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名震比武道（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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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潜不知心中作何想法，但他迈步上前，不知想询问罗斯些什么，身旁的黑暗哨兵却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进一步靠近面前沙发上的罗斯先生。
一句话顺着精神世界传入陈潜的耳朵，俞野说：“不要靠近他，我觉得不对劲，我们当时在碑林里看到的罗斯身上全是伤口，而且都是陈旧性伤口，消除不掉，现在他身上未免也有些太干净了。”
有了俞野的提醒，陈潜这才去注意罗斯身上的伤口，罗斯大部分的伤口都被宽大而不合身的西装覆盖，手腕是干净的，脚踝也是干净的，并没有任何疑似陈旧性伤口的痕迹。
陈潜的目光一下子便阴冷下来，他居然天真地以为猪头这种人会履行承诺，而且他们对人的伤害程度，真正的罗斯说不定已经被玩死了，所以猪头才会给他送来一个冒牌货。
这简直比把罗斯尸体送回来还要更加不可容忍。
陈潜不再走上前去，他并不想跟一个冒牌货聊什么闲天，而是转头看向东方闻歌，与她寒暄起来，问道：“您是要找部长吗？”
他来主动找自己聊天，东方闻歌很是诧异，但惊讶神色只过了一秒便迅速收敛，她摇头：“不是，我是为此届比武道而来。”
她提到这几个字时，俞野便适时地垂下眼去。
东方闻歌注意到了他：“如果我记得不错，上届比武道即将结赛时，俞先生倒是给我们上演了一出好戏。”
是苦婆娑那件事。陈潜还记得，那时他还对龙川高塔一无所知，那应该是比武道的最后一天，俞野一人野外围剿黑夜降临公会会长苦婆娑，并打死了他的跟班，一举拿下比武道哨兵榜首。
“也是俞先生的突袭，让野外最近的日子都相对平静，我从淮水尖塔而来，一路上也没见到过半个拦路的黑暗哨兵，这种情况在之前，那可是很不多见。”东方闻歌说道。
俞野隐约记得好像确有此事，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听到东方闻歌的夸赞，反而一直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
一旁的霍斯南将再度昏迷的罗斯先生安置好，凑过来问：“所以东方会长，是要参加这一届的比武道？”
东方闻歌点头：“那是必然，金阶向导五年之内必须参与一次比武道，我这已经是第五年了，本想借机过来拜访一下谈部长，却遇上被机械人操纵横行的马车。”
红木门被轻叩两声，阿穆尔从门外走进来，他还穿着那件专门为去王廷汇报而准备的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银色天平吊坠。
“东方会长。”阿穆尔上前，像是同东方闻歌相当熟络，两人握上手晃了晃，“有失远迎，部长得到消息立刻差我先回一步，我们先移步部长的办公室吧，部长他很快就到。”
阿穆尔下一秒就瞧见了沙发上躺着的罗斯，他神情有些迟疑：“哦——看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尽快处理。”
东方闻歌好死不死地接茬道：“我认为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您最好先处理这件事，让你们这个小部员带我去部长办公室就好，我会在那里，等着谈部长回来。”
她顺手一指陈潜，哪怕陈潜已经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快速朝俞野的方向偏了很多，却还是被东方闻歌逮个正着，这娘们儿今天是冲他来的，陈潜对此深信不疑。
阿穆尔当然不知道陈潜会和物种起源会的会长有结什么梁子，他大概率打死也猜不到，当进入谈确办公室的下一秒钟，陈潜就被顶级向导的精神力碾压，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
“没想到，你居然会以此面目示人，难怪一直以来没人能察觉到你的气息，若不是我今日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你会选择这么一具孱弱的躯壳。”东方闻歌徘徊在陈潜身边。
陈潜那可怜的精神力在不断抗衡，但那也充其量只能保证他不会被对方真的按在地上摩擦，这也算是陈潜的倔强，哪怕成分实在不多。
“我以为，多年不见我们能够好好说话，而不是……”陈潜感觉治愈系向导的精神力忽然激增，他硬撑着才没让自己脸着地，他换了个话术，“至少也能体面一点吧？”
