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残骸诊断书【无限】( ˊ???ˋ? )》白川井

20、间章

　　“诸位，欢迎来到上层甲板。
　　背对着繁星，堇静静地站着。她一身红衣，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神却平静。张开双手，声音悠扬而缓慢：
　　“各位——新的候选者。如你所见，上层甲板有下层甲板的你们所想象不到的豪华。”
　　她的声音在空气里轻轻回荡，带着某种庄严的诱惑，“这里，是人类征途的延续，是文明的残骸中的安全区。而你们——有机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而你们接下来会发现，这里会是你们唯一能休息的地方。它会成为你们的家，也会成为你们的希望。若你们加入我们，就能获得更好的住宿条件。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曾在废墟中行走，也曾被绝望吞噬。可正因为如此，我们知道家的宝贵。当你肩上扛着重压，当你的生命时时刻刻被威胁——这一切结束时，满身疲惫的你会选择回到一间冷冰冰的舱室还是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呢。”
　　听到这些，人群开始动摇。
　　堇缓缓举起手，手指轻触自己的心口。
　　“作为精英队员，你们无需守护。看不惯了可以屠杀，忍受不了了也可以放弃。”她微笑着，语气如祷告般低沉。“虽然加入精英队意味着你们可能会有更高的死亡风险，但是谁知道呢？对于有些领地来说，停留反而比前进还要危险。”
　　“若你们渴望权力和物资——那就发个誓吧。”
　　“若我们不想加入你们呢？”人群中，一个精壮的男人举起手来。

　　“你们当然可以退出。跟神明的做法一样，我们也尊重你们的意见。

　　算了还是加入吧。好像加入了也没损失。毕竟我们又不知道下一块领地是什么样，万一会被强制执行任务呢？唉，不过我还是有点犹豫哦。犹豫个屁！不付出啥代价就能享受更好的待遇，谁不想？

　　人群就这样骚动了好一阵以后才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同意加入精英小队。

　　“那么就来发誓吧。

　　以灵魂起誓！你们会遵守以下规则。

　　一、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能源。”

　　她的声音轻柔地落下，“二、永远保持你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三、永远不背叛人类。”

　　“我们以…灵魂起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能源。保持好奇心和求知欲。永不背叛人类。”
　　“我们以灵魂起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能源。保持好奇心和求知欲。永不背叛人类。”
　　“我们以灵魂起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能源！保持好奇心和求知欲！永不背叛人类！”

　　声音一开始微弱，甚至有些不整齐，但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逐渐变大，最后，无数道人声融为一体，响彻云霄。

　　…

　　“白枭先生。”

　　白枭很自然地把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随后挺直了脊梁，缓慢将头转向了说话人的方向。那是几天不见的顾星沉。

　　“您不起誓吗？”顾星沉似笑非笑。他站姿随意放松，狐狸眼藏在金丝眼镜下面。他今天穿了一身浅色的毛衣，将他身上那股斯文败类的味道给遮掩了一些。

　　“我已经说过一遍了。”白枭重新把目光放在那群激动的人类身上。

　　“看来…您真的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热情呢。”顾星沉微微一笑，“不过这些无关紧要。我今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问您呢。”

　　“你…就是那位奥尔帝国百多年前的指挥官，白枭吧？”

　　一片寂静。随后白枭的左手慢慢抚过鬓边，银丝飘过顾星沉眼前。白枭仰起头。像是颈椎骨就这么被折断了似的，转向了傅里叶。他的面孔半边映了整片璀璨，半边蕴藏了整片幽暗，眼神如结了冰的湖泊一般。

　　“这几天我可拜托叶加查了不少资料呢。白色长发，身材消瘦高挑，性格冷漠。都对上了，不是吗？”

　　顾星沉又短促地笑了一声，没等到白枭的回应，便干脆自顾自地说下去，“放心，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我必须排除任何一个对我们不利的因子。你说是吗，白枭先生？

　　资料上说，你早就应该死在了一场爆炸之中了呢。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啊，如果是人类，绝对不可能活到百来岁吧？”

　　“…”

