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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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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莉从没这么......荒唐过。
卧室内窗帘紧闭,昏暗而暧昧。一丝洁净的光亮从悬有亚麻纱帷幔的立柱大床上泄晕而出。床边系挂着几个填满花草干料的绸制香包,空气甜润浓稠,像陷入一张蜜糖编织成的捕网。
芙莉银发倾散,眼角泛着模糊湿意。
泪眼朦胧间,她被刺激得止不住地失神,而邪神亲手悬挂于床脚的数颗夜明珠将一切照得皎洁,明澈,一览无余。
塞勒斯跪在芙莉面前,握着她的膝弯,直起了自己的身体。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鼻梁还带着点透亮的水渍。
邪神语气恶劣:“好甜。”
芙莉的心跳快到不可思议。
她索性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不再看他。
自从没忍住诱-惑,和邪神堕落到一起后,她便和初尝情-事,不知疲倦的塞勒斯没日没夜地滚在一起好几天。
他学得很快——花样繁多,还口无遮拦。
她果然不该纵容他。
不知道邪神究竟做了什么,或许还是催眠,侍女和嬷嬷们都未发现她的异常,她没有踏出过起居室,也没有再去西塔楼上课。这几天,她的吃喝洗浴几乎都在塞勒斯怀里完成。
“够了——”芙莉喉咙沙哑,语气绵软地骂道,“你给我滚下去。”
塞勒斯似是不解:“可是流个不停。”
他竟敢挑衅她。
昏昏沉沉间,芙莉止不住地脸热,她忍不住怨恨起色欲熏心的自己。不过,塞勒斯还真是个当狗的好苗子——他总是能精准地捕捉到她态度的松动,然后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挑战主人底线的坏狗。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种感觉。
邪神心情愉悦至极,他托着芙莉将她抱进浴池,池水一直被保持在最适宜的温度,随时等着伺候芙莉沐浴。
瞬间,灯烛尽数燃起。
在往池水里倒了一些花露精油后,塞勒斯用生疏的手法将芙莉的银发编成一条松松的长辫,并认真地别上几枚色泽纯净的宝石发夹。
塞勒斯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不无遗憾地想,这些宝石太小,光泽也不够闪亮,甚至还没有芙莉的银发闪耀。
“塞勒斯,我渴了。”
芙莉甩了甩垂在一侧的辫子,转身趴在浴池边打了个哈欠。
邪神凭空变出一个描金卷曲浅草枝叶的白瓷杯,里面盛着带有柑橘香气的清润茶水。
芙莉懒洋洋地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了起来。
“里面还放了柑橘,柠檬——”她微微瞪大双眼,似是有些吃惊,细白的手指径直夺过杯子一饮而尽。芙莉满足至极,舔了舔唇角,“很好喝,我很喜欢。”
塞勒斯喜欢满足芙莉。
在看到她喜悦,餍足的神情时,他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然而此刻,他的心脏却传来一阵窒息的收缩感,隐隐坠痛了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芙莉应该每天开开心心,睡在漂亮闪耀的宝石堆中才对。她身为公主,生活看似华贵无度,实则连一杯喜欢的热茶都喝不上。
那个负责照顾她的人类如此苛待她。
大部分时候都是煎肉,面包,冷汤,连一杯简单的热红茶都没有。
还有那些该死的小宝石,根本就配不上芙莉。
塞勒斯感到愤怒。
他声音低低地哄道:“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喝。”
芙莉窝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任由着塞勒斯替她清洗。平时,他的体温很低,需要抱很久才能染上一丝热度。而此刻,他被温热的池水浸染地很快,抱着舒服极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流畅漂亮的小臂,环上塞勒斯的脖子。
她的小狗有着一副优越,近趋完美的人形,气味也令芙莉很满意。不像有些贵族或骑士——熏有浓烈,辛辣甜腻的麝香或东方香料,浑身都是皮革,金属的味道。
塞勒斯气味冷冽清淡,她很喜欢。
芙莉忍不住在他脖子上轻轻舔咬了一下。
塞勒斯放下手中的海绵,盯着芙莉,目光炽热直白得吓人,其间含义不言而喻。
芙莉拒绝道:“不行,再做一次我可能会死掉。”
他皱眉:“你觉得我会让你死掉?”
芙莉:“......”
