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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暗火重燃与彻骨之痛 ...
“海湾之心”项目稳步推进,那场酒吧聚会后微妙的涟漪似乎也渐渐平息。谭又明努力将那些混乱的心绪压回心底,试图用工作填满所有空隙。他依旧是那个在谈判桌上锋芒毕露、在工地上雷厉风行的谭总,决策果决,甚至在某些时候,手段比以往更为强硬冷厉。
关于“快活散”的风波,表面上随着永业的沉寂和那家咨询公司的瘫痪而告一段落。但谭又明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他从不相信巧合,那只暗中清扫障碍的手越是利落,越是证明水下藏着更庞大的阴影。
这天下午,一份加密线报被直接送到了谭又明的办公桌上。内容让他瞬间拧紧了眉头——消失的“快活散”不仅换了更隐蔽的包装和渠道,其新一轮大规模出货,竟试图利用谭家旗下港口一条管理相对松懈的旧航线作为跳板,运出海市!
线报来源隐秘且代价不小,指明了几个可疑的仓库和大致时间点。
砰!
谭又明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笔筒都跳了一下。怒火瞬间窜起!
动“快活散”已经是踩线,现在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谭家的地盘上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更是想把谭家拖下水!
是上次清扫得不够彻底?还是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觉得他谭又明好欺负?
他谭又明平时可以笑得像个小太阳,但在涉及家族根基和原则问题上,他骨子里那份被娇惯出来的霸道和狠厉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谭总?”手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谭又明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消息核实过了吗?”
“初步核实,可能性很高。对方很狡猾,链条切割得零碎,而且…我们的人刚摸到仓库区那边,就感觉被反盯梢了,他们好像配备了火力,非常警惕。”手下语气凝重。
“火力?”谭又明嗤笑一声,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嗒嗒声,“动枪了?看来是上次没打疼,忘了谁才是海市港口真正的主人。想借我的道?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阳光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却暖不化那份骤然升腾的沉郁锐利和杀意。
“继续跟,放长线,这次我要人赃并获,连根拔起!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往我谭家的锅里扔老鼠屎!”他语气森然。
“可是谭总,太危险了!对方有备而来,您绝对不能亲自…”
“按我说的做。”谭又明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准备好车,今晚我亲自去码头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谭总!”
“出去。”
手下不敢再多言,被他眼中罕见的冰冷煞气震慑,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归寂静。谭又明脸上的冷厉慢慢褪去,染上一丝疲惫和更深的凝重。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谭家港口繁忙的景象。
这条航线是父亲早年打江山时开辟的,意义不同寻常,绝不能被这种东西玷污。而且,此事关乎谭家声誉和根基,他必须亲自处理干净。
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指尖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徘徊。
要不要…告诉年仔?有他在,或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摁了下去。
不行。不能再依赖他了。上次车队的事,那种被无声安排、仿佛离了他就不行的感觉,让他憋闷。这是谭家的事,是他的责任。而且…最近那种面对沈宗年时心慌意乱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让他本能地想逃避,想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他要自己解决。他要亲手揪出背后的老鼠,清理门户。
夜幕降临,海市港口区灯火零星,与市中心的璀璨形成鲜明对比。咸湿的海风里夹杂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吹得人皮肤发紧。
谭又明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坐进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后座。车内除了驾驶座上的心腹阿强,副驾还有另一个身手矫健的手下阿杰。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和寂静。耳机里,远处监视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目标进去了,两个人,拎着两个银色金属箱。”耳机里传来压得极低的声音。
谭又明眼神一凛,对着麦克风低声吩咐:“盯紧,等他们交易,人赃俱获再动手。注意安全,对方可能有硬家伙,别打草惊蛇。”他的声音冷静得出奇,带着一种冰冷的杀伐之气,与平日判若两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仓库方向死寂得可怕,只有海风穿过集装箱缝隙发出的呜咽声,像鬼魂在低语。这种过分的安静反而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人神经愈发紧绷。
突然!
耳机里毫无预兆地传来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呼!紧接着是物体倒地的闷响和一阵刺耳的、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
通讯彻底中断!
“不好!”谭又明脸色骤变,心脏猛地一沉,“暴露了!阿强,冲过去!堵住门!阿杰,呼叫支援!快!”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是!”阿强猛地一脚油门,原本沉寂的轿车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出,朝着百米开外的仓库大门疾驰而去!
