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偏爱我》一个汉堡包

18、第十八章

　　青平古镇的清晨，是被软糯的评弹唱腔和清越的昆笛声唤醒的。

　　客栈里，嘉宾们经过第一天的“震撼教育”，对第二天的体验既期待又忐忑。

　　早餐桌上，程黎举着明显有些红肿的右手手指，哀嚎道：“我觉得我的手指已经不是我的了！琵琶弦绝对是世上最反人类的发明！”

　　林疏月优雅地喝着豆浆，瞥她一眼：“建议你保留体力，柳老师说今天要合练，你的‘噱’任务很重。”

　　程黎立刻戏精上身，抱拳道：“放心吧林老师！保证完成任务！就算弹唱不行，我也要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观众们都‘噱’进来！”

　　另一边，昆曲组的氛围则安静许多。

　　许南星默默喝着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的顾砚秋。对方今天穿了一件浅青色中式上衣，衬得脖颈修长，气质清冷，与昨日那个指尖缠绕水袖的柳梦梅判若两人。

　　顾砚秋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望来。许南星立刻低头，假装专注研究糕点上那一点胭脂红的印记。

　　沈依澜坐在稍远的位置，安静地用着早餐，将两人的细微互动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简单的早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两组人马再次分别前往戏楼练习。

　　评弹组练习室。

　　在柳青云老师的巧妙编排下，陈雯负责琵琶主旋律，林疏月辅助弹奏并负责沉稳的说白部分，周予微尝试用她独特的嗓音演唱核心唱段，苏漾负责和声，而程黎，则充分发挥她“噱”的功能，在间隙插入一些现代有趣的解读和逗趣的点评，让传统曲调变得活泼起来。

　　虽然琵琶声依旧零星偶尔跑调，唱腔也带着奇怪的节奏，但整体居然意外地和谐有趣，有种笨拙又真诚的可爱。

　　程黎更是效果十足，她甚至把昨天练习的糗事编成了段子： “昨日我这手指头啊，跟琵琶弦像是前世冤家！它非要往上撞，撞得我是呲牙咧嘴，柳老师说我这弹的不是《秦淮景》，是《十面埋伏》！”

　　练习室里笑声不断。

　　“柳老师，您看我这‘噱头’放得对不对？”程黎学着老艺人的样子，虚拟地一拍惊堂木，“各位客官，您且听好了，下一段可是咱们周大小姐的相思曲，唱的是那‘红豆生南田，春来发几支’，哎，不是南国，是咱们青平镇的南田村儿！”

　　柳青云老师被逗得掩嘴直笑：“好好好，就是这个意思，既要留住老听客，也要引来新朋友。”

　　昆曲组练习室。

　　昆曲组今天要开始排练简化版的《惊梦》片段。沈依澜先带着大家完整地走了一遍位，讲解了每个动作和眼神的要领。许南星拿出了十二万分精神，试图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杜丽娘这个角色中，忽略掉对面的柳梦梅是顾砚秋的事实。

　　“停一下。”沈依澜叫停了练习，走到许南星面前，“许导，你的身段和步伐比昨天好很多，但情绪不够。杜丽娘此时是惊喜、羞涩，又带着点恍惚迷离，你的表情……有点太一板一眼了，像是在分析镜头角度。”

　　许南星一怔，她确实在潜意识里思考这段要用什么机位来拍。

　　“不要想其他的，”沈依澜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点拨却很到位，“只想着你是杜丽娘，你遇到了一位让你心动的翩翩书生。”

　　许南星下意识地看向顾砚秋。顾砚秋也正看着她，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柳梦梅应有的风流倜傥，又掺杂着独属于顾砚秋本人的玩味。

　　心跳漏了一拍。许南星迅速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代入角色。

　　再次练习时，她努力调整情绪。当顾砚秋念出“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时，许南星微微侧身，眼睫低垂，试图展现杜丽娘的娇羞。然而，因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水袖轻拂的动作稍微大力了一点，袖端再次不甚准确地扫向了顾砚秋的方向。

　　这一次，顾砚秋没有格挡，反而像是戏中互动一般，顺势抬手，用指尖轻轻捏住了那拂到自己胸前的水袖末端，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本就该如此。

　　指尖隔着丝绸，似乎若有若无地碰触到了什么。

　　许南星像是被定身法定住，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被顾砚秋指尖捏住的那一小片布料下的皮肤，莫名有些发烫。

　　顾砚秋却没有立刻松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倾身，继续念着柳梦梅的词：“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气声，仿佛真的在耳边呢喃。

　　许南星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好！就是这个感觉！”沈依澜突然出声，打破了这暧昧得快要凝固的气氛，“许导刚才的羞怯很自然。顾老师临场反应也很好，这个互动可以保留。”

