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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败笔

　　他无助抱着她冰冷的尸体，不断在她耳畔呼唤着，试图将怀中的人儿唤醒：“芃芃……芃芃！”
　　回答他的，是寂久的宁静。
　　所有人都惊恐慌乱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忘记了逃跑。
　　“为我未来的大好事业去死吧！”持枪的中年男人正是苏家主。
　　他紧紧抱着那具早已没了生息的尸体，好似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
　　只为挽留你贪婪的名利，你就要杀了她……
　　老东西，你还真是该死啊……
　　“芃芃……你一定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吧，因为她总是在和你作对。”他抓起颜洛菲的手臂，紧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比着她的脸：“你看……我刮花她的脸，为你解气好不好？你笑一笑。”
　　“啊——！！！”他刮花了颜洛菲的脸，似乎对此还不满意。又把苏景辰抓过来：“疯子！你做什么！”
　　“芃芃……你知道么，我最恨的，就是他这双看你的眼睛了。”他用刀尖挑出苏景辰的眼睛，掏出那颗血腥的眼球丢在地上：“还有他这张恶心的嘴，他怎么配……唤你的名字……”他又拔掉了苏景辰的舌头，耳边再无苏景辰的惨叫：“这下干干净净了……芃芃也一定喜欢，干干净净的东西吧。”
　　那一日，圣洁的教堂笼罩上一层殷红的血色。
　　我爱你纤尘不染的模样，更爱你一身如火如荼热烈的娇妍。
　　一场血腥罪恶的杀戮盛宴，就此默然落下帷幕。
　　“啊，我看到你了，我来找你了哦……”
　　(完)
　　他是校园瞩目的男神，苏氏受人敬仰的养子。
　　温柔也谦恭，极端也疯狂。
　　褪去沉重的光环，从小被没见过面的父母抛弃在一家诡异的孤儿院，在这家诡异的孤儿院中孤独长大。
　　小小年纪的沐子然因缺失情感而麻木的凉薄无情，对所有不感兴趣的事情漠不关心，清心寡欲，而就是这样无欲无求的外表下蕴含着野心与抢夺一切的气焰。
　　苏父正是看到了他的这一点，认为他有可塑之才而将他收为义子，逼迫他学会杀人，自此成为一个手腕狠绝的杀手。
　　渐渐的，他在这场残酷的杀戮博弈中性格变得愈发偏执扭曲。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我不知道。从很早以前，我便听闻……那个老家伙给他亲生儿子——一个叫做苏景辰的少年定了亲，对象是穆家的小姐穆芃芃。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穆芃芃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我还并未觉得这个名字对我的意义会是什么。
　　却不想，就是这个名字……让我堕落下昔日淡漠的高台。
　　“从今往后，你就叫沐子然了。”这是那个男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他是跌落于商业奇才在商场上受挫的那个传说中的神秘沐姓人士。
　　他曾问过我……
　　“你想出人头地吗？你甘愿屈居人下吗？”
　　我么？我又怎会甘愿平庸?……自然不愿！
　　只是……我不相信，这个男人愿意收养我，只是他单纯的仁义之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是对的。
　　他需要一个杀人的武器，而我就是他杀人用的一把刀。
　　在我绝大部分的记忆里，都是住在冰冷的孤儿院里。
　　自幼在孤儿院的孩子们，生性或是孤僻自闭，谨慎细心……或是凉薄多疑，精明能干。唯独……在他们心中没有爱这种东西。
　　只要能捡回一条命，什么不可以成为我活下来利用的东西？
　　我本就是性情凉薄冷心冷情之人，心中从未感受过爱这个东西，又何谈去爱人?
　　但要想在这个世上更好的成为人上之人，我就必须要拥有一样东西——伪装。
　　尤其是我如今的身份，苏家养子，或者说是一条取悦人心的狗。
　　因此在我做着黑色交易取悦这个老家伙的同时，我同时也要被迫学着名门世家长袖善舞的把戏，一切都要做到至善至美。
　　我的付出，也并没有白费。
　　仅仅只用两年，我便成为了M大永远的传说，那些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后来，那个老家伙在外面找的情妇设计害死了这个苏家的主母，把我那个废材的义兄赶出了家门。那个女人转眼风风光光顶替了苏家的主母地位，甚至还想刁难我。
　　可笑……我可不是那对废材母子，被人欺负到头上来那是他们的无能。欺负我？不过是对某些渣滓不屑关心罢了，否则以我如今的手段……即便是那老家伙有异议也奈何不了我。
　　我那个废材义兄走的十年里，穆家上门与那老家伙取消了与我那个废材义兄的婚约，不过趋利避害。
　　可那老家伙看着还是不太甘心的样子……
　　当晚便找我提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要求。
　　让我……在学校追求穆芃芃？理由？
　　那老家伙也是信任我，竟然谎都没扯就直接告诉我了。
　　他告诉我，在他还没开始创业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个在B市十分灵验有威望的巫女。巫女告诉他，他将有一段顺风顺水的创业之路，而要想永远都在商业之路屹立不倒，就必须要杀掉一个叫做穆芃芃的女人，取其心血是为献祭。
　　巫女的一番话，同时也点明了在我心中的那个疑惑——为什么那老家伙在赶走我那个废材义兄之后还要再让我去追求穆芃芃。
　　可他最后还是动手了……这是我疏忽的过失。
　　我本就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对追求女人这种事就更是漠不关心，甚至还有些嗤之以鼻……