然而!
就在他们的车头刚刚掠过一排巨大的集装箱阴影,即将冲上仓库前那片开阔地时!
异变陡生!
侧面一辆原本如同死物般熄火停靠在黑暗里的、庞大的重型集装箱卡车!它的车头毫无征兆地轰然启动!巨大的柴油发动机发出沉闷粗暴的咆哮,两只原本漆黑的车灯如同巨兽骤然睁开的冰冷瞳孔,射出两道刺目欲盲的惨白光柱,精准地穿透黑暗,死死锁定了谭又明所在的轿车!
它根本不是失控!那启动的速度、切入的角度、以及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都透着一股精心算计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和狠毒!分明就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谭少小心!!!”阿强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将方向盘向另一侧打死,脚下同时猛踩刹车!试图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规避开这致命的撞击!
副驾上的阿杰也同时扑向谭又明的方向,试图用身体为他做最后的缓冲!
但一切都太晚了!
距离太近了!对方的算计歹毒到了极致!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撕裂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彻底撕裂了港口夜晚虚假的宁静!
那辆庞大的重卡,以无可阻挡的野蛮姿态,用它坚硬无比的车头,狠狠地、精准地拦腰撞上了黑色轿车的驾驶室后侧位置!那是整车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轿车撞得完全扭曲变形!车子如同被巨人狠狠抽飞的玩具,完全失控地离地翻滚起来!车窗玻璃在第一时间就彻底爆裂成无数碎片,如同冰瀑般四溅飞射!金属车架发出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断裂声!
轿车在空中可怖地翻滚了整整两圈半!每一次砸落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都发出沉重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带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最后,它才如同破布娃娃般,四轮朝天地瘫倒在十几米外,车顶严重塌陷,车身扭曲得不成样子,彻底熄火。浓烈的汽油味和血腥味开始在空中弥漫开来。
一片死寂。只有重卡扬长而去时逐渐远去的引擎轰鸣声,以及残骸中偶尔传来的、细微的电火花噼啪声。
谭又明在撞击发生的瞬间,只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的巨力从侧面狂暴袭来!世界在他眼前疯狂地旋转、颠倒!安全带勒入骨肉的剧痛,头部狠狠撞击在车窗框上的钝响,玻璃碎片划过皮肤的刺痛…所有的感官在瞬间被剧烈的疼痛和震荡淹没,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上,迅速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陷入彻底黑暗前,他模糊涣散的视线似乎最后捕捉到的,是那辆肇事的重卡毫不停留、甚至没有丝毫减速查看的意思,如同完成任务的冷血机器,无情地碾过一地狼藉,车尾灯闪烁着猩红的光点,迅速吞噬在码头更深沉的黑暗里。
……
沈氏集团顶层,灯火通明的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集团核心高管和海外分部的负责人,正在通过全息投影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跨国并购案最终条款磋商。气氛严肃,落针可闻。
沈宗年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串温润的沉香木珠,目光沉静地听着法务总监逐条解析复杂的法律文本。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每一个细微的提问和指示都精准地切中要害,掌控着全局。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徐助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竭力压抑后的苍白,甚至连基本的敲门礼仪都忘了。他没有走进来,只是用一种极其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惊惶的眼神,死死地望向主位上的沈宗年。
会议室内的高管们都注意到了这突兀的打断,纷纷停下讨论,诧异地看向门口。谁都知道徐助理是沈总最得力的心腹,向来沉稳如山,从未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如此失态。
沈宗年捻动佛珠的手指倏然停住。他抬起眼,对上徐助理那双写满了“出大事了”的眼睛,心脏毫无预兆地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会议桌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声音依旧维持着镇定,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休息十分钟。”
说完,他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甚至没有多看满屋子高管一眼。
一走出会议室,关上隔音门,隔绝了所有视线,沈宗年立刻压低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说!”
徐助理的声音是压不住的颤抖,带着巨大的恐慌:“沈总!谭少…谭少出事了!”
“……”沈宗年的呼吸猛地一窒,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狠狠攥住、捏紧!痛得他眼前猛地一黑,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墙壁。
明明…出事…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像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冷静和自持!
