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地球后开始攻略》槲霜九

14、系统offer

　　这份档案是一个叫莫峰的人的工作记录，他负责观测成为火种的人类。
　　一开始他以为火种的资格只有天才能够拥有，后来他发现在普通人中也有火种，他从天才观察到普通人，后又从普通人回到天才。

　　五百人，囊括的范围上到财阀、军方以及政府，下到公司职员、社会服务者、厂区普工。
　　这些人里，会成为火种的人，都是拥有极强信念的人。
　　然而信念越强，就总是会有人走极端，所以这五百人里每个人的下场都不咋样。
　　虽然新纪元后，天灾人祸疯狂掠夺生命，社会整体的精神值都在偏向病态，死亡已是常见现象。

　　资料上没有显示具体时间，茶雾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测评。
　　档案的最后还夹着一份短小的报告，没有署名，上面简评了莫峰的成就，惋惜了他的结局。
　　茶雾快速看完，神情有些复杂。
　　报告的结论是：疯狂是天才的底色。
　　不算正确，也不算全错。

　　善于观察与总结自身，这是聪明的表现，可聪明到最后的发展居然是疯狂。
　　旧历谚语——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莫峰很明显是个天才，至少他一开始自诩为天才，所以他才会觉得火种资格只有天才拥有。
　　但他在观察人类、进行总结与反思之后，却精神崩溃自杀。

　　茶雾将档案归回原位，转身去找018汇合。
　　这份档案带给她最有用的就是关于系统选择火种的条件之一。
　　在某一行业或在某领域里有所成就的人，不限于精英或地痞流氓，好人或坏人，财阀或平民。
　　这类人自我认同价值极高，信念感强，不会轻易被外物击垮。

　　当然，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人都面临末日抉择时，生命的威胁会是成为火种的唯一条件。
　　至于档案上的其他内容，对茶雾来说没多大用处，纵使做了二十年人类，她也不可能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评价人类的疯狂。
　　自始至终，她都是旁观者。

　　离开资料室后，两人进入了一间小房间。
　　不超四平的房间内，墙壁上挂着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电缆，茶雾进门时正对着一块大屏，大屏下的操作台上全是不知功能的按钮。
　　左侧是通向其他地方的小门。
　　茶雾跟着018走向门口时瞟了一眼屏幕，看见右下角跳动着一条系统消息。

　　【检测到未知地外锚点进入里世界，正在进行截获，截获失败。锚点脱离，无法追踪宿主。锚点掉落里世界，请派人继续跟进。】

　　她的锚点在里世界！

　　这条消息是新生成的，可能就是她绑定上末日系统的时候，她失去了地外信号，而这里的监测系统却趁机捕捉到了锚点定位。
　　茶雾收回视线，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在出门后轻声询问018，“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里世界？”

　　许久没有向他搭话，018知趣地闭上了嘴，但一听到茶雾的声音，他又很快凑到茶雾面前，兴致昂扬，像只邀功的小狐狸。
　　“里世界伴随着无数随机性。它的存在是人类的不确定，即人类无法掌握未来该成为的样子，因变化产生随机，因随机产生里世界。”
　　讲了堆原理，他歪头苦恼了下，弱弱询问：“你……能明白吗？”
　　废话依旧很多，茶雾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

　　所以有无数个里世界，那她要怎么找回锚点？

　　“可与系统进行交易。”W先生突然出声。
　　茶雾皱眉，“系统能找到我的锚点？”
　　“不能。锚点属于你，只有你自己能找到。系统无法进行捕获。”
　　“那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系统能提供给你方向，包括里世界的内部信息。”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成为系统员工。”

　　哈？茶雾难得糊涂了下，对W的回答有些不明所以。
　　“等你完成先行者任务后，自会明白。”
　　W先生没有过多阐述，而是用它那亲切过头的语调换了个话题。
　　“你是玩家中的特例，没准会成为人类的希望。你已经看到了，人类观测的火种没有成功先例，天才最后的下场就是陷入疯狂。”
　　“那不过只是一份报告，无法代表全体人类吧？人类中总会有救世主出现的，我不过是个外人。”茶雾面色冷淡，对它说的话没有多大兴趣。

　　而且报告的内容主观性那么强，有多少真假水分都不得而知。做过无数次测评报告的茶雾有感而发。

　　“你的依据是什么？历史吗？人类在漫长历史中出现过很多救世主，他们将其传成神话，进行信仰。但是，死亡是人类无法跨越的节点，正是因为已成过去，才会成为历史。”它娓娓道来，竟然带了些说服力。
　　“你想说什么？”
　　茶雾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希望你能成为人类救世主。”
　　听到W大言不惭的话，茶雾嗤笑一声。

　　“我凭什么？”
　　“文明寄生不是你的唯一选择，你从浩瀚星河落入此间，体会这段文明与历史，却迟迟没有开始你的攻略之路。与你之前覆灭的那些文明相比，你已经感到有所不同了吧。”
　　“那又怎样？”
　　“你的攻略手段每次都是覆灭，不觉得无趣吗？这次何不尝试一下拯救。”
　　“你是个救世主系统吧，连我这个外星人都不放过。”
　　“你现在是地球人类。”
　　“你还不如直接让我失忆，我的认同感可能会高点。”

　　它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话里行间都在为地球人类着想。宇宙中还有这么高尚的东西呢。
　　“系统没有你想的那么高级，系统所有行事都只能在规则之内。”W先生以惋惜的口吻否决了失忆手段。
　　茶雾沉默，没有再与W商讨是覆灭还是拯救。
　　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测评。攻略排在测评之后。
　　而现在，找回锚点才是主要任务。

