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棺/棺一》铭鸟

6、准备下葬

　　＇笙笙，笙笙，你在哪？你在哪里啊？！我是妈妈啊！我是你的妈妈啊！笙笙，笙笙，我辛苦把你送出去，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笙笙，别在这里了，逃出去！快点逃出去，趁现在还没有被发现！笙笙听妈妈的话，逃出去！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是我的？妈妈？我为什么要逃？有什么东西，妈你说清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我都记不清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妈，妈妈……”柳布笙的声音逐渐哽咽，话也说不清了，看着背着他的母亲，他从来都没用听过他的母亲说话，但是他感觉到那是王莱睇，那个就是他的母亲，他不会忘记的，一定不会的。
　　柳布笙想跑去再看看他的母亲，奋力奔跑过去，想去追上她，想弥补遗憾。越想越难受，从前很要强的他还是哭了出来。冲着那个方向，哭喊着，“妈妈，你不要再丢下我了！都是我错了，全都我的错！妈妈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啊，我就在这里，妈妈你回头啊！”
　　柳布笙停在原地，那边的妈妈就站在光中，停在了地上。朝着柳布笙回眸一笑，眉眼弯弯的，那样子依旧是那么温柔。根柳布笙记忆里的那个妈妈一模一样。
　　然后，他的妈妈在那个光中消失了。
　　他听见一个人的声音，“笙笙，我也会爱你的，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好好活着。”然后，布笙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他的额头上落下，平抚了柳布笙所有不好的情绪。
　　等柳布笙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到了下午一点左右，这个钟声也敲了十三下，柳布笙顿时无语了，看着枕边的泪痕，叹了口气，紧接着沉默不语。
　　“笙笙？你醒了？”陈钱道。
　　此时的柳布笙神情一滞，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愣在原地。陈钱没有听见柳布笙的回应，以为柳布笙还没醒来，转身离开了。
　　等陈钱离开后，柳布笙才慢慢坐起身来，抬起头看到了桌子上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突然大口喘着粗气，越来越喘不过气，呼吸急促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有种窒息感在他的身体流窜。他的心口隐隐作痛，他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嚎啕大哭着。嘴里嚷嚷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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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跟着其他的村里人往集市上走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诶，小陈啊。咋不走了撒？不远的哇，那就在前头呐。”大娘说。
　　其他人也应声附和的说道：“就是就是。”
　　陈钱跳了头向那边奔跑过去，喊道：“姨，我回去看看布笙，布笙好像出事了，我先回去看笙笙，不用担心你们先走。”
　　大娘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哟，我好像听说了啊，咱村的布笙回来了，回来给母亲办丧事的。”
　　“哎，这娃子命苦啊。”
　　“诶，我可听说了啊，笙笙现在事业有成，别提多厉害了。”
　　“哦？是吗？你们说这小钱啊，回去干啥啊？笙笙好像生了什么病症，算严重了哦，其他的不太清楚了，这还是小钱刚刚说的诶。”
　　“啊？是的吗？可怕可怕。”
　　这些话，不禁被一同赶集的柳絮儿听见了，她马上放下菜篮子，把菜篮交给了妹妹“柳雪儿”，也就是刚进村子时和陈钱拌嘴的女孩子，柳絮儿跟着陈钱的方向赶去。
　　柳雪儿喊道：“姐姐！你去哪里！”
　　“我去找人！”柳絮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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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钱快速飞奔上了楼，喊着柳布笙的名字，不管他有没有被吵醒了，现在只是想去看看他样子。“柳布笙！柳布笙！柳布笙！你在干什么！柳布笙！”
　　他从合院的门口一路飞奔上二楼，从集市到家的这段路程连五分钟都没有花到，他觉得他这个声音足以让整个屋子都听到，但是他仍然没有听到他的回应。陈钱的速度更加快了，一边跑一边喊着他。
　　陈钱用力推开了门，轰地一声巨响，“咚！”柳布笙那一刻也抬起了头，看着床那边的窗出了神，停下了呼吸。陈钱没在床上看到柳布笙，他知道柳布笙不会太远的，他不会走出很大范围的。