　　还记当时的我，是这么说的……
　　“穆芃芃么……那老家伙拼死拼活也要让我一定追到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算盘，但我可没兴趣陪一个小姑娘玩什么过家家游戏……但愿她能够自己识趣。”
　　我追求穆芃芃，M大人尽皆知。
　　正如我所希望让人看到的结果，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她。
　　就连身边的一些损友都拿我与她暧昧地说笑。
　　“哈！原来是穆校花啊！你来得正好，现在有空么？子然要约你……”
　　对于损友的说笑，我不甚在意，随随便便圆了他的谎接下去。
　　可她却说。
　　“实在是万分抱歉……我今天约了苏景辰同学出去，有什么事的话，改天再说吧。”
　　一句话，却惊奇引起了我的注意。
　　穆芃芃，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么？
　　西餐厅里，俊男靓女，有说有笑。
　　我本以为……今晚就要一直听他们欢声笑语了。可她还是给我带来了一份出乎意料的惊喜。
　　因为他听到了她打电话的内容。
　　温柔的穆芃芃校花么？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聪明如她，一早发现了我在跟踪她，索性我现身试探于她。
　　“你不是和苏景辰同学一起出来吃饭么？怎么反倒来这里喝酒了？”
　　“嘘……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丢下苏景辰跑到这里来吗？喝酒？不……我是想引你而来啊。”
　　若说一开始我确是有利用她的意思，那么后来……似乎掺杂进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
　　喜欢她与众不同的精明，喜欢她口齿伶俐与他争锋对峙时的得意，喜欢她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名门望族虚伪嘴脸的真实。
　　温柔谦恭形象是作假，从头至尾对她所说的动人情话皆是信手拈来。
　　我确实很坏，很卑劣。
　　像我这样两手沾满血腥没有一点道德观念的坏人，简直可以说是罪不可赦也不为过……在那些恨我之人的口中，我早活该千刀万剐去死个千百次。
　　……可沐浴在M大阳光下一身绿衣浅笑安然的她，与我一般他人施加的光环下让我想到了我自己的她，却又活得那般真实安谧。
　　呵……如此，我还是不能轻易撒手人寰的。
　　恨吧，继续恨吧。
　　谁叫恶人遗千年的命长。
　　此生……也是做不成什么浩然正气的好人了。
　　一身洗不清的罪孽，终究无法允许。
　　在与她的步步相处之中，她是那么无忧率真。
　　我越来越分不清我对她一字一句“情深意切”所说的情话里……究竟真心还是假意多一点。
　　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潜移默化影响着我的心境。
　　她与我终究不同，我是匍匐在黑暗里的一个冒牌贵公子，而她……是那午后温暖的阳光，她是真正的贵族名媛。
　　见遍了贵族之中长袖善舞各种的惺惺作态，生长于贵族却始终保持着一颗真诚之心，这是尤为难得的事情。
　　为了她不被舆论所伤害，我准备九十九朵玫瑰花在操场上向她表白。
　　只要有我在，量那些人也不敢说她什么。
　　计划如我所愿进行，可鲜花与告白……是欺骗？是有我微妙情愫在其中？我已不止一次的困惑迷茫。
　　我……爱她么？或者说……这就是爱？
　　另我出乎意料的是，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和我的交往！
　　此刻我的心境再不似最初那个漠不关心性情凉薄的我……我的心中，似乎多了一份说不上来的情感。
　　原来我已是这般在意她，这般急着向所有人宣布和她的关系，这般的占有欲浓重。
　　“他们之间的婚约早就被取消了。”
　　“所以，我不愿看到——她，被打上别的男人的标签，更不愿听到……她，‘和苏少爷有婚约’这种话。”
　　“她，穆芃芃，是我沐子然的人，也只能是我沐子然的人。”
　　我想要的人，我即便伸手去抢，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芃芃，你看到了么？他们都不敢违抗我。
　　我很疯狂，我绝不否认。
　　……于我而言，没有必要。
　　当时只心心念念地憧憬与她将来的我却一时疏忽了，这场情色游戏背后的实质阴谋。
　　是我间接害死了她，或许余生就此守着那一具白骨为伴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甘之如饴。
　　她是我这罪孽深重一生之中，对我这样恶人有恶报的坏人而言，最曼妙美好的奖赏。
　　感谢，弥留在这个荒诞不经的谎言世界，让我终于遇见了你。
　　“沐子然先生，你愿意迎娶穆芃芃小姐么……”
　　“我愿意。”
　　“穆芃芃小姐，你愿意嫁给沐子然先生么……”
　　“我愿……”
　　“意”字还未说出口，却听巨大一声枪响——“嘭！”银色子弹如烈鹰般飞速掠过长空，下一秒不顾在场所有人的反应，美丽的新娘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连我自己都未曾发现，原来我竟是那般害怕失去你……天知道，没有你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分崩离析！天地崩坏！
　　情不知所起，待到真正发觉之时早已是根深蒂固的无解。
　　其实如果可以，我宁愿那个去死的人是我，毕竟……我才是存在这个世上最大的错误。
　　这样美好善良的你，还有着太多精彩绝伦的人生。
　　芃芃，我爱你啊。
　　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你也一样爱着我。
　　那么……就让这些人，来为那个老家伙的愚蠢行为——做陪葬吧！
　　芃芃，你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