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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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以往总爱叽叽喳喳和斐尔塔聊天的克塞斯罕见地有些沉默。
斐尔塔先是闷头走了一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不对，才偏头看了他一眼，可克塞斯却像是就在等这一眼，仿佛这一眼就代表着斐尔塔先一步向他发起了对话信号，而不只是他一个人一头热。
“哥……”
克塞斯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实际上斐尔塔离这么远都能听到对方咬牙的声音。
“那个人是谁啊？看着好像有点一般……”
“般”字甚至只说了一半，斐尔塔便皱眉，冷脸打断道：“克塞斯，不可以这么说他。”
克塞斯一愣，他从未见过斐尔塔在自己面前这么维护过谁……
他沉默了一瞬，心中不甘与嫉妒交织，表面却还是乖巧道歉，“对不起，哥，是我说错话了。”
斐尔塔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他。
克塞斯顿时有些慌了，连忙凑过去，一脸讨好地说道：“哥，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去跟那个人道歉好吗？”
见斐尔塔的脸色仍有些冷，克塞斯压着越来越慌乱的心脏，努力平静地说道：“哥，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只是有些嫉妒，毕竟，我以为在这所学院里你和我关系最好。”
他声音很低，带着迷茫与惶恐，“……我以为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一辈子的好搭档。”
斐尔塔没太在意对方后面的话，只注意到了他前半句的最后一个词——嫉妒。
他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人，克塞斯身材高大，身形矫健有力，明明比自己还小两岁，但已经比自己高了，也比自己要壮一点。
斐尔塔见过他的武力，知道他的成绩，清楚地明白眼前人的天赋。
他是世间少有的天才。
而这样的天才，居然有一天会跟自己坦言说，他在嫉妒。
而且这嫉妒，因自己而起。
这可真是让人开心。
斐尔塔的神色不免柔和了很多，他轻轻叹了口气，屈指，用力地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短暂的红印子。
可克塞斯不仅不生气，反而格外欢喜，眼睛也亮了起来，“哥，你不生我的气了？”
斐尔塔轻轻哼了一声，“还是有点。”
克塞斯并不在意，态度殷切认真，“那还是我做得不够，我等会就去找他道歉，哥，除了这些，我还可以做点什么来弥补我的过错吗？”
他凑近，仰着头，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如今的他再做这样宛如讨好主人的小狗的动作，已经不会觉得羞赧了。
做小狗就做小狗。
做哥的小狗也很幸福啊……
“算了，不用去找他道歉，别打扰他，只是下次不可以再说他的坏话了。”
克塞斯连连点头，一脸乖巧，“好，我记住了。”
说着，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他是谁啊？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如果下次碰到了但是没认出来……”
他没说完便被斐尔塔打断，“行了行了，不用铺垫那么多的理由，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他叫乔西亚，是大我们两届的学长。”
“至于为什么不让你说他，因为从入学开始，他就一直非常照顾我。”
或许是今天碰到了墨索耶，又或许是那些突然的思考，总之，斐尔塔现在的心情有些压抑，思绪有些乱，也忍不住多说了些。
克塞斯静静地听着。
“……我一个擦线进入学院的平民雌虫，想要在实力至上的学院平静生活，一个靠山是必不可少的。”
他看着克塞斯，语气有些沉，“克塞斯，我和你不一样。”
“你有天赋，有导师护着，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乔西亚。”
克塞斯呼吸一滞，刺骨的疼痛从心口处瞬间蔓延全身，他下意识去握斐尔塔的手，想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斐尔塔，他身边并不是只有一个乔西亚。
可下一秒，伸出去的手却被对方直接甩开。
甩开的一瞬间，斐尔塔和克塞斯两人都愣住了。
斐尔塔有些意外自己情绪的失控，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当初被当做保姆甩给克塞斯的愤怒与委屈，毕竟这半年多来，克塞斯一直被他当狗一样玩。
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脾气。
又或许，克塞斯也只是一个导火索。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见斐尔塔一直沉默，克塞斯越发慌了，他下意识上前，斐尔塔也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克塞斯的脸一瞬间白了，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停住动作，哑着声音，眼眶通红，望向斐尔塔的眼底满是悲伤与心疼，“哥，你的不安……也包括我，对吗？”
