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直男……吗？》椰椰脆

4、英雄救美

　　大事不妙。
　　胡小麟颓唐地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大脑飞速运转中。
　　他胡小麟向来清心寡欲，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没有梦中遗精过。但昨晚的梦直接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让他对自己笔直了二十多年的性取向产生了非常轻微的怀疑。虽然春梦里的对象有着女性曼妙的身材曲线，但头上却顶着一个男人——莱恩·罗萨德的脸。
　　“不，我一定只是欣赏他的美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胡小麟闭上眼睛，不断喃喃洗脑道：“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胡小麟，抽血。”隔离室门被啪地一声打开，卷毛推着医疗小车就走了进来。
　　虽说莱恩·罗萨德是胡小麟的全权负责人，但也许是接收到了胡小麟发送的眼神信号，他很少亲自到医院来，更多的时候还是由卷毛代劳，负责监测胡小麟的身体状况。
　　胡小麟乖乖走到卷毛身边坐下，任由他捣鼓自己身上的监测设备。
　　“这是针对旧型虫母病毒的针剂和加强型抑制剂。”卷毛抽好血后，为他注射了两管针剂：“接下来两个小时我会监测你体内的病毒浓度，检查你是否出现特殊排异情况。如果病毒浓度能够得到一定的控制，你就不用整天闷在隔离室里了。”
　　针对旧型虫母病毒果然有些效果。胡小麟体内的病毒活性大大降低，多数病毒转变为结晶体，增殖速度显著减缓。
　　这是一个好消息。胡小麟由此获得了每天两小时的外出透气权。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又到了卷毛来给他抽血的日子。
　　这次卷毛来得十分匆忙，满脸严肃，甚至没有闲心和他插科打诨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胡小麟问。
　　“别提了。”卷毛边收拾东西边说：“昨天又有战区报告士兵出现异常结合热。这些天我们已经收治了十几个感染了新型虫母病毒的患者，他们身上的病毒或许又有进化，发病频率要比你高得多，连针对旧型虫母病毒的针剂都不怎么起作用……整个病毒科都焦头烂额了。”
　　卷毛收拾好东西，边叹气边推着小车往外走：“唉，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
　　卷毛还没说完，头顶上传来的一声巨响就打断了他的话语，紧接着是从天花板上传导下来的一阵巨大震颤，小车里的仪器被震得叮当作响。虽然这场动静十分短促，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迟疑和惊讶。
　　“发生什么事了？”
　　“糟了！”卷毛连忙推着小车跑出去，用公用终端连接上病毒科收治区的监控探头。
　　病毒科收治区一片混乱。连接最外侧走廊的加固门似乎被人暴力拆破，刚刚那股剧烈的震颤就是由加厚门板倒在地面上而产生的。走廊中有几个已然失去神智的哨兵正在游荡，地上躺着几个穿着警卫制服的人，不难推测出收治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卷毛连忙启动应急机制，落下走廊两边的钢制门，而后拨通警卫处的电话请求支援。
　　胡小麟不断切换主屏幕上显示的监控探头画面，和走廊相连的其他房间内还有没来得及出逃的医师。而在这之中，居然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莱恩·罗萨德？他怎么会在这里？”
　　莱恩·罗萨德和其他两个医师挤在走廊右侧的一个小房间内，离发狂哨兵游荡的位置有些距离。但再拖下去，恐怕很快就会被哨兵发现他们的位置。
　　卷毛惊讶之余，再次拨通了警卫处的电话催促他们行动。犹豫片刻，卷毛最终决定拉着胡小麟的手往外走：“胡小麟，我们先撤离。”
　　“撤离？”胡小麟拉住了卷毛：“警卫什么时候能来？我们走了困在里面的人怎么办？”
　　“在警卫到来之前，莱恩·罗萨德会保护他们的。”卷毛急道：“难道你还想去救他们？你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卷毛说得对，胡小麟身上的病毒虽然被暂时抑制住了，但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像那些哨兵一样再次陷入疯狂，届时只会给这场救援行动增加不可控的风险。可如果他走了，莱恩·罗萨德能够撑到警卫处赶来吗？不说他是个柔弱的向导，他面对的可是在前线摸爬滚打过的发狂哨兵……
　　“我不能走。”胡小麟从卷毛的小推车里摸索出一支熟悉的加强型抑制剂，将针剂推入血管。
　　“你疯了，”卷毛尖叫道：“你这是超量注射！会产生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我是军人，保护民众是我的职责所在。”胡小麟重新带上电击项圈：“帮我个忙，把左侧的钢质门打开，等我进去之后就重新关闭。在我把他们都救出来之前，不要再打开。”
　　说完，胡小麟扭头就往外走，只留下卷毛一个人留在原地大声咒骂他是个笨蛋。
　　卷毛虽然嘴上不情愿，但等胡小麟真的来到收治区前时，钢质门还是为他打开了一条缝隙。