　　“说来叶加找这些资料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呢….我可看他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三天三夜。嗯，多亏了他对你的执着，我才能看见那份被帝国加密了十几次的文件。对了，就是你的档案。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顾星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你是一个机器人
　　。”他用的是肯定句。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白枭将背靠在了墙上，转过头去。

　　“噢，不，我们怎么会处理你呢？毕竟你还有用，不是吗？我只是想让你尽到该有的责任罢了，作为留一个机器人在飞船的代价。”

　　“所以你们想让我多死几次为你们试错是吗？”白枭哼笑一声，“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我死一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复活。你们等得起吗？”

　　“——！”顾星沉瞳孔地震。

　　“别以为我是帝国后期造出来的多功能性永生机器人能够快速再起。我身体性能和古地球所制造出的机械狗，扫地机器人这类低能机器人一样。我被杀后就需要时间来自我修复。”

　　“…嘁”顾星沉花了好一段时间去消化这个信息，随后暴躁地挠了挠头皮。原本顺滑的头发就这么被毁的面目全非，“那计划不就行不通了吗！”

　　“…算了”顾星沉整个人一下子就颓废下来，“那…你武力值应该还能看吧。毕竟是帝国的指挥官。”

　　“大概。”

　　“能打也好。那么跟我来。”顾星沉摆摆手，领着白枭上了二楼。白枭从扶手之间看见了下面的宴会场。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走廊的装横也如那法国国王的宫殿般豪华。纹样复杂的装饰糊了三面墙。顾星沉稍稍放慢了脚步，左拐。他到了一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铁门面前，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吱——嘎、嘎、嘎”伴随着难听的噪音，门开了。

　　入眼的是无数武器。枪，剑，矛，弓，刀…摆放在一起，成为了一座铁制的宫殿。“接住，你的银鹰。”顾星沉头也不回地从武器山中翻出了那把银色的手枪，扔给白枭。白枭左手一抓便接住了沉甸甸的手枪。

　　“这里是精英队的武器库。”顾星沉下巴一扬，“这座山是你们这些新人带上来的；除了这些你可以随意挑选武器。”

　　“那就不客气了。”白枭打量了一下四周，最终从左边的柜子之中拽住了什么，“那就这条吧。”

　　白枭从里面拉出来的是一根皮鞭。长度大约3m左右，用鲨鱼皮制作。作为软鞭，这条无疑是品质上佳的：柔韧性极强，同时又极其结实。

　　他前后脚微微分开，双膝稍弯，握住鞭把的底部。然后反手斜方向挥起鞭子。鞭梢以极快的速度划破虚空，如妖艳的蛇女般扭动身姿，又落在地上。白枭的姿势无疑是极其标准的，也能看出他是个老手。

　　“精彩。”顾星沉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艳，他啧啧称奇，“没想到你还蛮熟练的吗——你就要这条了？不考虑别的？”

　　“不必。”白枭显然很满意。他将手上的鞭子盘了两三圈，随后别在腰间。

　　“那么拜拜了。”顾星沉随意挥挥手，“你应该知道怎么回到下层甲板的吧。三天以后，琼会带你去你的新房间，别忘了给她开门。”

　　白枭懒懒瞥去一眼，算是回应了顾星沉的话。随即扬长而去。

　　“…咳”白枭走后不久，顾星沉的肩头开始颤抖，汗水从他的额头落下。金丝眼镜掉在地上，发丝散开。

　　然后他突然就不动了。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回荡在房间中。过了很长时间，“顾星沉”才举起手来，缓缓地撩开刘海，蕴含着暴虐意味的桃花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墙壁，随后嗤笑一声。

　　“白枭吗….呵呵….还真是想跟他打一场呢。”他自言自语道。原本温文尔雅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顾星沉”可不管什么唧唧我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他只想痛痛快快打一架罢了。“算了，有时间再约他出来！”他一把抓住身上的毛衣，撕下，露出精壮的身躯。回到他的房间，走进卫生间，从洗手台上找到了一瓶发胶。他往手上挤了一些，将碍事的长发固定在后脑勺后，又喷了些干胶。嗯，终于比之前那个娘们唧唧的发型好多了。可惜主人格不同意剪头发，不然他迟早剃个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