　　许南星：“……” 自然？她那是自然吗？她那是吓的！

　　顾砚秋这才慢悠悠地松开水袖，指尖仿佛不经意地在那光滑的绸料上滑过，对着许南星露出一个属于柳梦梅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月微和沈知意、宋微雨则在学习另一段群戏水袖动作。三人默契度不错，经过反复练习，已能基本做到动作整齐划一，水袖翻飞间颇具美感。宋微雨偶尔还是会因为甩袖力道过猛而差点打到沈知意，引来一阵轻笑。

　　下午，两组分别进行了排练。节目组安排了一场小型的展示演出，舞台就设在戏楼上，甚至邀请了一些当地居民作为观众。

　　评弹组率先登场。她们表演的是一段经过改编的《白蛇传·赏中秋》选段。陈雯的琵琶稳住了基调，周予微的演唱带着点流行味但别有趣味，林疏月的说白字正腔圆，苏漾的和声恰到好处，程黎插科打诨，将许仙和白蛇的故事讲得生动有趣，台下观众掌声笑声不断。

　　柳青云老师在一旁点头微笑，眼中满是欣慰。或许艺术不仅需要严苛的传承，也需要这样充满活力的尝试。

　　接着是昆曲组。音乐响起，许南星和顾砚秋身着简单的戏服，翩然登场。许南星努力摒弃杂念，将自己完全交给杜丽娘，眼波流转间，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切的闺阁情思。顾砚秋的柳梦梅，举手投足间风流蕴藉，眼神始终追随着杜丽娘。

　　到了那段水袖相触、指尖轻捏的戏份时，台下传来几声极低的惊呼和窃笑。许南星强作镇定，顺着剧情演下去，脸上的红晕反倒更添了几分娇羞真实。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虽然身段唱腔远非专业，但那份专注和投入，以及两人之间奇妙的化学反应，却意外地打动人心。

　　沈依澜站在台下，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认可的笑容。

　　展示结束后，柳青云老师和沈依澜合作表演了一小段真正的评弹与昆曲选段，让在场所有人领略了非遗艺术的真正魅力，婉转唱腔、精湛技艺令人叹为观止。

　　当晚，众人坐在临水客栈的庭院里，喝着清茶，回味着两天的体验。

　　程黎还在兴奋地比划着琵琶：“我宣布，我以后就是评弹艺术的业余推广大使了！” 林疏月无情吐槽：“希望你首先能学会不谋杀听众的耳朵。”

　　许南星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倒映在水中的光影。顾砚秋拿着一杯茶，自然地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许导今天最后演得很好。”顾砚秋开口，声音比夜风更轻柔。

　　许南星微微一顿，“……顾老师反应快，带得好。”

　　“是么？”顾砚秋轻笑，抿了口茶，“可能也是……对手给的反应足够真实。”

　　许南星的心跳又有些不稳，她转过头看向顾砚秋。灯笼暖光勾勒着顾砚秋优越的侧脸轮廓，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深邃而温柔。

　　许南星忽然想起白天她下意识思考的问题：如果是她来拍顾砚秋，该用什么光，什么角度，才能完美捕捉这种瞬间。

　　但现在，她忽然觉得，有些瞬间，或许只适合用眼睛亲自记录。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回避。

　　顾砚秋看着她微红的耳廓，唇角弯起，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碰了一下许南星放在石桌上的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夜色渐深，流水潺潺，吴侬软语的吟唱似乎还在空气中隐隐回荡。

　　随着节目录制，一些路透照片和短视频难免被围观游客发到了网上。

　　【@青平古镇小灵通：偶遇《她与她》录制！昆曲组在院子里练习，顾影后和许导在走位，对视那一下绝了！[视频模糊但氛围感拉满]】视频里，顾砚秋和许南星穿着简单的练功服，正在重复一段对戏。顾砚秋微微俯身，做着的动作，抬眼看向许南星，许南星则侧身掩面，眼睫低垂，水袖却无意识地朝顾砚秋的方向微微飘动。画面虽远且抖，但那种欲说还休的张力扑面而来。

　　【@我耳朵没了：听到评弹组练习了！她们好像把‘闲来无事’唱成了‘刷个微博’？？？但居然不违和！哈哈哈！[分享音频片段：模糊的琵琶声+“刷个微博……”然后是一片笑声]】

　　这些路透让网友们的期待值更是拉满：

　　【路透都这么甜！正片我要看到血流成河！（bushi）】
　　【评弹组你们是来搞笑的吗？但为什么有点想听完整版？】
　　【沈老师：默默教学，默默吃糖。】
　　【古镇氛围太好了吧！感觉大家都沉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