　　胡小麟观察片刻，一个滑铲进入走廊区。幸运的是，发狂的哨兵并没有游荡到这附近。他环顾四周，到处是飞溅的玻璃碎片和破碎的建筑残骸，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根被发狂哨兵掰断的钢制床架，看起来就像一根管状的撬棍。
　　谁能拒绝一把物理学圣剑呢？胡小麟将撬棍握在手上，当作防身武器使用。
　　“嘭——”
　　走廊尽头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破门声。
　　胡小麟迅速循着爆破声前进，终于找到莱恩·罗萨德和其他医师的藏身地。
　　兴许是房内的向导信息素浓度较高，有一个发狂的哨兵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脆弱的门板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攻击，终于在第十次冲击时轰然破碎。胡小麟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两个医师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只有莱恩·罗萨德站在破碎的门板后，独自面对逐渐围上来的发狂哨兵，脸上看不见一丝惧色。
　　胡小麟恨恨地想，这个所谓的‘向导之光’是不是在除了科研比较聪明，其他部分都缺根筋？和他相亲那次就算了，这次也是，哨兵都要扑上来了，怎么还不晓得躲？！
　　来不及考虑要隐藏身形，胡小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举起撬棍对着那个哨兵就是一棍：“躲到我身后！”
　　“胡小麟？”背后传来莱恩·罗萨德的声音，冷淡的语气里说不清暗含的是生气还是不安：“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我，你刚刚就被那几个哨兵撕碎了！”饶是胡小麟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怒了：“莱恩·罗萨德，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谁？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莱恩·罗萨德沉默片刻，“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里很危险。”
　　胡小麟盯着莱恩·罗萨德那从雪白长发里露出来的粉红耳朵尖，顿时半点气也没有了，思绪逐渐拉回到某个梦中的夜晚，那时候的莱恩·罗萨德好像也是这样慢慢红了耳朵……
　　不对！胡小麟你清醒一点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胡小麟摇摇脑袋，试图将脑海里那些奇怪想法甩出去。他的眼珠子左右乱转，就是不敢看莱恩·罗萨德：“你们有受伤吗？能不能走？”
　　莱恩·罗萨德摇摇头：“有个向导被诱发结合热了。”
　　胡小麟朝后看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医师相互拥着，其中一个医师四肢瘫软，面色潮红，已经失去意识。陷入结合热的向导会不断散发高浓度的信息素，不断引诱附近的哨兵前来。胡小麟虽然持械，但即使是他也无法保证，能够在发狂哨兵的包围下，带着这三人毫发无伤地撤出走廊。
　　“看来只能守住这里了。”胡小麟推了推莱恩·罗萨德：“你去里面照顾好他们。”
　　莱恩·罗萨德看起来不是很听话，他皱眉杵着不动：“我可以协助你……”
　　“协助啥？”胡小麟此人是有一些大哨兵主义在的。一个柔弱且不知道闪躲的向导，能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他挑着不那么伤人的话委婉地说：“快进去吧，外面很危险。”
　　刚才的动静引起了其他发狂哨兵的注意，来不及发表更多大哨兵主义言论，就又有几个发狂哨兵冲上来将胡小麟团团围住。一人拦腰抱住胡小麟，一人抱住他持着撬棍的手，一人发了狠地勒住他的脖子。胡小麟不敢下死手，只好一个膝顶踢开抱住他的人，头顶肘击，撬棍呼呼地甩起来，才将这三人击晕在地。
　　“警卫队都是吃干饭的么？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胡小麟随手用撬棍扒拉了一下晕倒在地上的哨兵，确认他们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袭击暂时告一段落时，本应晕在胡小麟身后的哨兵突然暴起，打掉胡小麟手中的撬棍，将他拦腰抱住并压制在地面上，嘴里还咕哝着发出奇怪的嘶吼声。
　　“操，没完没了了！”胡小麟用手肘击打对方的头部，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桎梏，也够不到被打飞出去的撬棍。
　　嘶吼声引来了更多的哨兵，他们冲上来将胡小麟死死地压制住。胡小麟双拳难敌四手，光靠他一个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其中一个哨兵捡起了掉在一旁的撬棍，高举起来就要往胡小麟的脸上砸去——
　　胡小麟用手臂护住自己的脸许久，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稍稍撤开手臂，睁眼望去——
　　那个哨兵仿佛被时间冻结了一样，维持着高举撬棍的姿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