塞勒斯吻了她一下,没再要求,而是继续服侍芙莉沐浴。
芙莉毫不掩饰自己对邪神的依赖,她不断地冲他提出自己的诉求和想法。
“待会儿我想出去走走,想看海,这几天快闷坏了。”
“好。”
“你陪我练习咒语——”
“好。”
“今天的晚餐我想吃烤乳猪,还有煎蛋。”
“好。”
氤氲水雾间,芙莉伸手,扬起一点浴池的水往塞勒斯脸上泼去,不满地嚷嚷道:“我说什么都是好,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邪神火红的发有些湿,精致锐利的五官笼罩在水色间。
他俯身重重堵住了芙莉的唇。
一吻结束,塞勒斯摩挲着她的侧颊,沉声道:“没有敷衍,我在听。待会儿陪你出去走走,我们去看海,再练习咒语,晚上给你做烤乳猪还有煎蛋。”
芙莉呼吸有些不稳,她满意地嗯了一声。
下午,塞勒斯带着她来到一处海崖。
这里像是世界的尽头。
脚下是刀劈斧凿般的峭壁,崖壁上长满野玫瑰和低矮灌木丛。向前望去,是纯净无垠的海面,海浪砸在崖壁上,破裂成无数飞溅的珍珠和水雾。
芙莉静静欣赏了一会儿。
净透的风灌进她的肺腑,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朗,鲜活。
她眨眨眼,在手中凝聚出一团柔软纯净的白光,啪地一下朝着邪神打了过去。
塞勒斯笑了笑,伸手将白光拢入掌心。
下一秒,这团光陡然爆散,化作无数无序流窜的光点。
芙莉再次在掌心凝出白光,默念了一个攻击咒。
流窜的光点被尽数击穿,湮灭,坠落时拉出一道长长尾迹。
她得意地勾了一下唇角:“再来——”
刹那间,被击穿的光点再次凝聚,在空中疯狂奔流起来,这些光点不再是纯净神圣的白,一抹近黑的暗红如活物般融入其中,与光点死死纠缠,彼此吞噬着。
两种魔力泾渭分明,却又浑然一体。交织掺杂出一种诡异而疯狂的美感。
芙莉心念一动,没有继续念攻击咒。
她凝神屏息着,凝出一小团魔力,细细勾勒缠绕着空中的光点。这些躁动流窜的光点逐渐变得温顺,慢慢变出花瓣的形状,在头顶纷纷扬扬着落下。
邪神的唇依旧很凉,扶在她后颈的掌心也是,但她的脸和心脏都很烫。
细碎的光点像是海崖上的一场雪。
比雪更动人的,是塞勒斯的眼眸。
深夜,在芙莉熟睡后,邪神违背了他的诺言——他再次离开了芙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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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伊总觉得,这几天的自己忽视了一件事,好在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并非是一件大事。
前些日子,她重重摔了一跤。
没有摔断腿,但也好几天下不来床。
她和其他几个嬷嬷在温暖的厨房角落,悄声讨论了一会儿几天后的宴会准备和艾斯黛拉陛下——她近来提议废弛改革了不少法案,派遣自己的心腹法官巡回审判,引得各地贵族颇有不满,还提议创办什么女子教习收容所。
这不是纯胡闹吗?
在凯伊的眼里,艾斯黛拉殿下的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这个王位属于莱斯特家的男人,哪怕任何一个旁系血脉都比她强。
她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将王位拱手相让。再趁着年轻貌美,和与生俱来的灵活头脑,找个有权有势的贵族,或者干脆也去联姻。
但凯伊不敢说出口。
她略带痛心地嚅动嘴唇:“真是......离经叛道。”
另一位嬷嬷看了眼挂钟,迅速起身端起一盘点心。
她腰上的黄铜钥匙串随着她的动作迅速叮咚作响起来。紧接着,又从地窖中拿了一小瓶蜂蜜酒揣进自己宽大的围裙口袋:“我得先走了,多琳公主那脾气......我可一步都不敢晚。”
几位嬷嬷都开始起身,凯伊也跟着端起一份简餐。她跟着其他人往外走去,没走两步,她的心中浮现出无尽的空洞和困惑。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厨房?
她负责照顾哪位公主?应该给哪位公主送餐?为什么她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凯伊懒得再想。
反正前几天也都是这样,也没有人来找她麻烦。
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起居室,面带微笑地清点起自己存下的丝线,羊毛,打算在冬季到来前编织一条温暖舒适的头巾。
烛火细微地摇晃闪烁一下,径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的黑。
凯伊被吓得手一抖。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吗?天怎么会黑成这样?又怎么会冷成这样?
真是见鬼了。
在一片冰冷浓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哆哆嗦嗦地摸索着,试图找到一个支撑点。
可她究竟要找什么呢?
凯伊努力回想着,大脑却犹如一团浆糊。
蓦然,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径直提起。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惶恐,凯伊的大脑陷入一种,快因充血而爆炸的诡异灼烧感之中。她惊恐地瞪着双眼,挣扎着,从喉咙中发出嘶哑惊恐的嗬嗬声,并下意识地去抓那只扼住她脆弱脖颈的手。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