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考试那天会下雨》小猫不蕉绿

29、质问

　　江铭旭笑而不语，倒是向宋青繁投去一个冷笑。
　　又看向满脸难以置信的谢今雅。

　　他勾着嘴角，眼神狡黠，似乎就是在让谢今雅猜一猜……

　　谢今雅一瞬间想起，宋青繁半夜给自己发来的那条未读短信……

　　“你……你看我手机了？”

　　谢今雅看见江铭旭堆笑的脸，便知道他的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她的眼里，是震惊彷徨，仿佛手机里有天大的秘密，被他知晓了一样。
　　江铭旭见她语无伦次，也不想再逗她。

　　“这可不是我要看的，你应该去问，你的好闺蜜。”

　　“晴云……可是，她不知道我的密码……”
　　谢今雅将信将疑，她缩回手，停在半空。
　　“只有你……”

　　谢今雅想着手机是他给的，哪怕沈晴云想看，也得知道密码，怎么可能和沈晴云有联系？

　　宋青繁突然插话：“阿雅，你进医院，总是需要证件的，所以我给你送来了。”

　　谢今雅觉得宋青繁说的话在理。
　　她的证件丢了，唯一的猜想，便是沈晴云让江铭旭解开了手机密码。
　　因为沈晴云知道她，有备份电子证件的习惯……

　　也许才无意间，江铭旭看到了那条宋青繁的短信。

　　哪怕她帮江铭旭把所有的漏洞补上。
　　可她仍然不能说服自己忽略。

　　江铭旭似笑非笑的帅气脸庞，就算他云淡风轻地站在旁边。

　　可谢今雅总觉得，也许憋着坏等着她……

　　谢今雅张开口，刚想问他，为何会在这里？
　　可是，宋青繁还在……

　　她和江铭旭的恩怨，不应该把旁人牵扯进来。
　　又或者说，多一个人知道她和江铭旭之间的往事。

　　也许是一种不能预知后果的风险。

　　谢今雅沉思片刻，她抬眼，看清宋青繁眼底的乌青。
　　想着他今天舟车劳顿，为了自己的事，也忙前忙后。

　　“学长，要不，你先回去吧，折腾了一夜，我想，你肯定累了。”
　　“明天你还有事，我已经麻烦你一天了，不想你没休息好，影响工作，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她说得诚恳，背微微弓着，像是对宋青繁的鞠躬致谢。

　　宋青繁快速扶住她的手，他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种话，你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不是麻烦。”
　　“那我等你好起来，带你去吃上次提过那个有名的餐厅……”

　　谢今雅眼睛弯成月牙，她点了点头。
　　“嗯嗯，一定，学长对我这么好，作为学妹，我一定好好记得，不然太忘本了。”

　　宋青繁皱眉，他抿着嘴，却不忍苛责她，“阿雅，你又这样客气……”

　　“不过？你怎么又进了医院？身体要紧吗？”

　　他的言语关切，谢今雅浅笑，接过宋青繁手里叠好的信封。

　　“我没事，只是在学校的时候，淋了雨，半夜发了点烧，是晴云太大惊小怪，硬是要我来医院……”

　　宋青繁紧皱眉头，“原来是这样……”

　　谢今雅：“学长回去吧，晴云也在医院，我没事的，不然耽误你明天的事……”

　　宋青繁望了她一眼，虽然他也不想回去。
　　可是明天，他的确有不能推脱的事。

　　他并不情愿离开，可也只能答应她。
　　“那我走了，你回去之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谢今雅：“我会的，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宋青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往长廊里走去，四下无人，这里是高级病区，本来就没有多少人。
　　他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病区，身影愈发孤寂。

　　谢今雅其实没想过，半夜折腾宋青繁，让他来医院，只是为了把她自己的证件送过来。

　　看着他落寞地离开，谢今雅想不明白，事情为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眼眸无光，无力地拿着信封。
　　她觉得自己，欠宋青繁的人情，愈来愈多了，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

　　要是不把石头搬开，她的心始终惴惴不安。

　　“心疼了？”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谢今雅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江铭旭。
　　甚至她不看他，就能想到他问这话时候的表情，有多欠揍。

　　戏谑，嘲讽，还是挖苦？
　　总之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关心。

　　谢今雅背对着江铭旭开口，语气严厉。

　　“他走了，你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为什么要把宋青繁大半夜，叫到医院里来了吧？”

　　“难道我朋友没有告诉你？我手机里有电子证件吗？”

　　江铭旭眼眸一亮，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他走到她的前头，挑了旁边的长椅坐下。
　　翘起修长的二郎腿，优雅地倚靠在椅背，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你站着不累吗？坐下说。”

　　谢今雅没理会他，只是走近他的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江铭旭摊开手臂，似乎不惧她的责问，可很快，他也只能败下阵。

　　“我还以为，你会怀疑我给你手机里，装了监控软件，没想到，你猜出了是你朋友让我看了你的手机。”

　　他说着向谢今雅投去一抹欣赏的浅笑。
　　见她不为所动，明显想听的，不是这一个问题的答案。

　　“宋青繁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都是他自己愿意来的，我可没有强迫他……”

