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三个兔崽子

21、chapter XXI

　　“新娘子来啦！”哪个不开窍的，这时候鬼吼鬼叫，也不是你结婚！弘基恨恨的咬着牙。

　　大家都站了起来，刚才的话题也就停了下来。放下的话，再不会有人提起，毕竟这个问题于其他人而言，毫无意义。

　　不一会儿，以前的英语老师就跑了过来：“我说弘基，你还在这儿啊！轮到你唱祝福歌了，还不快跟我走！”说着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拖着他就离开了座位。

　　弘基被拉上了台，灯光有点炫目，脑子有点混乱，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还记得祝福歌的歌词。好在脑子还会自动运转，唱完一通自己都不知道在唱什么的歌，场下居然掌声雷动。

　　回到座位的时候，大家把他恭维了一通，喜宴也正式开始了，大家开始盘算着待会儿等老师过来敬酒的时候如何好好的为难一下她。

　　弘基下意识的回应了几句，转身就看到那人坐在自己左前方的位置上，侧着脸，微微颤抖的睫毛似乎渡上了淡淡的光华。

　　弘基这一桌都是原本的同学，大家都是许久没有见了，各自拉着身边的人说着话，源斌正被原来的班长拉着说话，他微微侧着头，听的仔细，不时点头微笑着附和几句。

　　一直就是这样，不管坐得多近多远，弘基总觉得和他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这个位置有时有人，有时没人，只是无论何时，他都只能隔着这个位子遥望，不得近身。

　　大家都是许久未见的老同学，在一对新人未敬酒前就喝了不少。弘基的酒量本来就是这一桌最好的，在众人的恭维下，更是被灌了好几杯。等到新人来的时候，他们这一桌甚至已经有人被灌趴下来。

　　李老师今天很漂亮，洁白的婚纱，精致的妆容，所有女孩子最美的一刻，她也不例外。大家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好好的闹了新郎新娘一番，这才放过了他们。

　　临走的时候，李老师拍了拍弘基的肩膀：“今天真的谢谢你了，祝福歌唱的很好。”

　　弘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了些什么话，更不知道酒席是怎么散的，脚下像踩着团棉花，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头脑沉得像灌了铅，一上车，头一歪，就靠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弘基，醒醒，到站了。”源斌推了推他。

　　又到站？为什么总是这么快到站？弘基摇摇晃晃站起来，拎了包就下车。下车站定了判断了一下方向，才往大学方向走去。

　　“大叔！请开一下门！我要下车。”看着他东倒西歪，源斌最终还是放不下，跟着下了车，一把扶了他：“走吧。”

　　弘基醉了，一边东倒西歪，一边大声唱着歌，含糊的都不知道他在唱什么。

　　“你的宿舍在哪儿？”源斌把他扶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首尔大学有好几个住宿区，源斌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宿舍，只好问他。

　　“你猜啊，伙计，嘿嘿……”弘基倒在石凳上，乐呵呵的看着他。

　　源斌拿他没办法：“你这样会着凉的。”

　　“着凉算什么？”弘基翘起二郎腿，说话舌头大的要仔细听，才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你去明智那天，我还不是在……在外面淋了一天雨，这都不着凉，我就是一小强！哈哈……”

　　源斌抿着唇，没有说话，伸手扶他，弘基孩子气一样赖在石凳上不起来，一条腿挂了下来。

　　源斌使了十足的力气才把他拖起来，半拖半拉的往校外走。

　　“你喝醉了啦……”弘基步履不稳的跟着他，伸手指了指：“宿舍在那里……”

　　“你不说，我只能带你回家。”源斌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哪儿幢？”

　　“你是笨蛋啊？不就是那里嘛。”弘基的手指东摇西晃着。

　　源斌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哪儿一幢：“几号楼？”

　　弘基吃吃的笑，手指到东又指到西，指到后来，干脆唱起歌来：“那里……这里……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

　　源斌觉得再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拖着他离开，上了计程车，把他带回了家。

　　妈妈早知道他今天去参加高中老师的婚礼，也认得原本和他就一个学校的弘基，看出来弘基喝多了，特别给他煮了醒酒汤，让源斌给他喝了，又关照了一些，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源斌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柔和的灯光打在弘基熟睡的脸庞上，源斌一时的失神，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他。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离开首尔的那天，弘基一个人站在站台目送他离去的那个瞬间。雨很大，弘基看着他，慢慢用嘴形说了一句话：“吴源斌，你个懦夫。”

　　懦夫吗？

　　自己或许真的是弘基口中的懦夫，但是，这两年，他自己也过的很辛苦，也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坚持住。

　　什么是勇者，什么是懦夫，不过是他人嘴里的一句话。

　　弘基和他不同，他敢爱敢恨，敢放弃也敢争取。这两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想必比自己更艰难。只是他的性格使然，再难受，他也不愿意轻易跟别人倾述。

　　源斌伸手关了灯，钻进被窝，不想再去想。多想无益，感情这事，只会越理越乱。

　　才躺下，弘基就翻了个身，把手搁在了他腰间，留海挡住了他的脸，他喃喃说了一句‘混蛋’，就又熟睡过去。

　　源斌没有动，闭上了眼睛，等待睡眠的到来。

　　电视剧这样的重逢，总会发生些什么值得期待的事，重逢已久后的唏嘘，感情沉淀后的凝聚，积聚已久后的干柴烈火……但这种狗血的剧情也只是在电视里看看。

　　第二天，弘基在谢过源斌妈妈的招待后，就动身回了首尔大学。坐在车上，弘基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色，就如一逝不回的年华，任他伸手也是徒劳。

　　源斌送他上了车就转身往家走，眼皮下有淡淡的青色，看样子今天的夜自习还是放弃吧，早点回家休息才有精神为考研做准备。

　　人一生中总有许多匆匆的过客，有的只有一面之缘，有的却可以见上好几面。

　　再次的相逢让源斌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过客，是他们无意闯入自己的生活，你无权去拒绝，也无权把任何一个人变为自己的过客。好比弘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不仅仅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既然无法阻止和改变，那唯有接受。以为远离是最好的方法，结果兜兜转转，还不是要面对？逃避果然不是个好方法。

　　如果可以，我们都想回到过去，回到无忧无虑的时光，只是时间的手在背后毫不留情的把我们往前推，除了前进，我们谁也没有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