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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XXX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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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是承炫做决定,在真没有说要求过什么,以至于承炫总以为在真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后来承炫才知道,不是他们的想法一致,而是在真一直把掌控权让给了他。
“大叔,请给我两张《我脑海中的橡皮擦》。”
“好的,给。”
很早的时候,在真和源斌一起来看这这部电影。如果脑海中真的可以放进橡皮擦,我们也许就会少去很多痛苦的历程,但,我们也将失去很多快乐的回忆。
承炫一直都不喜欢看这种爱情片,他认为这只是欺骗女孩子的一种招数而已。静下心来看,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以前不爱看,是因为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总以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那才是真正的爱情。原来只是自己不懂而已,一个不懂什么是爱情的人如何能去欣赏一部真正的爱情电影呢?这种风格恬淡细腻的电影,看得懂的,必是那种真正懂得爱情的人吧。
在真专注的看着银幕,闪烁的灯光印入他的眼帘,交织出梦幻的色彩。
明明幻幻的光影,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纷呈的爱情故事。承炫不知道自己爱情会被编织成哪一场电影,它会在什么时候上映,如何发展,又如何落幕。
在真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似乎已被电影的内容深深吸引。扣着扶手的手有些用力,指关节泛着淡淡的白色,却被黑暗轻易隐藏。
一幕电影,两份心情,几许离愁。
差的,只是一声珍重。
电影缓缓落幕,演员表上滚动着字幕,主角,配角,客串……分门别类,清清楚楚,完整的画上句号。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一场,我是主角,下一场,又将是哪场戏的配角?
爱情总是这样专制,我们无法拒绝的是开始,难以抗拒的是结束。
离开前,有些朋友一定要见,有些话一定要说,有一场电影,一定要看。在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起码,遗憾不要那么多,等到自己将来去追悔。
都说是时间在飞逝,其实,时间仍在,是我们在飞逝。
弘基毕业以后,在真和他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如果不是这次要出国,弘基抽出空和自己见面,恐怕他们要过许久才会再见一次面。
“哥,你穿成这样,我都认不出你了。”
“哥现在是上班的人了嘛,能跟以前一样吗?”虽然装扮变了,可一开口,还是那个开朗健谈的弘基。
在真笑:“哥,你还是不要开口更像个社会工作者。上次哥说有了女朋友,怎么样?交往还顺利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就这样,还不错吧。”弘基摸了摸脑袋:“放心吧,肯定少不了你的。到时候你就算在国外,也要给我死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和弘基在校园道别不过才半年,他好像又成长了不少,又似乎什么都没变。除了眉宇间,淡淡的铺满稳重,他还是那个一笑就露出两颗虎牙的可爱哥哥。
“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什么时候动身?有空我来送你。”
“下周一动身。”在真摇摇头:“哥不要来送我,离别的场面,来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重逢,人越多越幸福;离别,人越多越落寞。如果可以,在真会选择一个人静静的远行。
“周一啊,我恐怕抽不出空啊。”弘基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
“哥。”在真喝了口茶:“也许……我会遇到源斌哥,有话要托我带吗?”
弘基顿了顿,开口道:“跟他说明年我要结婚了,他答应了要来参加我的婚礼的。”
在真点了点头,弘基的豁达开朗一直感染着他,也许有一天,他也能这样淡然的面对一切。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可要小心点,外国人可是很开放的,你小心被那群外国女人吃光抹尽。”弘基又开始口没遮拦起来。
在真大笑着勾住他的肩:“哥,请我吃饭吧,我饿了,算为我饯行吧。”
“没问题,想吃什么,哥请你。”
“我们一醉方休吧。”
“好啊,没问题。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弘基搂着他的肩膀。
在真笑嘻嘻的叫了一打啤酒:“我走不出这个门,哥就得负责把我送回去了。”
“做梦吧你,你自己爬回去。”
在真的酒量并不好,弘基的底子好,在社会上又锻炼了半年,好的惊人,在真喝得眼都直了,弘基也只是小小的有个酒意。开始还用杯子干,喝多了,就开始对瓶吹,脚底的啤酒瓶子滚了一地,像这些年来在真的感情,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最终在真还是被弘基给扶了回去。
再乖巧的人,一喝多了,都一个德性。在真平时文静惯了,喝高了,突然变身为熊壮豪迈的中国东北大黑熊,一路跌跌撞撞靠着弘基,大声唱着歌往回走,自己怎么回的宿舍都不知道。
他倒在床上,天眩地转,整个床跟旋转木马似的,不知道弘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闭着眼睛,整个世界都在转动,只有他的脑子停止了转动,死死的卡在那里,不知出路在何处。
迷糊中,有人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冰凉的手指滑过滚烫的脸颊,让在真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承炫……”他闭着眼睛喃喃道:“你知道……人生最遗憾的……是什么?”
“不知道。”
“是轻易放弃…………%¥#@#”下面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在真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还有一个星期在真就要出国,交换生的事项很多,也很复杂,因此他提早就搬离了宿舍,回家做些准备工作。
面对空落落的床铺,承炫总是不能适应。当初自己搬离的时候怎么就一点儿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呢?在真离开的第二天,宿舍就搬来了新舍友,这是个今年新来的插班生,原本床铺紧张,他就在以前的宿舍搭了个临时床铺。现在在真走了,空出的位子自然留给了他。
看着那个人坐在在真的床上,承炫开始想着毕业考研后,自己的床铺上又会睡着什么样的一个人?在真飞到了大洋彼岸,又会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生活?由于家境的关系,在真从来没有出过国,在读大学前,承炫曾答应过要带他出国玩一次,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没有实现。现在他自己要独自踏出国门了,是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自己。其实在真一直很出色,除了家境比自己家差一点,几乎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承炫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总觉得在真没能力,一厢情愿的认为,在真只能依附着自己。
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原地等待在真,却从没想过,在真也放慢了脚步,只为了和他同行。现在,在真不再走在他的左右,他终于开始走自己想走的路,虽然不知道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承炫知道,在真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一切都没有变,唯独那个床位上,再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床位只守了一天,就让给了别人。自己又能在原地为在真守候多久?一个月,一年,两年,还是更久?这个数字,在数学中,我们称它为“X”。
而“X”的正解,承炫做不出来,给不了答案。
日子一天天的过,不知道在真在家里准备的怎么样了。按着自己以前的性格,他一定会跑到在真家看个究竟。但现在不会了,他知道在真的离开,不仅仅只是同自己告别,他还有许多人要告别,朋友,家人……
原来,在真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比起在真的离开,承炫开始更害怕以后的生活。考完研以后,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是工作还是继续深造?他向来不喜欢做打算。读大学是必要的,但没想过接下来要干什么,看到在真准备考研,所以他也考研了。承炫一直以为在他们之间,自己充当的是一个引领者的地位。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发现自己在跟着在真的脚步前进。现在,在真要离开了,他就像突然失去了方向感的孩子,站在十字路口左徘徊,不知所措。
明天就是星期一,在真将登上飞机,飞往遥远的大洋彼岸。一年,一年后,在真是不是真的会依约归来?承炫有了种不安定的恍惚感。
“承炫,明天要去送在真吗?我们来接你。”傍晚时分,妈妈打来了电话。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的。”
“那好,明天机场见吧,早点休息。”妈妈这次意外的没有啰嗦,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承炫挂断了电话,睁着眼睛,没有睡意。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失眠,睁着眼睛总是盼望着天亮,可黑夜总是迟迟不肯离去。这一次,承炫睁着眼期盼着明天来的晚一些,可时间却如白驹过隙,眨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