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幽灵带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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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
砚离的惊叫几乎同时响起，全身的毛如同触电般根根炸立，金绿色的瞳孔瞬间缩成一条细线，猛地从江临腿边弹起，弓着背，死死盯住房门。
它嘴里叼着一张按着猫爪印的纸片，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仿佛那薄薄的纸片能给它带来些许安全感。
江临的身体紧贴门旁的墙壁，冰冷的弓身瞬间出现在手中，一支闪烁着危险寒光的箭矢已经搭上了弦线，箭头稳稳地对准了门锁的方向。
狭小的空间施展不开，所以这次是普通弓箭。
他的呼吸屏住，全身肌肉绷紧，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门外那片未知的黑暗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一人一猫粗重的呼吸声和门外的一片死寂。
没有后续的敲击，没有离去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其他声响。
江临和砚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确认。除了9号，这鬼地方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存在能发过来敲门。
“它…想干什么？”砚离的声音透过叼着的纸张，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但其中的紧张和困惑显而易见。
江临没有回答，只是将弓弦又拉紧了一分。他缓缓地、无声地移动到门旁，侧过身，用最小的动作幅度，将眼睛贴上了门板上那条狭窄的观察缝。
视野受限，但足够了。
昏暗的应急灯光下，那个轮廓扭曲的身影就站在门外几步远的地方。这一次，它的整个头颅都被一块厚重的黑色布料盖着，完全遮蔽了面容，只留下一个模糊头部轮廓。
它没有试图推门，也没有再次敲门，只是静静地、诡异地站在那里，面朝着房门的方向。
然后，它动了。
它缓缓抬起那条相对完好的左臂，手臂的形状在破布下显得异常粗壮和怪异。
它没有指向房门，而是指向了走廊的深处，那是他们之前从未深入探索过的、通往B1区域的岔路口。
接着，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等待回应，只是缓缓转过身，拖着那条似乎不太灵便的腿，迈着那种特有的、粘液拖曳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它所指示的那个黑暗岔路口走去。
身影很快被浓重的阴影吞没，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
“它…走了？”砚离松开嘴里的纸片，用爪子抱着往自己胸毛里塞，黑猫疑惑地盯着门缝，“它指那边…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跟它走？”
江临缓缓放下弓箭，但警惕丝毫没有放松。
“不知道。”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它主动找上门，又用这种方式‘邀请’……太反常了。”
“那…我们怎么办，去不去？”砚离跳上江临的肩膀，金绿色的竖瞳也望向那片黑暗。
江临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残缺地图，最终停留在通往二层的门禁标记上，那扇门坚不可摧，是他们目前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再次看向9号指示的岔路——一个未知的、可能布满陷阱的方向。
别无选择。
“我们跟上去。”江临的声音带着决断的冷硬，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连同砚离掉落的纸一起塞回空间。“保持最大距离，高度警戒。它如果真想害我们，刚才在门外就可以动手，或者在我们冲回来的时候堵门。现在引路……可能另有所图，也可能…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沟通’。”
他重新握紧弓，“但记住，它是文件里警告的‘源头’，极度危险。一旦有异动，直接传送跑别犹豫。”
砚离凝重地点点头，尾巴尖不安地扫动着：“明白！”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闪身而出。走廊依旧死寂，只有远处空气净化器微弱的嗡鸣。
踏入B1走廊，环境骤然变得更加压抑，这里的应急灯损坏得更多，大段大段的黑暗如同实质的墨团，需要摸索前进，脚下的地面不太平整，偶尔能踩到松动的碎块。
9号的身影在前方很远的地方若隐若现，像一个飘忽的黑色幽灵，始终保持着一段让他们无法看清细节、却又勉强能捕捉到移动轨迹的距离。
它没有回头，只是机械地、沉默地向前移动，偶尔在复杂的拐角或岔路前停顿片刻，似乎是在确认方向，又像是在等待他们跟上。
这种被一个裹着头颅的怪物在黑暗迷宫引路的感觉，让江临和砚离的神经绷到了极致。每一次拐弯，每一次踏入新的黑暗区域，都伴随着未知的恐惧。
绕过了几个弯，钻过一段需要弯腰才能通过、布满蜘蛛网的低矮管道区。就在江临开始怀疑这条路线是否通往绝境时，前方带路的9号身影在一个堆满建筑垃圾的角落停了下来。
那里，倒塌的金属货架和破碎的混凝土块形成了一个杂乱的掩体。而在掩体后面，紧贴着墙壁的地方，赫然露出一个不规则的破洞，洞口边缘犬牙交错，像是被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或外部强行破开，大小勉强能容一人弯腰钻过。
洞口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9号就站在洞口旁边，裹着黑布的头颅转向他们这边，似乎在无声地示意。
“洞？”砚离的声音带着惊疑，“这后面是什么？它让我们钻进去？”
江临靠近洞口，一股微弱但明显不同的气流从洞内吹出，带着更深的寒意和一丝空旷的回音？
他用撬棍小心地探了探洞口边缘，又侧耳倾听片刻。
“有风……空间似乎不小。”他压低声音，“可能是……某种维修通道？或者……”他想到了地图上模糊标注的消防通道。
9号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只是静静地站在洞口旁，像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塑。
“没别的路了。”江临看了一眼身后漫长而压抑的B1走廊，又看向眼前这个未知的洞口。他深吸一口气，将弓箭背好，抽出撬棍握在手中。“我先进，你断后，保持警惕。”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那个破洞。洞壁粗糙冰冷，带着铁锈和混凝土的碎屑，爬行不过两三米，眼前豁然开朗！
微弱的应急灯光从高处洒下，照亮了眼前的空间，这是一个垂直的、布满金属爬梯的狭窄竖井！
