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流》淮别

9、醉色

　　“这儿！”陆同朝枫树下的时又知挥了挥手，“就差你了，大家都来齐了。你临时回去干嘛了？”
　　“放东西啊，你们的倒是叫室友帮忙了。”
　　“余献的也没带回去啊。”陆同边带着时又知边说，“他家好像离得远，东西就放在前台了。”
　　时又知突然想起来那天早上碰到余献，离得远还来他家周围溜达？

　　其他几人早已兴致勃勃，点了几个果盘，开了三四瓶酒。

　　“来，传统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摇骰子，输的要么抽卡要么喝酒。”干枣兴致勃勃道。
　　时又知这种一向运气好的就不说了，余献，那可就有看头了。

　　第一局，王转开刀。
　　“三个二。”王转开口。
　　“开。”下一秒耀眼的三个二乖巧出现在桌上。
　　“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余献淡淡道。
　　“大冒险。”王转心说大冒险而己，能多夸张......
　　“男厕所大喊，我想谈恋爱。”
　　王转抖了下肩：“这不是gay吧......吧。”

　　第二局，陆同上阵。
　　“三个一。”
　　“过。”
　　“四个二。”
　　“开。”
　　……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余献举起手里的牌。

　　第三局，李衬上阵。
　　“六个二。”
　　“开。”
　　“我喝酒。”宋琛苦涩道。

　　第四局，干枣。
　　“三个三。”
　　“过。”
　　“四个一。”
　　佘献定了几秒。
　　“开。”
　　全场欢呼，干枣也笑了：“选吧。”
　　“真心话。”
　　“第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干枣缓缓读出牌上的字。
　　“没有过。”余献摇了摇头。
　　“没有过？不应该吧。”王转摸了摸下巴质疑。
　　“没有碰到喜欢的人，但是现在……”余献话说一半就停了，这简直就是在折磨在场的人。
　　王转急得抓耳挠腮，“现在什么？”
　　“下一局了。”
　　“你他……”
　　“我来。”时又知主动申请，他生怕对方说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但他又怀有私心。

　　时又知运气不错，第五局余献还是输。
　　“对于你现在的那位，是什么感觉。”
　　没有抽卡，直接问，几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余献想了想说：“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这个回答让包间瞬间安静下来，连音乐都随机到了一首轻缓的。

　　时又知在余献跟别人玩的时候一直在喝酒，现在他脸上一片通红，不知道是醉的还是羞的。
　　这场闹剧直到十二点才结束，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醉。

　　“散了吧，今天就到这儿。”干枣看了眼时间，“今天回不去了，旁边好像就有宾馆，先去住一晚吧。”
　　“你们去吧，我先回家了。”余献走到前台拿了自己的东西。
　　“你家不是挺远的吗？”王转拖着陆同问。
　　“我叫辆车。”
　　“这个点......”王转想说什么，结果身上的陆同突然“哇”了一声，王转还以为他要吐，连忙拽着他往厕所去，“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杀了你！！！”
　　干枣拍了拍宋琛，“我们先走吧。”
　　“哦，好。”

　　昏暗的灯光下，余献站在街边捣鼓手机，时又知看着他接连换了好几个小程序，猜到这个点估计没什么车了。
　　路灯将余献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的末端落在时又知的脚边，他鬼使神差走上前去。
　　“去我家吧。”直到这句话出口，时又知混沌的脑子才清醒过来，余献也闻言转过头。清冽的眸子带着丝丝不可置信。
　　“太晚了，不好打车。”时又知瞥见王转他们似乎也要出来了，补充道：“那个宾馆评价不太好，不干净，你别去。”
　　“好。”余献朝时又知走了几步。“我跟你回家。”

　　等到王转他们折腾完出来，外面已经一个人没有了，他手机里一共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干枣发给他的房号，第二条是时又知发的“我们走了”。

　　早春的夜风还带着丝丝凉意，俩人都只穿了薄薄一件长袖，好在时又知家离得不算远。
　　上楼时余献看着黑暗中的时又知问：“会感冒吗？”
　　“不会，没那么容易感冒。”
　　“嗯，上次就感冒了。”
　　时又知暗自吐槽：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总有个意外嘛。”
　　“好。”

　　进屋后余献轻车熟路拿了双拖鞋，然后问时又知：“要和蜂蜜水吗？你也喝了些酒，明天可能会不舒服。”
　　“那就多泡点吧，你也喝点，蜂蜜在冰箱侧柜上。”
　　夜晚其实是一个敏感的时间段，就像现在，时又知感觉这常年空荡荡的屋子似乎在逐渐被什么填满。
　　“余献？”
　　“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喊一下，看看你在不在。

　　“蜂蜜水，温度刚好，我试过了。”余献身上穿了件深灰色无帽卫衣，套了条黑色长裤，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居家服。
　　时又知接过蜂蜜水，冰冷的手逐渐有了温度，连带着心也变得温暖。余献靠着他坐下，三两口喝完了手中的水，随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叮”的一声。时又知骤然清醒，移开落在余献侧脸的眼神，捧着杯子喝了口蜂蜜水。
　　“余献，可以跟我聊聊你的以前吗？”
　　“你想听什么时候的？”
　　“就......你大学的时候吧。”
　　“好。”余献靠着沙发微仰着头，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大一那会，刚进学校一周，我拒绝了七八个女生。”
　　时又知噗呲一下笑出声：“干嘛？在炫耀吗？”
　　“没有啊，冤枉。”余献也没忍住乐了，“那你猜猜我是怎么拒绝的？”
　　“我想想啊......你是不是说：‘不好意思同学，我不想谈恋爱，我喜欢的只有学习。’然后那女生哇地一下就跑了。”说完他自己没忍住低头笑了好久
　　“哪儿跟哪儿啊。”余献也歪着头笑了会，“我说的是：‘不好意思同学，我喜欢男生。’”

　　这次时又知愣住了：“原来你自己这么早就清楚了吗？”
　　“还好吧。”余献神色严肃了点。“又知，大一开窍，已经不算早了。”
　　时又知呆呆地看着他，几秒后，他遵循内心的意愿，缓缓靠上前吻了一下余献。

　　“我可能，有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