　　陈钱的脚步没有继续走开，这个床显得很乱，像是被人故意伤害过。他的目光则是停留在那个有人打开过的窗，因为是入秋的原因，陈钱他记得走之前，他是把这个窗关上。陈钱缓缓走上去关窗的时候，发现蜷缩在床边角落里的柳布笙。
　　那窗户的光照射到角落里的柳布笙，抬起了头看着那窗户。地板很凉他光着脚抱膝蜷缩在那里，他的眼里泛着泪光，膝盖处已湿透了，柳布笙头发凌乱，没戴眼镜微微泛红的眼睛，双手在忍不住的发抖，身子也跟着微微抖动了起来，看向了陈钱的方向。
　　陈钱脸色一变，陈钱看着这样的柳布笙，看到他的衣袖染着鲜血，一大片一大片的。马上跪坐到了柳布笙的身旁，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说道：“笙笙，深呼吸。深呼吸啊，笙笙。看着我做，吸气呼气，做啊，笙笙！不用怕不用怕的。”
　　柳布笙看着他的样子，快要呼吸困难的样子，看陈钱的样子，他害怕。柳布笙的呼吸平复了下来，看着陈钱还是止不住颤动起来。柳布笙眼角还是流出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抽泣着，没有说话。
　　陈钱抓着他的手臂，轻声说道：“笙笙，笙笙。别怕，你别怕。你别害怕，我是陈钱啊，你的好朋友。”陈钱很明显在朋友那两个字上有点迟钝了，柳布笙看着他，呆愣住了一会。布笙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颊时，有个碎片样子的东西掉落了下来，发出叮当的响声，陈钱没有在意，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看的出了神，陈钱任由着他，他的右手慢慢地握住柳布笙捧着他脸的右手柔声道：“笙笙，记起我了吗。”
　　柳布笙微微眯下眼睛，低下了头。传来一阵抽泣声，陈钱握住他的手更紧了些，赶忙问道：“笙笙，怎么了吗？你怎么了嘛？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好不好？”
　　柳布笙双眼微红擒着泪看着他，用着沙哑的声音慌忙道：“陈钱、陈钱！杀了我，杀了我！我好疼，我好怕，我求求你了，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说真的，我太疼了！有人想杀我，我好怕……”
　　陈钱握紧他的右手贴在自己怀里，柳布笙的手仍旧在颤抖着，哆哆嗦嗦想把手抽出来，还是很害怕地看着他。陈钱这才发现抓着柳布笙的手有点黏黏糊糊的液体，等陈钱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地板上刚刚掉落的那个是一片玻璃碎片，一直被柳布笙紧紧地握在手心，而现在他的手心全是鲜血。
　　陈钱脱下外套把外套盖住他的手上，柔声说道：“笙笙，没事了。都会没事的，笙笙别怕，我会在你身边，”柳布笙打断道：“别这么叫我！别这么叫我！别这么叫我！”说到声音沙哑了，才把停下又把头埋下膝盖去，笑声念叨道：“妈妈……你为什么不要了……我错了……我错了……”陈钱看到此，抱住了柳布笙，附在柳布笙的耳边说道：“布笙不哭，听话啊，明天就去看看妈妈。就去看看妈妈，布笙没事，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睡吧，我在你身边，没人会伤害你，布笙继续睡吧，安静下来。”
　　柳布笙顺势被他一整个搂住，他没有任何的情绪，静静被他揽在怀里，看了眼自己被外套包住的手。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陈钱的下巴碰到柳布笙的额头，他说道：“陈钱，陈钱？”
　　“我在的。”陈钱平静的回复道，抱着他的力度没有减弱半分。
　　“嗯，那我的手怎么办，不会漂亮了吗？不好看了吗？你们不喜欢我这样了吗？”柳布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的大转弯，没有刚刚的状态。
　　“会治好的，不用担心，不丑，我喜欢，睡吧。睡醒就好了，布笙，睡吧。”陈钱把脑袋也轻轻靠在柳布笙的颈窝，也因为柳布笙说不要喊笙笙，才换了个叫法。
　　说完，柳布笙也那么缓缓闭上了眼。陈钱把柳布笙抱在起来，放在床上，此刻陈钱的脸上上全是柳布笙刚刚抹上的血，再加上他那张平静的脸，显得他有点可怕。
　　等陈钱向那边的门外看去时，发现门被人打开了点，陈钱不以为然，淡淡的帮柳布笙盖上了被子。
　　在大门外的柳雪儿牵着柳絮儿的手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你也别伤心了。你看到哥哥现在没有事咯，你也放心吧。我们快点回家做饭吃吧，有人照顾哥哥呢。”
　　其实，柳絮儿的失落并不是担心柳布笙，更多的是看到陈钱在哄柳布笙的时候。柳布笙那个神情是她从来的没有见过的，就像是心甘情愿的去听别人的话，在她的印象里，柳布笙从来都是对任何事都是不顺从的。特别是在前不久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布笙的神情冷淡，看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但是陈钱不同啊。在她的脑海回响着的是那段话：
　　“你们不喜欢我这样了吗？”
　　“我喜欢。”
　　柳絮儿目睹了全过程，她不禁想入非非，她觉得陈钱这个人很肮脏，思想不纯。很恶心，很恶心，柳絮儿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柳布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