井壁上清晰地印着褪色的箭头和“消防通道”的标识。墙上模糊但依稀可辨的“2F”字样，宣告他们已身处二层。
“喵！上来了！”砚离跟着钻出来，兴奋地低声叫了一下，但立刻又警惕地环顾四周。消防通道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竖井中产生轻微的回响。
上方（三层）和下方（B1）的梯子都隐没在黑暗中，而9号裹着黑布的身影则完全消失了。它没有在平台上等待，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引路的任务完成，便融入了这片阴影。
“它……不见了？”砚离小声嘀咕，金绿色的竖瞳在昏暗光线中扫视着每一寸角落。
江临没有立即寻找9号，他的目光被二层平台旁那扇厚重的防火门吸引了。门看起来结实，但门锁附近有明显的、新鲜的撬痕和变形。他屏息，用撬棍尖端极其谨慎地顶了一下门把手附近的缝隙。
“咔哒”一声轻响，门竟然向内松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是一条相对规整的走廊，应急灯的光芒比B1区明亮许多。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甜腥味似乎也淡了一些。
走廊里空无一人，9号并未在此等候。
“它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消失了？”砚离看着敞开的门缝和空荡荡的走廊，困惑更深。
江临握紧撬棍，小心翼翼地推开防火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呻吟。走廊两侧是紧闭的房门，大部分标识牌已经脱落或模糊不清。9号完成了它的“指引”，将他们送达了入口，然后抽身而退，不留一丝痕迹。
“不管它去哪了，”江临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条陌生的二层走廊，“既然它把我们引到这里，还破坏了门锁……前面一定有什么值得我们找到的东西。”
他从空间拿出一张无用资料，揉成团，抛到地上，闭眼集中注意力，下一刻，纸球“啵”“啵”地跳跃着离开。
砚离跳到他肩膀上，舔着爪子小声嘀咕：“虽然不是猫型看着也很火大喵。”
片刻后，江临睁开眼，把肩膀上的小猫抱进怀里搓了搓猫头，语气轻快道：“走吧。”
走廊寂静无声，只有他们压抑的脚步声。走了大约二十米，经过几个门牌后，江临的目光锁定了前方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旁的墙壁上，一块锈蚀但依然能辨认的铭牌上刻着：
备用物资储藏库。
门没有锁，虚掩着一条缝，门把手和门框边缘，能看到几处新鲜的、深刻的痕迹，显然是刚被破坏不久。
他示意砚离后退，自己则用撬棍缓缓顶开了沉重的金属门。
应急灯光争先恐后地涌入。
“哇——！”砚离的惊叹脱口而出，耳朵瞬间竖起，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它嗖地一下窜了进去，在一排排整齐的金属货架间灵活地穿梭。
眼前的景象与研究所其他地方的破败、混乱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储藏库空间宽敞，一排排高耸的金属货架整齐排列，虽然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货架上塞得满满当当！
成箱的军用压缩干粮、码放整齐的罐头，包括肉类、水果、蔬菜、桶装的纯净水、真空密封的主食包、成盒的能量棒、维生素补充剂……甚至还有密封的咖啡和茶叶！角落里堆放着未开封的急救箱、备用电池、强光手电、便携式净水器滤芯，以及几套叠放整齐的备用防护服！
没有掠夺的痕迹，没有战斗的狼藉。这里就像一个被时间胶囊封存的堡垒，保存着灾难前最后的、令人心安的丰裕。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密封橡胶和干燥食物的混合气味，此刻闻起来，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
“喵喵喵！太棒了！”砚离跳上一个货架，小爪子兴奋地拍打着旁边一盒印着鱼图案的罐头，金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吃的！喝的！还有新玩具！这里简直是天堂！”它显然把那些未开封的装备也当成了有趣的探索目标。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这满室的、实实在在的生存资源面前，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江临背靠着冰冷的货架，长长地、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沉重压力和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都暂时排出体外。他拿起手边一盒沉甸甸的黄桃罐头，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带来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踏实感。
“是啊……”江临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环视着这由9号——那个被文件标注为“污染源”、“非人”、“极度危险”的存在——一路沉默引导才得以发现的避难所。那个裹在肮脏黑布里的头颅，那无声却明确的指引，此刻在他心中激起的波澜，远超过获得物资的单纯喜悦。
怪物？实验品？或许……还是一个被困在怪异躯体里的可怜灵魂？
砚离已经用小爪子推着一个牛肉罐头滚到江临脚边，兴奋地催促：“快快！江临！虽然我们有营养液，但我想尝尝这个！好久没闻到肉味了！”
江临看着脚边眼巴巴的小猫，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他拿出多功能刀，熟练地撬开罐头盖。
“咔”的一声轻响，罐头的肉香瞬间在储藏室弥漫开来，这熟悉的味道，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属于生活的温暖。
砚离的鼻子开始抽动，尾巴渐渐抬起。
“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江临自己也撕开一包压缩干粮，浓郁的麦香令人心安。一边咀嚼着干粮，他的目光一边再次扫过这个空间巨大、物资充沛的储藏库。
比起一层那个狭小局促、资源耗尽的安全屋，这里简直是完美的临时基地。坚固的金属门，丰富的物资储备，相对规整的环境。
但是……这里在二层。
距离那个被重重封锁的“方舟”实验室也更近。
甚至，距离那些文件中描述的恐怖秘密源头……也更近。
是带着有限的物资回到一层相对熟悉的老据点？还是冒险占据这个资源丰富、位置也更危险的新据点？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幽灵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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