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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藤蔓 ...

  •   楚子美看着寒潮紫红一片的后背,有一道细长的红痕尤为明显,从肩膀蔓延到了腰线。

      “你说你,何必要自己去领罚,显得你多公正多认真负责一样,我就看不惯你这幅假高尚的样子。”

      寒潮挑了件灰黑色的作战服换上,语气淡淡。

      “我是队长,队员犯了错,队长自然脱不开责任。”

      高大的男人转过身,灰黑色的眸子映出了门口站姿懒散的楚子美。

      “你来找我干嘛?”

      “无聊,找你随便聊聊天而已喽。”

      “我可不记得我和楚队长的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可以随意聊天的地步。”

      楚子美嗤笑一声。

      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狼队这群狗东西,尤其是这只领头狗,更讨厌。

      “我在医院看见了伏离,那条蠢蛇自从上次任务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睡觉,睡了这么多天,我出院了,他还没有醒。”

      寒潮一言不发地看着楚子美。

      这件事情他知道,毕竟他答应了尽生等到伏离醒了之后就带她去看看那条蛇的。

      “我问过医疗组长,那家伙的精神力竟然还挺稳定的,真是让人嫉妒啊,遇见了音爆种没有被污染就算了,居然还能睡个好觉。”

      楚子美伸手按着自己的脖颈,扭了扭头,骨骼发出清脆的哒哒响声,他一派轻松的模样。

      “不过,我这三天在医院睡得也很好,你的那些队员估计也差不多,半夜经过走廊,他们的呼噜简直要掀翻房顶了。你说,明明被小尽生打得那么惨,怎么还能睡得那么香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

      听见楚子美又提到陆尽生,寒潮直觉这家伙话里有话,不安好心。

      “没什么,只是在医院躺了那么久,和你分享一下我的所见所感而已。”

      楚子美见寒潮一副瞬间防备起他的模样,愉快勾了勾嘴角。

      真是的,这位狼队队长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究竟一副什么表情啊?啧啧,活像一只守着肉不准别人靠近的狗。

      不过他的直觉还真没错。

      毕竟,狐狸也喜欢吃肉啊。

      “寒队长,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楚子美站直了身子,朝着寒潮摆摆手走出了门,只是很快他又想起来了什么,扭头对上仍旧站在房内的寒潮。

      “对了,寒队长,我奉劝你一句。人呢,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让自己过得舒服一天是一天,尤其是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的情况下。”

      寒潮目光沉沉地看着楚子美离开。

      隔壁禁所有人住进来了,无聊了许久的白思静总算又听见了活人的声音。

      “啊,这禁所也太矮了,我脑袋又磕着了,本来就没好全。”

      “我也是,队长也太狠心了,我肋骨还疼着呢。”

      “行了,行了,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不对,队长惩罚我们是应该的,这惩罚已经算轻的了。”

      “那怎么不把陆尽生也一起关过来,明明她也动手了来着。”

      陆尽生?

      白思静没想到在他们嘴里还能听见这个熟悉又投缘的名字。

      “诶诶,隔壁的,陆尽生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狼队队员没想到禁所里还有人,只是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声音,他们并不陌生,毕竟这位鲸队队长也算是禁所的常客了,在这儿碰见也并不稀奇。

      然而,狼队队员并不想把这件丢脸的事广而告之,因此保持了沉默。

      “喂,问你们话呢,你们说啊!他干什么了?”

      “说话啊!你们是不是欺负他了?”

      “快回答我,你们欺负他了对不对!他是不是受伤了?”

      白思静坐起身子,双手扒上了小窗户上的那两根栏杆,嘴巴机关枪似地开喷。

      “你们还敢不说话!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人,不要脸,你们哔——,我他哔——,真是哔——哔——”

      “你们是狼队那几个吧?”

      “呵,狼队果然就是一群哔——哔——,寒潮那狗崽子也是哔——哔——。”

      “一群狗东西天天乱咬人,就是哔——哔——哔——”

      “我告诉你们,陆尽生是我罩着的小弟,等老子出去了,看老子不哔——哔——,哔——弄死你们这群哔——哔——。”

      鲸队的传统艺能就是口吐芬芳,每位队员的嘴巴都像是抹上了蓝纹奶酪和鲱鱼罐头的管制刀具,但鲸队队长的嘴不是。

      他的嘴是在臭水沟旁吸收了七七四十九天日月灵气,又在垃圾堆里淬炼了九九八十一天汲取了天地之中的芬芳精华才长出来的玉米加农炮。

      直轰得人脑子发蒙。

      “白队长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她欺负我们好不好!”

      就在白思静隔壁的那名狼队队员直面白思静的垃圾话,直接被喷破防了,他越想越委屈,也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了,抓着小窗户的栏杆对白思静大吼。

      “她一个人把我们十三个人揍进了医院,现在还有俩倒霉兄弟在医院躺着呢,我们还被队长关了禁闭,她什么事都没有,受伤的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只有我们!!!”

