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龙行

13、追捕

　　近郊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竟在半夜被冷风吹醒。白玉堂才发现竟然是在河边的树下躺了半宿。只觉得浑身酸痛，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才想起腰间的剑伤。不觉苦笑，江湖儿女江湖老说得可不贴切？低头再看这身衣服更是大大地不满，臭哄哄的可不像个大耗子一样？他却不想想这世上耗子是臭哄哄的不假，但像他这样浑身血污的耗子却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白玉堂这样一想却是笑了。想想当年听到锦毛鼠这个绰号时，自己那个气呀，真是恨不得提刀出去宰了那不长眼的东西，五爷这样哪里像是鼠辈？！可是抬头时不经意见瞥见几个哥哥偷眼看自己时犹藏不住的欣喜，竟也就忍了下来。以后的酒宴中当着如云宾客自己喝了个大醉，这名号就算是认了。那时自己便已想通鼠又如何，要当便是那翻天彻地的锦毛鼠！
　　转眼一年有余，自己也盗了三宝，会了御猫，这名号也跟着愈发受人推崇起来，就连街边的孩童也学着唱，“老鼠怕猫，那是谣传，千古奇怨，一定打翻！”初听那话自已拍着桌子，当着几位哥哥笑得岔气，就差没将那歌抄写成册贴到街头巷尾去。几位哥哥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就连最是老成执重的大哥卢方也是眯着眼张罗着加菜。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白玉堂打了个激灵，翻身起来，就着夜光向客栈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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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转眼天已大亮，白玉堂这厢睡得正酣，却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吵了五爷的瞌睡这还了得？五爷这个气呀，扯着嗓子就喊：“吵什么吵！爷爷睡着呢！”这一出声，才觉得喉咙干涩地利害，竟如公鸭一般，暗骂一声晦气。
　　门外传来小二哭腔：“五爷，快些起吧，店里来了官差了。要抓杀人凶手呢，马上就到这边了。”
　　白玉堂一惊，翻身起来，顾不得伤口疼痛问道：“什么？什么人被杀了！”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在城外杀人的事情，惊动了官府不成？
　　：“哎呀，小的也不知道呀，只知道是死了人了，这会儿官府已经将这儿全都包围了，要抓杀人的逃犯哪！”
　　白玉堂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索性起身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将那些个脏的衣服收拾一下，全数包好藏在床铺的被单下面，这才将门打开。睡眼朦胧地说道：“还不去打水来，让爷爷洗巴干净，还想坏你爷爷的形象不成！”
　　小二偷眼望去屋里除了床上略显零乱，其他倒还干净整齐，心里这才踏实。原来这小二是想，这满店住的都是老主顾，虽然各行各业都有却只有这位爷是个带家伙的。平日里也数他刁钻，若真是出了杀人的案子，也不是不可能的，若真是他，只怕他这店子也得跟着吃官司，自己这个小二保不定也会丢了饭碗。左右思量这才急于通报好让他能早作准备，若真是他管他用什么法子能逃出去，也好过自己这边受这连累。如今见这里毫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笑自己多心，这年头年轻的谁不想装大爷？但凡有几个钱的都练几手拳法，出门便提个刀哇拿个扇的，装得跟个侠客公子似的。再瞧眼前这位凶是凶点，可长得这个俊俏，不是姑娘已是不易怎会是个杀人的主呢？
　　：“看什么看，爷爷这屋还付着钱呢，是你能看得的？还不去打水去，磨蹭什么？”白玉堂站得久了，只觉得头昏眼花起来，想来恐怕是夜里招了风寒。一边想着等下官府的人来了该如何应付，一边见他这里磨磨蹭蹭只往屋里瞧，心里这个火呀恨不得将他就这么拎着扔出去才好。
　　“哎，小的这就去，您老等着。”这小二倒也机灵，一看这位主恼了，立马跑下楼去。那站在楼下抬着头看着的可不是掌柜是谁，他也怕啊！见小二下来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不对没有？”
　　“没，干净着呢！这会子还没睡醒呢！我这就去给他送水去也好洗洗干净！”
　　掌柜一听没事，长舒了口气，低喃着：“哎，这就好，这就好，现在的年轻人啊，没事提个刀哇，剑啊的干什么，这不是平白招人担心么。”摇着头向柜台走去。
　　白玉堂是何等人，他们这番话一句也没逃过他的耳朵，心道我说这小二怎这么好心前来给我报信，原来是怕我连累了他们！真真是恼人得很。这样一想，又觉得头昏得厉害，暗骂一声，*的！合衣坐在床上，闭目想着对策。
　　待到小二打了水叫门进来，白玉堂随手示意他放下出去，片刻工夫心中也有了计较。管他怎的来了便来了，他白玉堂虽不是个随便惹事生非的，却也不是个贪生怕事的主，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主意一定便又恢复了平日的悠闲自得。就着水洗漱干净，对着镜子将乌发理顺扎好，束在脑后。仔细看看，脸上竟显得有些苍白，不满地用力拍了拍才显出几分血色来，人也精神许多，这才满意地笑笑，心中暗道好一个风流天下我一人的少年才俊！
　　他这边正对镜自得，却听得楼下阵阵哟喝，店里喧哗起来，想是那抓凶的官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