“体面？到底是谁连一个招呼都不打消失不见的？你好像没资格说这句话。”
陈潜努力辩解：“我那时……是真的死了，不管你信不信，这不是我找来的躯壳，也不是我自己愿意回来的，我是被人强行复活了！”
精神力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猛地一松，陈潜整个人“哗啦”一声摔在地上，幸好身下铺着地毯，摔上去也不怎么产生疼痛，但他仍是坐在地面上，委屈地揉了揉肩膀。
“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太久，我们这些人，有些早就已经承认了你的死亡。”东方闻歌坐到沙发上去，过长的头发落在地毯上。
陈潜站起身来，坐到她对面去：“你见没见过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人？”
“没见过。”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有没有见过他，或者说有没有被他邀请过参加一个动物狂欢集会，他经常诱拐和强虏一些名流去参加他们的聚会。”陈潜声音有些急切。
东方闻歌瞧见他正经的样子，也认真思考起来：“我确定没见过你口中的猪头面具人，也没接到过类似的邀请，至于你刚才说的名流，莫非就是刚才沙发上躺着的那位？”
陈潜微微点头：“但他不一定是我和猪头赌注的那位正主，我想用姐妹会主教的性命换取一只夜莺的歌唱，目前看来，夜莺已死，对方给我丢进来一只山鸡，还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不得不承认那只山鸡就是夜莺。”
“听上去倒是非常恶劣，这种做法很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哦不，”东方闻歌笑了笑，“是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个人。”
陈潜不由得沉默了。
直到东方闻歌再次说话：“所以呢，你不参加这次的比武道吗？”
她稍停了停：“倘若那是一只山鸡，而非真正的夜莺，那我们刚才的话可是被他完完全全听进耳朵里了，你觉得他会不会向他的主人如实汇报呢？”
一时间，两个人都一致互相看着对方，不再说话了，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
被树藤爬满的神殿内云雾环绕，由精神构筑的几根立柱不断地裂出痕迹来，薄薄的云雾在神殿中央流窜，神殿上首的高大座椅已然倒塌，碎石和树藤不断从裂缝中掉落出来。
原本充满神圣的殿堂变得潮湿异常，那些石头所筑的地面不断地裂出缝隙，缝隙中钻出的苔藓和泥土令整座神殿变得荒芜不堪。
而在那些云雾笼罩的殿堂四周，各有八张同样高大的青铜交椅，人影在云雾后，它们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只能看得出它们异常高大，却看不清面容。
“我希望诸位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或许已经是我们最后一场聚会了，不是吗？”声音回荡在神殿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声音相对空灵，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毅。
“暴怒，你还是收收你的急脾气吧，傲慢已死，弑神者已伏诛，他将会在监狱中度过漫长的下半生，这还需要什么所谓的信息吗？”一个尖锐的声音脱口而出。
暴怒继续质疑道：“傲慢死时，无人在场，我认为我们至少不能将罪名随便按在某个人的身上，哪怕是因为他和我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暴怒，你是在帮那个小子求情吗？”又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伴随着的还有不断的咀嚼声。
东方闻歌刚刚睁开眼睛，就见到神殿中几人相互掐架谩骂指责的场景，她坐在属于自己的神位上，不断地聆听着几人的发言。
其实早在几周之前，暴怒就认为傲慢的死另有蹊跷，希望七宗罪的其他会员找寻线索，而直到所谓的“弑神者”自投罗网，会员们也没有什么动静，像是所有的痕迹都被刻意掩盖了。
东方闻歌持着属于“贪婪”的权柄，青色的光芒环绕权杖，洒向大地，不断塌陷的精神世界再一次被修复了，除了空神座上首，大殿的立柱被绿色的藤蔓再度扶正。
与此同时，嘈杂的声音停止了，所有人都在等着听贪婪的发言。
东方闻歌便说：“我想，比起傲慢的死因，我们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七宗罪的未来。”
