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相信任何人》凌渊渡海

2、快递里的东西

　　第二章 快递里的东西

　　那枚黑色金属片在我掌心里凉得像冰，冰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让人忍不住握紧又松开。我用自封袋小心装好，贴上日期和时间，放进抽屉最里层。抽屉锁扣合上的那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脆，像是给这份不安套上了一道临时的封印。

　　茶几上还放着那个小纸盒，喷雾瓶静静地躺在里面，瓶身透亮，里面的液体在光下微微晃动。我拧开瓶盖，先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涌上来，但尾部又带着一种奇怪的甜香，那香味轻飘飘的，不像是常见的清洁剂或消毒水，倒像是混合了某种香氛精油——让人有种莫名的错位感。

　　小票被折得很细，边角有水渍，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星河日用”四个字依然能辨认。我用手机输入店名搜索，定位范围从市中心扩到郊区，结果全是一些天文馆、儿童用品店的广告，根本没有和快递小票匹配的店铺。像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却偏偏在现实中留下了痕迹。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节奏很慢，却有种刻意压低的分寸感。

　　我心里微微一紧，下意识走到猫眼前。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头低得很深，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有下颌的弧度能看出来年纪不大。他站得很近，几乎把自己投在门上，像是要听里面的动静。

　　“502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急促，好像背后有人催促，“你的快递。”

　　“我今天已经拿过快递了。”我隔着门回应。

　　那人愣了两秒，头微微侧了一下，似乎在确认门牌号，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听不清，却隐约捕捉到“那是谁的”几个字。然后，他退后半步，把一个快递袋挂在门把上，转身走了。

　　我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贴着猫眼等了十几秒，确认走廊的感应灯灭掉，脚步声也完全消失，这才解锁拉开门。

　　快递袋是新的，塑封完整，表面还带着外面空气里的凉意。收件人栏只写了一个字——苒，电话一栏则全是 X，看不出任何有效信息。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微微敲打，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指按住了节奏。

　　我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没有立刻拆开。楼道的感应灯刚灭，隔壁 503 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干涩而短促，却像是在提醒我——这里，有人一直在听。

　　我转身关门，反锁，把两个快递并排放在茶几上。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报警。可是报警我能说什么？一个失踪三年的同学名字出现在快递单上？快递的内容目前毫无定论？更糟的是，如果那张照片真是她留下的警告——是不是不该让任何人知道我发现了它？

　　我犹豫着，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跳出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一行字：“你不该接那个电话。”

　　头像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图案，看不出是照片还是纯色填充。

　　我没有立刻通过，而是走到窗边，拉紧窗帘，把屋内的灯光关掉一半。然后关掉 Wi-Fi 和定位，长按飞行模式，直到屏幕顶部的信号图标彻底消失。

　　客厅的时钟走到晚上九点，秒针的滴答声在昏暗的屋里被放大了几倍。楼道里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在每一步的间隔里留出了足够让我心脏悬起来的空隙。

　　我轻轻挪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过去——一个身影从电梯口缓缓走来，戴着深色兜帽，整个脸隐在阴影里。走到 502 门前时，她微微侧过身，昏黄的感应灯下，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闪过一圈细细的银环。

　　她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只是停留了两秒，然后转身离开。感应灯熄灭，走廊重新陷入黑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退回屋里，反锁了两道门，坐到茶几前。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一下，是 0217 发来的短信——“你已经在名单上。今晚，A-7。”

　　我盯着那几个字，后背缓缓涌起一股凉意——名单？A-7？

　　外面走廊的感应灯，又一次无声地亮起。

　　这次，我没有去看猫眼，只是伸手关掉了客厅的最后一盏灯，让自己和屋子一起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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