“港口区!追踪‘快活散’新线索时遭遇埋伏!车辆被恶意撞击!是重卡!正面拦腰撞上!车子…车子翻滚了很远…谭少重伤!已经…已经送往明德堂抢救了!情况…情况非常危急!可能…”徐助理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沈宗年的心脏,然后再残忍地转动。
重卡撞击…翻滚…重伤…危急…
这些词语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他仿佛能看到那惨烈的一幕,听到金属扭曲的恐怖声响,看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从沈宗年喉咙里溢出。他的脸色在顶楼明亮的灯光下,瞬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扶在墙上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几乎要抠进坚硬的墙体里!
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加倍小心!明明派了最得力的人暗中保护!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是他最近刻意保持距离,是他没有强行介入谭家的港口事务,是他…又一次让她陷入了致命的危险!
无边的悔恨、恐惧、和自我厌恶像狂暴的海啸,瞬间将他彻底吞没!那颗总是冷静自持的心脏,此刻正被难以想象的剧痛和恐慌疯狂撕扯,痛得他几乎要弯下腰去!
但他不能倒下!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强行站直身体,从牙缝里挤出嘶哑得几乎变调的声音:“哪家医院?!”
“明德堂!顶楼手术室!我们的人已经先赶过去了!”徐助理急声道。
沈宗年不再多问一句,猛地转身,像一道失控的黑色旋风,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会议,也完全忘了外套,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却又带着可怕速度的姿态,冲向专用电梯!他的背影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毁灭性的气息。
电梯下行的那几十秒,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沉重得吓人、几乎无法换气的喘息声。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疯狂闪现谭又明的笑脸、闹别扭的样子、阳光下鲜活灵动的模样…最后却全部破碎,被冰冷扭曲的金属、刺目的鲜血和苍白昏迷的脸所取代…
不!不会的!他的明明绝不会有事!
他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疯狂和绝望。
车子早已以最快速度备好。沈宗年冲进后座,声音冰冷破碎得如同玻璃摩擦:“明德堂!最快速度!”
黑色的轿车如同发狂的猛兽,咆哮着冲入夜色,一路不知闯过多少红灯,惊起一片刺耳的刹车和鸣笛声。沈宗年坐在后座,身体绷得如同石头,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骇人的恐慌和猩红血丝。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一到医院,他几乎是跌撞着冲下车,无视所有人和目光,如同失控的火车头般直冲顶楼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走廊,气氛压抑凝重得让人窒息。谭家的保镖、谭又明手下幸存的几人(包括头上缠着绷带的阿杰)、闻讯赶来的林晟、周景深等人都在,个个面色惨白,眼神惶恐。
看到沈宗年出现,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被一股实质般的、冰冷恐怖的杀气逼退。此刻的沈宗年,周身笼罩着一种从地狱带来的绝望和疯狂,那双猩红的眼睛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要毁天灭地的暴戾,让人肝胆俱裂。
“年…年仔…”林晟壮着胆子,声音发颤地想上前。
沈宗年却根本看不见他,径直冲到那扇紧闭的、代表着生死界限的手术室大门前。他伸出手,指尖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像害怕惊扰什么似的猛地缩回。他猛地转身,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把死死揪住离他最近的、头上缠着纱布的阿杰的衣领,声音嘶哑狂暴得几乎撕裂:“他怎么样?!进去多久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杰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伤口被牵扯,痛得冷汗直流,却不敢挣扎,艰难地喘息着回答:“沈…沈总…谭少他…伤得很重…进去快一个小时了…医生还没出来…我们…我们被算计了…那卡车是早就埋伏好的…”
“废物!”沈宗年猛地松开他,力道之大让阿杰踉跄着撞在墙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喉结剧烈地、痛苦地滚动着,像是在拼命吞咽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吼和绝望。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他粗重得吓人、却又极力压抑着的喘息声,以及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灼烧着每个人神经的红色指示灯。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用最钝的刀子,缓慢地、残忍地凌迟着他的心脏。
他无法想象,里面那个正在被抢救的人,那个总是像小太阳一样温暖鲜活、吵吵闹闹的人,此刻正浑身冰冷地躺着,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如果他…如果他真的…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沈宗年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力道强行掐断,碾碎!不会的!他的明明绝不会有事!他绝不允许!