“我是不是明白地太晚了……”
心口处汹涌的懊悔与自责几乎将克塞斯吞没，浓郁厚重的情绪差点将他整个人压垮，脚下甚至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斐尔塔伸手，似是想要扶一下，顿了顿，又沉默地收了回去。
“……抱歉，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克塞斯没有挽留，也不敢挽留，他只是一脸悲戚地望着斐尔塔，“好。”
他顿了顿，用沙哑异常的嗓子再次开口，眼中满是坚定，“不管你还会不会回来，我都会给你留门的。”
“我会等你，无论什么时候。”
斐尔塔愣了一下，听出了克塞斯话语中的意思，他有些意外对方的反应，这样怯懦的，只会等待的表现，可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克塞斯。
这甚至都不符合主动且占有欲极强的雌虫本性。
看来刚刚那番话确实对他打击很大啊。
他顿了顿，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克塞斯，你这是要做什么？把我赶出宿舍吗？不要我了？”
克塞斯连忙摇头，“不，不是！”
他怎么可能不要斐尔塔？明明，明明是他……
等等。
克塞斯眼睛一亮，抬头，一脸忐忑且期待地望着斐尔塔，“哥，你的意思是，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斐尔塔扬了扬眉，“不然呢？那是我的宿舍。”
克塞斯也跟着笑了出来，他试探地上前，见斐尔塔不再后退，于是直接冲上前，用力抱了一下对方，然后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又贴心地退开。
见克塞斯这般小心翼翼，斐尔塔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毕竟当初做决定的人不是克塞斯，克塞斯只是那个不知情的受益者。
他勾了勾嘴角，对克塞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克塞斯有些怔愣地看着斐尔塔的笑，蓦地，突然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斐尔塔愣了一下，“什么？”
克塞斯抬起头，笑容灿烂，“我是说，这是我第一次让你不安，但也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
斐尔塔笑了笑，“好。”
望着斐尔塔转身离开的背影，克塞斯站在原地，目光深远却又紧紧跟随着。
他刚刚说的是真话，却并不完整，还有一层意思是，这是第一次他不敢追上去，也是最后一次。
下一次，他绝不会只是等待。
如果自己真的犯了错，他哪怕死，也要死在斐尔塔的手上。
这一次斐尔塔没有抛下他，那他就不会再放手，绝不会。
……
当走出一段距离后，斐尔塔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书，突然有种被自己坑了的感觉。
作业不等人啊。
斐尔塔一边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朝图书馆走去，哎，放着好好的宿舍不能回。
希望不会碰到其他人。
能上这所学院的人，要么是天才，要么有背景，要么就是既是天才又有背景。
斐尔塔可不想招惹这些人，他只想混到毕业，拿到光鲜的学历，然后去某个偏远的星球当他的土皇帝。
他很清楚，感情算不得什么，他只能借力，而不能完全的依靠。
以他的实力和天赋，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局。
所以，在一切安定之前，他不希望跟任何人起冲突。
他走的路艰难且脆弱，承担不起任何灾难。
虫族世界的雄虫高傲，雌虫易怒，都是不拿底层雌虫的命当命的人。
所以，他几乎从不来图书馆等公共场所，在学院里也只跟乔西亚和克塞斯认识。
当他踏进图书馆，注意到几道好奇的视线时，斐尔塔并没有在意。
打开厚重的书本，斐尔塔深吸一口气，低头开始学习。
学习是沉浸的，不间断的痛苦。
斐尔塔只能忍耐，偶尔甚至还能在这样的自虐中品尝到满足与快感。
也不知道学了多久。
斐尔塔学得入神，没注意到一道身影朝他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斐尔塔……”
斐尔塔一怔，偏头看去，看到那张脸时，他恍惚了一瞬，“……莱沃兹？”
见斐尔塔认出自己，莱沃兹脸上的笑意更深，“怎么？这么意外，我们不是昨晚才见过吗？”
斐尔塔：……
就是因为昨晚刚见过所以才意外啊！
斐尔塔仍有些没回过神，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学习久了，人的反应就是会慢半拍的，莱沃兹也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有些呆的斐尔塔格外可爱，然后突然说了一句。
“真好。”
“什，什么？”
莱沃兹笑容温柔，“我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真好。
以往听到斐尔塔的名字时，总是他和其他人的故事，现在，是和他莱沃兹。
他们的故事正在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