　　见茶雾面色冷淡，018也逐渐熄火。
　　他很懂看气氛与表情，所以此刻紧闭双唇，不再打扰茶雾的思考。
　　他们一路开了好几个门，离原来的地方越来越远。

　　“还没有感应到你要找的东西？”
　　三个小时后，茶雾拦下018询问道。
　　“没有。”018无奈摊手，“核心区太大了，我们才不过走完五分之一，再往前走点，是下个服务器中心。”
　　“那去看看吧。”茶雾在门后见前面黑黢黢一片，谨慎踏出一步。
　　而就在她刚露出半个身子时，一道黑影向她袭来，与此同时018提醒的话也响在她身后。
　　“姐姐！等一下！”

　　018将她扑倒在地，黑影闪身而过融进黑暗中，他们头顶扫过一节红外射线，向右滑动又扫向别处。
　　“这里服务器中心有隔离层，里面养了很多里世界奇形怪状的生物与非生物。我们之前通过传送通道直接越过了，但还是召来了尸傀。”018蹲身伏地，小声提醒着茶雾，“要小心。”

　　“你怎么不早点说？”茶雾哑声回他，瞪了他一眼。
　　018无辜回看，“你行动太快，我没来得及。而且神的指引不是万能的，你触发了危险我才知道情况。”
　　茶雾闭目呼气，勾起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你的神有没有告诉你这里的东西靠什么辨别我们？”

　　刚刚一闪而过的黑影明显是个飞行生物，还有扫描过来的红外线大概是人工智能。
　　环境太黑，视野不足，于他们十足劣势。
　　早知道该先让018带去装备库捞点装备。
　　太久没有经历过这种紧张刺激的日子，平凡的人生还是让她面临危险时有些欠缺考虑。

　　018抿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物种太杂，但大多数都是靠声音，我们尽量不要出现大动静。”
　　茶雾点头，看到018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便压低了行动动静跟在他身后。
　　黑暗中视线不清，茶雾只能紧盯着018的衣摆，脚下亦步亦趋，行走了几百步后，018手伸到身后做了个“停下”手势。
　　他的动作显得情势紧急，茶雾屏息凝神，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准备随时出鞘。

　　静默了几分钟后，018才又摆摆手开始走起来。
　　又是近千步，茶雾神思紧绷到太阳穴隐隐泛痛，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声询问018，却在这时听到018小声的咕哝，“该死。”

　　这明显不只是一句抱怨，018出声的同时左臂往后一挥，既像是拦着她又像是护住她。
　　他偏头往后，在她耳边低语，“右前方直上台阶有出口。”
　　他左臂抵着茶雾暗暗推着她改变方向，将出口方向露给茶雾方便跑动。

　　茶雾皱眉看着两人面前的黑暗，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可018却如临大敌。

　　就在茶雾估量自己能否敌过那黑暗中的东西时，018向她做出了“跑”的手势。
　　不再纠结黑暗中究竟是什么物种，茶雾直朝018所说的出口方向冲去，刚跑几步就被台阶绊倒。
　　还好她反应及时，摸索着撞上了一扇铁门，用的是复合式齿轮锁。

　　茶雾用刀插进缝隙里一撬，将锁的半边都给破坏后，用力将门拉开。
　　门后的光线照进来，比之前经过的区域要亮好几倍，直接将茶雾身后很大一片地方都照亮了。

　　“啊！”
　　身后传来018的痛呼声，茶雾转头看见一只两米高、四肢细长、皮肤黝黑长脓疱、状似蝙蝠的怪物，在它背后伸出了六根蜘蛛腿，正将018提起来。
　　018被拉扯的同时，怪物前肢的爪子拍向了他的头部，018奋力避开，却还是从脸颊到下巴上被抓出了三道流黑血的口子。

　　受不了！能不能别伤脸！
　　之前差点把018打到鼻青脸肿，但却颜控的茶雾咬了咬牙，冲上去给了怪物一脚。
　　一脚直击怪物下肢，怪物身形不稳，靠着身后两根蜘蛛腿撑住，茶雾右手挥刀砍掉它抓018的两根蛛腿，左手握着的刀鞘直接往怪物眼窝戳去。
　　然而刚砍下的蜘蛛腿两秒后就开始生长，迅速恢复原样。怪物挥臂挡掉茶雾的攻击，怒吼一声，前肢大张，双翼展开轻轻挥动，就将茶雾吹的身形凌乱。

　　茶雾在一击未中时就再此挥刀砍向怪物的脖子，但它黝黑的皮肤刀枪不入，连躲都未躲，茶雾一刀砍去，被返力震得手臂发麻。

　　这边018落地后摸出枪朝怪物开枪，正中怪物腹部。
　　——他的子弹居然可以将怪物的腹部打出个巴掌大的伤口。
　　血液喷溅，茶雾退后躲避，与018对视一眼，两人极速朝门口退去。

　　关门的一瞬间，大批量的怪物从黑暗中朝这边汹涌而至。
　　茶雾原本还担心门锁被破坏，怪物会破门而入，但门关上后，里面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之前告诉过你，这些东西只能在规定范围内活动。”018低沉的气都未喘匀的声音响起。
　　茶雾朝他看去，他脸上的伤已经在慢慢愈合，但黑色的血污仍然沾染了他半边脖颈。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