      哦?原来他尽生兄弟没事儿啊。

      白思静放心了,舒舒服服地躺回了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翘着腿。

      “不错不错,一对十三还能赢,不愧是我罩着的人,和我一样牛逼!”

      听见白思静这句话的狼队队员们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儿。

      这是重点吗?

      这是重点吗?!

      “来来来,别停啊,你们继续说,陆尽生是怎么一打十三的?都给我讲讲细节呀。”

      讲细节?讲什么细节?

      再细细回味一遍自己是怎么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女哨兵揍成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仔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你还要诛心就过分了。

      狼队队员这会儿像是队长上身,不管白思静怎么说,都保持沉默。

      一群无聊的臭哨兵。

      追问无果的白思静放弃了再从这群茅坑里的石头嘴里挖情况的想法。

      唉,果然不是人人都像陆尽生那样和他投缘,还是等禁闭结束了再去找他尽生兄弟玩儿吧。

      白思静掰着手指。

      还剩五天,他的禁闭就结束了。

      “又抓住了一个‘污信’成员,是医疗组里的一个年轻组员。”

      雷默将那名组员的资料信息投影在了白墙上,荣羽和司落抬头看着那名组员的照片。

      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留着及眉的刘海,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酒窝,看上去阳光又乖巧的模样。

      “被发现时,他正在给受伤哨兵替换药物,将杀人的毒药推进了药水里,好在发现的及时,那名哨兵没有大碍。”

      “和以往那些人一样,他什么都不愿意说想要吞毒自杀,但是被我们阻止了,我们只能先将他关押起来。”

      雷默叹了一口气,向来威严沉稳仿佛一座高山的哨兵总长在这一刻露出些疲态来。

      明明那些都是豁出性命与污染物厮杀,拼尽全力守护着基地的哨兵,为什么被保护的人能对这些忠诚的战士们痛下杀手呢?

      荣羽将一杯热茶推到了雷默的眼前,她明白雷默的无力和不解,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安慰着这位忠诚的哨兵总长。

      司落看着墙面上那张年轻又乖巧的脸,那张脸在他的眼中扭曲变幻,最终变成了一张他熟悉无比的脸,正用一种麻木又狂热的眼神看着他,嘴巴开开合合地冲着他说些什么。

      白发青年双手扶着桌缘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摩擦滑行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声响引来了荣羽和雷默担心的眼神。

      那张熟悉的脸变成了年轻组员的模样,司落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他对上两人的眼神,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摇了摇头,又缓缓坐回椅子上。

      二十年前,污染以一种猝不及防又无法阻挡的姿态降临在了这个世界,数不清的污染物,被污染的动植物,迅速恶劣的环境。

      可供人类生存的范围极具缩减,人类在这样的世界中大批大批地死亡或者被同化为没有意识的污染物,今天还与你谈笑风生的伙伴家人可能明天就会变成向你伸出利爪的怪物。

      “污染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人类注定要灭亡的。接受吧,融入污染才是我们的命运,我们会在污染中得到永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论调被传了出来。

      当精神和□□都痛苦万分的时候,当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却没有收获的时候,当无论如何都好像看不见希望的时候,相信这样的论调似乎就变得顺水推舟了。

      因为只要相信了,眼前的痛苦便不再是痛苦,不必再费尽心思地去寻找活下去的希望,只要等待污染吞噬的到来,便是幸福的永生。

      于是,人类的阵营中出现了一批自称“污染信仰者”的人,他们认为污染是上天的恩赐,而努力对抗污染的人类,就变成了阻止他们走向幸福的敌人。

      未来,注定不属于人类,未来,只剩下绝望。

      这就是未来,有人看见过的未来。

      可是,有人在绝望的未来中缴械投降,也有人在绝望的未来中拼命寻找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上次的女孩没有找到,但是,我已经画出了预言中见过的那株藤蔓。”

      墙面上那名‘污信’成员的资料被一张画风精细栩栩如生的藤蔓图片所代替。

      那是一株冰蓝色的藤蔓,冰蓝色由下向上呈渐变的趋势,直到藤蔓尖变成了纯粹的透明色,叶子一片一片晶莹剔透,随着生长部位的不同和藤蔓主体呈现出了同样的颜色变化。

      藤蔓中心,生长着一根细细的鲜红的血线,活像是血液勾勒出的脉络,而那点红色,也让原本看上去晶莹剔透的藤蔓多出了一丝违和的诡异。

      “每次预言醒来后我只能模模糊糊记住一些画面,这根藤蔓我预言了好几次才终于画了出来,耽误了些时间。”

      白发青年的脸色很差,脸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像是一片薄薄的雪花,稍不注意就好像要从眼前融化,但他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却是亮得灼人。

      “雷总长,荣总领,没时间伤感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雷默荣羽看着这位小了他们好几岁的年轻总议长,那永远坚定的目光叫他们有些飘摇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正在和林梢月喝茶的陆尽生打了个喷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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