他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那盏红灯,眼底是偏执的、疯狂的、近乎扭曲的坚定,和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溺毙、撕碎的无边心痛。
就在这时,徐助理快步上前,脸色同样凝重,低声汇报:“沈总,我们的人…赶到现场慢了半步,对方计划周密,动手极其果断狠辣,而且…那辆重卡是套牌,事后在废弃厂区找到时已经被焚毁,线索…断了。是我们失职。”
沈宗年猛地转头,那双猩红的眼睛如同利刃般射向徐助理,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恐怖寒意:“我派出去的人呢?!暗中保护他的人呢?!都是死人吗?!为什么没有看住他?!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埋伏?!为什么让他上了那辆车?!”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下,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无法言喻的痛楚。他派了最顶尖的人,却依旧让她陷入了如此绝境!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徐助理深深低下头:“对方…对方似乎对我们的布防很熟悉,用了调虎离山,而且…谭少这次行动很隐秘,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怕被他发现…”
“够了!”沈宗年厉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查!动用一切力量!我要知道是谁!我要他碎尸万段!”
那声音里的狠戾和杀意,让周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时间在极致的心焦和恐惧中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口罩耷拉在下巴上。
所有人瞬间围了上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宗年几乎是瞬移般冲到最前面,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医生痛得闷哼一声,他却浑然不觉,声音紧绷颤抖得几乎变了调:“他怎么样?!!”
医生看清是他,压下手臂的疼痛和不适,语气极其凝重:“沈总…谭总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但伤势非常非常重。颅内有出血,需要密切观察;肋骨断了四根,其中一根险些刺破肺叶,万幸偏移了分毫;左腿粉碎性骨折,关节损伤严重…失血过多,多个脏器有震荡损伤…还没脱离危险期,必须立刻送ICU密切观察48小时…”
每一个伤情描述,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宗年心上,砸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耳鸣不止,几乎要支撑不住。他的明明…他的太阳…竟然受了这样重的伤…几乎…几乎要被打碎了…
“但是,”医生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后怕和庆幸,“真是万幸中的万幸…谭总在最后撞击发生的瞬间,似乎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极其专业且冷静的避险动作——收缩身体、护住头颈关键部位、并且在翻滚中巧妙地卸掉了一部分冲击力!这简直是奇迹!否则,以那种撞击力度和方式,后果…百分之百不堪设想…”
避险动作…
沈宗年猛地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废弃的训练场,是他,一遍遍抓着那时还年少跳脱、抱怨不停的谭又明,近乎严苛地、手把手地训练他各种遭遇车祸、袭击时的应急反应和保命技巧,每一个动作都反复锤炼,直到形成肌肉记忆…那时谭又明常常累得瘫倒在地,哭丧着脸抱怨“年仔你谋杀啊!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开车!”…
原来…他都记得。在生死一瞬的本能反应里,他用了出来。用他教的东西,护住了自己最后的生机。
一股巨大的、酸涩至极的、混合着无尽悔恨、心痛和一丝微弱庆幸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般猛地冲上沈宗年的鼻腔和眼眶,涨得发痛,酸得他几乎要当场失态。他死死咬住牙关,下颚绷紧到了极限,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决堤的脆弱和哽咽。
他的明明…一直都在用他教的东西,努力地…活着。哪怕他刻意疏远,哪怕他冷脸相对…
很快,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如纸、毫无声息、仿佛一碰即碎的谭又明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推了出来,迅速送往ICU。
沈宗年一步不离地紧跟着,目光如同被焊死一般,死死地、贪婪地黏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又仿佛一眨眼,眼前这微弱的气息就会消散。
直到ICU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门,再次在他面前缓缓关闭,将他彻底挡在外面。
他像一座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和力气的雕塑,僵立在冰冷空旷的走廊中央,一动不动。
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惨白地照在他苍白失血、毫无人色的脸上,清晰地映出眼底那一片深不见底的、破碎的、近乎绝望的痛楚。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惊鸿一瞥时,从他苍白皮肤上感受到的冰凉。
只差一点…
他只差一点,就又要彻底失去他了。
这一次,是因为他的疏忽,他的犹豫,他的…不敢靠近,他的…自负!
彻骨的寒意和那碾碎心脏般的剧痛,如同最深最冷的洋流,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那只试图伸向谭家港口、并险些彻底夺走他太阳的黑手,彻底激起了沈宗年心底最深沉的、不惜一切代价、玉石俱焚的冰冷杀意。
空气里,只剩下无声的悲鸣和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的预告。
上一章居然进了C轮高审。。。我是写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吗。。。。大家有意见可以提!这章是个大转折,沈宗年以后对谭又明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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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火重燃与彻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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