嫉妒嘎嘎笑了两声：“对嘛！我认为我们需要选举一位新的上首，作为新的傲慢，也作为新的组织者产生。”
暴怒冷笑：“所以呢，你是想推选自己上位吗？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德行，七宗罪的组织者，精神力要大过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且能担负得起这快要崩塌的神殿，你有这个资格吗？”
“你——！”
嫉妒正想破口大骂，就被暴食接上了茬：“哎，要说新的上首，那必须得归功于我们的贪婪小姐，我们这之后的数次聚会，可都是她的力量维持的。”
东方闻歌默不作声。
暴怒并未发言，但这也是一种不作驳斥的态度，这时，云雾翻涌起来，像是什么人在云层里翻了个身。
懒惰伸了个懒腰：“聊的差不多了吧，那就这样吧，不要耽误我接下来的研究进程。”
嫉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暴食打断：“那就确定了？以后就由贪婪小姐作为我们的新傲慢，成为七宗罪的新组织人，大家还有什么异议吗，没有的话，那就都散了吧。”
正当神殿再度震颤时，东方闻歌清亮的声音让神殿稳定下来。
她说：“我有异议，我不愿意成为的傲慢。”
嫉妒一瞧，那就借坡下驴：“嘿，我说了吧，既然贪婪小姐不同意，那就由我……”
“闭嘴！”暴怒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转而寻问东方闻歌道，“能听听理由吗，贪婪。”
哪知东方闻歌直接消失在云雾之中，一句话也没说，连带着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长短不一的绿藤，神殿再一次开始倒塌了。
懒惰再次翻了个身：“既然有人走了，那我也下了，再会。”
巨大的身影即刻消失不见。
“不是，这叫怎么回事？”嫉妒明显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拉拉票，却见暴怒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然消失不见，整个大殿只剩下暴食和自己。
见四下无人，暴食便原形毕露，唾骂他到：“就你，还想得到这个位置，麻烦还是回去再晋升几年吧，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嫉妒气得牙痒痒，却也不能怎样，只好化作一团烟雾从几乎快要崩塌殆尽的大殿之中离去。
他走后，这么一处小小的精神图景却并未立刻坍塌，一缕淡粉的光芒从云雾的最深处探出头来，它飘啊飘啊，掠过中央地面的正义天平，最终绕着最上首的青铜交椅，落在交椅的最上端，那枚脱落的宝石位置。
云雾散去，一个绝色美人正躺倒在青铜交椅上，又白又直的双腿交叠，她穿着勾勒腰身的火红长裙，胸前的荡领惹人遐想万分。
“看看呐，你的这些手下们，一个个在生前掏心掏肺地证明着对你有多真心，却在你死后，都想从你的尸体上分一杯羹，多令人唏嘘啊。”
色/欲抚摸着青铜交椅，妖娆地站起身来，她绕到青铜椅子后，俯下身来，像是在同空神座上的神明说些悄悄话：
“你说，在不久的将来，复活女神能将你唤醒吗？我看她倒是很正直，一个这样好的机会都拒绝了，简直和你一样，不慕权利，但你非要叫她‘贪婪’，这到底是无心，还是意有所指，真是奇怪。”
“又或是，”她走到另一侧，“风暴之神会为你讨回公道？像他们教义中奉行的那样，极端、执行正义、挖掘真相，我看他今天确实也想这么做呢，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去配合他，多孤独啊，简直和他死前一样，拯救船员的骑士死在了冰冷的海水里，真可怜啊。”
“懒惰成性的创造之神率先划清了界限，绝情也是一种独特的态度，不是吗？”
色/欲从台阶上轻盈地走下来，看着那两把离得不远的交椅，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这两个，一丘之貉，倒是和你之前猜测中的一模一样，他们都想抢夺组织者的位置。”
“只不过，”尖锐的指甲划过嫉妒的坐椅，“一个想自己上位。”
宽大的坐椅彻底塌陷瓦解，掉入精神图景下方的黑暗中。
“另一个，”色/欲一脚踢碎了暴食的神座，“早就有所图谋，到底是心甘情愿为别人做嫁衣，还是……螳螂捕蝉，他做那只黄雀？”
色/欲风情万种地回过头，再度望向上首的坐椅，提起裙摆，垂下眼行了一礼：“傲慢先生，我等服从您的命令，静候您的归来。”
她说完，便借着这里唯一通向外界的窗口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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