　　江铭旭说得理直气壮，他从来不会设身处地的设想别人的处境。
　　像极了他一惯的性子，除了这一点，倒是一直都没变过。

　　谢今雅急了：“要不是你告诉的他，他怎么会来？你知不知道，他读博，每天忙得像陀螺……”

　　她的口气咄咄逼人，胸膛也因为说得太快明显地起伏。

　　她真的很是心疼宋青繁……

　　江铭旭一时失语，他轻轻咬着嘴唇，却又怕被谢今雅发现，只能转过头，不去看她。

　　谢今雅越看他沉默，越觉得他有鬼。
　　说不定在楼梯间，他这张嘴，没有放过宋青繁。
　　不知道冷嘲热讽了多少……

　　“为什么不说话？”

　　谢今雅质问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膝盖触碰，这是她主动地走近他。
　　她居高临下，看得见江铭旭的头顶，看得见他的锁骨，看得清他的一切。

　　尤其，是他的逃避。
　　是不屑于回答？还是觉得她的问题愚蠢？

　　江铭旭并没有看她，轻轻地开口，甚至语气里也没有质问的意思，听着，有些似有似无的悲伤。

　　“你除了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问我？”

　　谢今雅愣住，她忘了，这是她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只是……
　　看见宋青繁一个人离去的落寞身影，她一心想着，如何去还这份人情。

　　所以，她忽略了江铭旭……

　　谢今雅喃喃自语：“谁说我……”

　　话在嘴边，可是她没有说出来。
　　她双目无神，呆呆地站着，没了气势汹汹的架势。
　　她似乎变回了江铭旭印象里，那个慢半拍的谢今雅。

　　“为什么？不说下去？”
　　江铭旭修长的手臂，交叉在翘起的膝盖上，十指交叠，他不紧不慢地身体前倾。

　　光明正大地观察谢今雅的反应，她的迟疑，她的不知所措，他都看着眼里。

　　谢今雅躲开了他炙热的视线，手里无措地抓着信封，纸张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除了走廊传来的医疗设备定时滴答声，世界静谧得只剩下彼此。

　　不知为何，江铭旭对着对着谢今雅这幅呆滞的样子，勾着笑意。
　　他想听更多，谢今雅没有说出口的话。

　　江铭旭干脆站起身，掀起一阵风，谢今雅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脚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谢今雅下意识地后退，踉跄着小碎步，她根本没有时间抬头看向他。

　　退后太急，重心不稳，她眼看着就要往后倒下去，突然腰间传来一股力量，扶着她，把她捞了起来。

　　直到她撞到江铭旭的怀里。

　　扑通的心跳在她的耳边，有力蓬勃，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江铭旭的胸膛传来的。

　　她单手伏在他的胸膛上，他的体温，在阴凉的夜里，哪怕是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也始终如火一般灼热。

　　是记忆里如出一辙的温暖。

　　肢体的接触，比她的大脑，更快想起，那些她以为，失温褪色的回忆。

　　谢今雅手背碰到自己的脸，滚烫，像是被火燎过。

　　她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不合时宜地脸红？
　　一定是烧还没退！一定！

　　她胡思乱想着，直到她意识到，江铭旭的手，还在抚在她的腰间。

　　谢今雅推开江铭旭，气息早已紊乱，可她不得不强装镇定。

　　要是这么一点接触，就让她方寸大乱，那江铭旭，会怎么想她？
　　岂不是要笑话死她……

　　倒是他并不抗拒和自己的肢体接触，指不定，他早就习惯了和女人之间……
　　是他失去了对于安全距离的敏感。

　　谢今雅不明白脑海里，为何突然冒出这样荒唐的念头。
　　她的眸光瞬间暗淡下来。

　　不由自主，她又在猜测江铭旭失踪之后的经历。

　　江铭旭的脚步又迫近她，谢今雅伸出手挡住。
　　她一弯腰，从他的臂弯下，迅速地躲开他的包围圈。

　　可江铭旭没有放过她，拎着她的手臂，转了个半圈，又把她牵制在了他的双臂范围之内。

　　她缩在他的双臂之间，渺小得只能坐以待毙。
　　近在咫尺，江铭旭已经利用他的绝对力量，入侵她的安全距离，好几次了……

　　谢今雅知道反抗没用，她索性和他对峙。

　　“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江铭旭将她手腕紧紧的握着，才发觉，她的手腕太小，他甚至，还觉得掌心空荡。
　　他下意识地放松力量。

　　江铭旭：“问我，那个问题……”

　　谢今雅眉头紧皱，并不明白江铭旭话里的意思，她慢吞吞地开口。

　　“你要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铭旭一笑。
　　“是。”

　　他回答得干脆爽利，谢今雅听着心中酸酸麻麻。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她自己，也想知道。
　　只是为何？是他逼着自己回答？

　　他来医院，是得到了消息探望自己？还是只是巧合？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江铭旭又欺身上来。
　　后退几步，她的肩膀一下碰到坚硬的墙壁，只是腰间却有一股力量把她往回拉。

　　他的臂膀结实地托起着她的腰，动作温柔。
　　江铭旭还把持着她的手腕，她无法挣脱，只能幽怨地看向他。

　　他慢慢地凑近她的眼睛，唇瓣轻启。

　　“但是现在，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