偶尔还会伸手扶陈延夏一把。

      陈延夏刚才差点滑倒,凌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又很快收回。

      “你说明天我们能采到多少蘑菇啊?”陈延夏走在前面,“我还从来没采过蘑菇呢,只在超市里见过。”

      “不知道。”凌彻回答,目光却落在路边的草丛里。

      刚才雨下得大,草丛里积了不少水,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青蛙跳过去。

      “你说溪溪会不会知道哪里有很多蘑菇啊?”陈延夏又问,“她从小在山里长大,肯定很熟悉。”

      凌彻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陈延夏也不介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明天采蘑菇的计划,比如采完蘑菇可以让沈姨做蘑菇汤,或者炒蘑菇,说得津津有味。

      凌彻跟在后面,听着陈延夏的话,心里那点平静还在。

      回到沈叔家时,天已经黑了。沈姨正站在院门口张望,看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刚才雨下得那么大,你们没淋着吧?”

      “没有,没淋着。”陈延夏笑着说。

      沈叔也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回来了就好,快进屋,饭都热好了,就等你们了。”

      晚饭时,陈延夏还跟沈叔沈姨说起了林溪和苏阿姨,说苏阿姨人很好,做的饼干和草莓都很好吃,还说明天要跟林溪一起去采蘑菇。

      沈叔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是苏兰家吧?”

      “啊,不知道,只知道姓苏。”

      凌彻坐在旁边,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晚饭过后,陈延夏还在兴奋地跟凌彻说采蘑菇的事,凌彻只是偶尔应一声,话比平时更少了。陈延夏以为他是累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陈延夏就醒了。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去推凌彻。

      这人平时起的比他早,今天却起晚了:“凌彻,快起来,我们去找溪溪采蘑菇。”

      凌彻睁开眼,眼里没有丝毫睡意,像是也醒了很久。他点了点头:“嗯。”

      两人跟沈叔沈姨打了招呼,就拿着竹篮,顺着昨天的小路往山上走。

      清晨的山里,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香味,路边的草丛里还挂着露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看起来格外好看。

      “你说溪溪是不是已经在等我们了?”陈延夏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我们要不要走快点?”

      凌彻“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他心里有点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林溪家的院门口。院子里静悄悄的,篱笆上的牵牛花还开着,只是少了往日的生气。陈延夏笑着喊:“溪溪,我们来啦。”

      没有回应。

      陈延夏愣了一下,又喊了一声:“苏阿姨,溪溪!”

      还是没有回应。

      凌彻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快步走到院门口,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下一秒,他和跟进来的陈延夏都僵住了。

      院子里的地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血迹已经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兰抱着林溪,坐在院子中间的椅子上,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沾血的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发黑。

      林溪躺在苏兰的怀里,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没有了往日的梨涡,也没有了呼吸。

      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苏兰的头靠在椅背上,眼睛也闭着,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她的浅蓝色围裙,她的身体已经冰冷,显然也已经死了。

      陈延夏手里的竹篮“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他看着眼前的惨状,大脑一片空白,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昨天还在跟林溪说笑,还吃了苏阿姨做的饼干和草莓,还约好了今天一起采蘑菇,可现在,她们却变成了这样。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凌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冷了。

      这样的场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地上的血迹,自杀的omega,抱着孩子的姿势,无一不在告诉他,繁育中心的人来了。

      他们把omega当成生育工具,强迫她们繁育后代,一旦有omega反抗,或者不愿意屈服,等待她们的就是残酷的折磨,甚至死亡。很多omega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意被繁育中心的人抓走。

      苏兰显然是被他们找上门,她不愿意自己和女儿落入那些人的手里,所以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先杀死女儿,然后再自杀。她宁愿让女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愿意让她去承受繁育中心的痛苦。

      凌彻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指甲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却感觉不到。

      他有一点不明白,繁育中心的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陈延夏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捂住嘴哭。

      他认识苏兰和林溪不过一天,可看着她们惨死的样子,他还是很难过,那种难过,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密密麻麻的疼。

      凌彻走过去,蹲下身,拍了拍陈延夏的背,声音听不出情绪:“别哭了,先处理她们的后事。”

      陈延夏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他看着凌彻平静的脸,心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凌彻会这么平静?难道他不难过吗?

      可他不知道,凌彻的平静,只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凌彻站起身,开始收拾现场。

      他先把苏兰手里的刀拿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林溪从苏兰怀里抱出来,放在椅子上。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们。

      陈延夏也慢慢站起身,擦干眼泪,走到凌彻身边:“我帮你。”

      两人一起,找了块干净的布,把苏兰和林溪的身体擦干净,又找了两件干净的衣服,给她们换上。

      陈延夏的手还在发抖,他不敢看她们的脸,只能低着头,默默做着手里的事。

      凌彻则一直很平静,他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以前,也许也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

      收拾完尸体,两人又开始清理院子里的血迹。血腥味很重,弥漫在空气中,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陈延夏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但他还是强忍着,继续清理。

      沈叔沈姨听说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沈姨看着院子里的惨状,当场就哭了:“兰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啊!溪溪还这么小啊!”

      沈叔也红了眼眶,他们夫妻俩都是beta,但也知道繁育中心,叹了口气:“这伙天杀的,迟早会遭报应的!”

      几个人一起,在山上找了块安静的地方,给苏兰和林溪挖了两个坑,立了两块木碑,木碑上没有写名字,只是简单地刻了“母亲苏兰”和“女儿林溪”几个字。

      下葬的时候,陈延夏又哭了,他看着两座新坟,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他明明昨天还答应林溪要一起采蘑菇,可现在,却只能给她立一座冰冷的墓碑。

      凌彻站在旁边,看着墓碑,眼神依旧平静。

      天黑时陈延夏在厨房烧火,准备煮点热水,好让大家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映得他的脸通红。

      他回头,想叫凌彻过来帮忙,却正好撞进了凌彻的眼里。

      凌彻站在厨房门口,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他一天都是这样。

      几乎是瞬间,陈延夏的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突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双眼睛,和眼前的这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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