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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临死的呼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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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姗转过头,望向办公桌后的男人。
眼眶里蓄满的水气快要溢出来,她用力眨了眨眼,才没让泪珠坠落,只是那层薄薄的雾气模糊了视线,连潘江浦紧抿的唇角、皱起的眉峰都柔和了些,像蒙了层毛玻璃。
“你知道吗?”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裹著湿润的鼻音,像被水浸过的棉线,“我在电梯井里喊的不是救命,是你的名字。”
潘江浦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快得像蝶翼掠过水面。
他依旧保持著端坐的姿势,背脊挺得笔直,唯有握在桌沿的手指,指节极轻地收紧,在光滑的木面上压出浅浅的白痕。
“我居然在临死前喊你??虎哥。”
这个称呼像枚生锈的铁针,猝不及防刺破了空气里凝冻的紧张。
那是她窝在铁皮屋角落时偷偷取的绰号。
当年他左臂还没被制服袖口遮严,那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刺青总在搬货时露出来,加上他总像守山虎似的,沉默地挡在她和阿嬷身前,驱赶前来骚扰的醉汉。
后来进了组织,铁皮屋和阿嬷都成了褪色的旧事,她便只能恭恭敬敬喊他“教官”。
这次,眼泪终于没撑住。
两滴热泪滚落,顺著脸颊的血污滑下,冲出两道弯弯的浅痕,像在蒙尘的画布上划开的光。
“我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碎在哭腔里,抖得像风中摇晃的童话书,那点藏了许久的脆弱,终于泄露成迷路孩子的呢喃。
沙漏里的银屑还在簌簌下落,把这句话裹进越来越稀薄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