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顾问》神敏子

10、老管家

　　　　“现在已经找到伯爵不是自杀的证据了，但要指控是贝伦斯杀的这还远远不够。”简沫来回查看记录仪里保存的证据。

　　“还需要更多证据。”卡洛斯垂下眸，托着下颌说道。

　　简沫脑子一转，想到些什么。她俯下身问：“利奥，伯爵死前那封遗书在哪？我可以看看吗？”

　　“…在我这里。”利奥神色一变，整张小脸顿时有些苍白，他掏出封信，递给简沫，“就是这封。”

　　卡洛斯见状，起身摸摸他柔乎乎的卷毛，没有言语，只是低头看着利奥，那双眼睛里透着几丝安慰。

　　简沫拿起信封，打开往里面瞅瞅。内容无异，没有特别的意思，她细细瞧着那字迹，问：“利奥，这字迹是你父亲的吗？”

　　“是我父亲的没错，肯定是叔叔逼他写的！”利奥握紧拳头，两眼满是怒气。

　　简沫挠挠头，举起看低头又看，思绪像疯狂交叉缠绕而起的发丝。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又无奈地放下。

　　“利奥，记得之前听你说过，忠于你父亲的仆人都被辞退了，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我只知道老管家罗丁…”

　　—

　　他们根据利奥提供的位置，来到了离伯爵领地外几百米远的小乡村，老管家罗丁被辞退后就住在这里，还开了一家古董店。

　　推开门，“叮咚”一声，是老式的旧门铃响起。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需要点什么？”柜台后，站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身姿挺拔，不见脊背有一点佝着，倒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眼神锐利，脸上的沟壑纵横，颇有生人勿近之感。

　　“我们是‘博古通今’商会的会员！”简沫快步上前，笑容灿烂地能晃瞎人眼。“平日里我们最爱欣赏古代文物，听说您这有不少好东西，这不，今天来这看看，欣赏欣赏。”

　　卡洛斯也不光看着，从兜里拿出大袋鼓囊囊的钱币放在柜台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在他周边好似飘着亮闪闪的星星。

　　罗丁瞧一眼两位纯良无害的笑容，才缓缓开口，“原来是商户的大人…小店简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在他黑压压的眉下，那双眼睛好像干枯的稻田，时而透着荒芜的锐气，时而又透着水的青光。

　　“话可不能这么说，罗丁先生。”一旁的卡洛斯开口道，“早听闻您曾是埃菲尔德伯爵家的大管家，我们商会最近可一直在收集老贵族家族的历史文献和带有珍贵意义的物件呢。”

　　卡洛斯嘴角一撇，“特别是埃菲尔德伯爵这样令人惋惜的…”他故意顿了顿，露出恰当好处的同情。

　　一听到埃菲尔德伯爵，老管家顿时神色一变。他脸上血色全无，锐利的眼睛霎时露出沉重的悲愤。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卡洛斯瞧见了他的情绪，缓步上前，声音低沉而带有一种极其温和的语气。“罗丁先生，我们对埃菲尔德伯爵的遭遇感到痛心。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我们只想了解一些关于他的真实过往，或许能为他的名声做些什么。”声音暖洋洋的，混着流水潺潺的温柔，像冬夜里燃起的火花，又像沙漠里清凉的绿洲。

　　老管家不禁沉浸在卡洛斯温和的话语中，连简沫也有些呆楞，她晃晃神，不禁感叹道：“魅力十足啊…”

　　罗丁终于憋不住了，内心深处被围上的城墙轰然倒塌，满满的倾诉欲猛然迸发。

　　“伯爵大人…他是个好人啊…”他哽咽住，脸上的沟壑划过泪花，“他待人宽厚，自从他当上了伯爵，埃菲尔德家族那叫一片欣欣向荣啊！早些年，伯爵大人为了救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利奥少爷，被马踩断了左手！骨头虽接上了，但根本使不上力，连一只羽毛笔握旧了都会颤抖…”他猛然顿住，爆发出更大的恨意，“更别提握住那把沉重的匕首，狠狠刺进心脏了！这绝不可能！”

　　“还有那酒！”罗丁激动地拍着柜台，发出巨大的声响。“伯爵大人最讨厌那种烈酒的味道了！他说那像喝火炭！他只喝产自南方的温和葡萄酒！书房里被打翻的那瓶烈酒…根本就不是伯爵大人的东西！是贝伦斯那个畜生带来的！”

　　“我还记得，案发前…就在那天傍晚…”罗丁声音压的很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我去书房送茶点，在门外听见里面在争吵声。伯爵大人很愤怒，声音很大，模模糊糊地，我听见了什么‘假账’…‘警告’…还有贝伦斯那阴冷的笑声…我不敢多听，赶紧退下了。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

　　“假账…警告…”？卡洛斯重复这着两个词，紫色的眼眸忽然一动，“动机找到了。”

　　简沫也微微一笑，“铁证据+1。”

　　他们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府邸的旧事和贝伦斯的情况。那大袋鼓囊囊的钱币也当作咨询费交了出去，在这之后便离开了。

　　静谧的古董店门口，挨挨挤挤长着墨绿的长青树。阳光倾斜在攀着碧色藤蔓的屋檐，从枝叶透过的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那沟壑纵横的脸。

　　老管家罗丁斜倚在门框上，默默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老泪纵横，仿佛是看到了渺茫的希望。

　　“一定要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