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秋雨》江浙雨

4、自恋

　　沈乐川咬着笔帽，盯着数学试卷第三道大题已经发了十分钟的呆。
　　"这写的都是什么外星文？"他在心里哀嚎，"为什么X和Y要私奔？为什么三角形要有内心外心？它就不能安分当个三角形吗？"
　　余光瞥见前排的叶疏影已经翻到第二面，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唰唰写得飞快。蓝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啧，装模作样。"沈乐川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突然发现桌角有个小纸团。
　　展开一看，工整的字迹写着：【第三题：建立坐标系，联立方程】
　　"哈！"沈乐川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他就知道，那个假正经的学神最后还是心软了！
　　他兴冲冲地按照提示解题，写完才发现——
　　这特么是第五题的答案。
　　沈乐川："......"
　　抬头瞪向叶疏影，对方正好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用口型说："惊、喜、吗？"
　　交卷铃响，沈乐川一把揪住要溜的叶疏影："你故意的！"
　　"嗯。"叶疏影坦然承认，"看你抓耳挠腮的样子比较有趣。"
　　"老子要撕了你的作业本！"
　　"随便。"叶疏影从书包里掏出三本一模一样的练习册，"备份。"
　　沈乐川气得头顶冒烟，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为什么要观察我？该不会——"
　　叶疏影耳尖突然红了："自恋是病。"说完快步走开，差点同手同脚。
　　成绩公布前
　　三天后就是公布成绩的日子，沈乐川天天蹲在教师办公室门口。
　　"王老师！"他第N次拦住班主任，"我这次能及格吗？"
　　老王被问烦了："沈同学，你见过昙花吗？"
　　"啊？"
　　"就是那种'啪——'开一下马上就没的花。"老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你的成绩单大概就是这个效果。"
　　沈乐川垂头丧气往回走，撞见抱作业本的叶疏影。
　　"喂。"他踢了踢墙角，"我要是真考倒数第一......"
　　"愿赌服输。"叶疏影停下脚步，"不过..."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最后那道几何题，辅助线画得不错。"
　　沈乐川愣在原地，等叶疏影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谁准你摸我头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哪题做对了？！"
　　成绩公布当天
　　全年级挤在公告栏前，沈乐川死活不敢看。小弟突然尖叫："沈哥！你数学61分！"
　　"什么？！"沈乐川一个箭步冲上前，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鲜红的61。虽然还是全班垫底，但这是他高中生涯第一个及格分数！
　　更惊悚的是，叶疏影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数学，149分。
　　"不可能！"沈乐川冲到办公室，"老师！叶疏影那道几何题明明..."
　　老王推了推眼镜："哦，他主动要求扣掉1分，说解题步骤不够完美。"
　　沈乐川恍惚地走出来，看见叶疏影靠在走廊边等他。
　　"为什么？"
　　"留点进步空间。"叶疏影递给他一张纸条，"周六开始补课？"
　　纸条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表格，详细列出了从函数到立几的学习计划。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每次进步5分，奖励辣条一包。
　　沈乐川突然笑了："喂，蓝毛。"
　　"嗯？"
　　"你该不会..."他凑近叶疏影的耳朵，"喜欢我吧？"
　　叶疏影淡定地掏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拍在他脸上："自恋是绝症。"
　　但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