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装纯，撩到了正道之光》月明江寒

7、潭水窥浴，初见君颜

　　夏雨雪眉头微皱，悄悄地向声源处游去，越是游进，声音便越为清晰，提着一颗心，她小心翼翼地躲在石壁后，探出一个脑袋望去。

　　她瞬间呆滞住了……

　　透过石缝，夏雨雪的目光不由被一抹身影紧紧攫住。隔着薄纱般的雾气，只见一个模糊的剪影。

　　恰巧一阵微风助阵，吹散些许雾气，画面清晰了几瞬。
　　月光与水光共同的映照下，那人的肌肤呈现出并非凡俗的雪白，而是一种温润的、近乎半透明的玉色。又似乎是浸润了月华与水灵之气，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朦胧间，水珠沿着她光洁的肩头缓缓滚落，在如玉的肌肤上划出晶亮的轨迹，最终没入水中。
　　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嗒”声，却在夏雨雪心中激起巨大涟漪。
　　如墨的长发随意散落，发梢漂浮在潭水中，水珠与几缕发丝纠缠，贴在颈侧和脸颊，却添几分慵懒与脆弱的美感。
　　只是一瞬的画面，却感觉像是永恒……
　　呼吸……在那一瞬似乎停滞了，夏雨雪的心脏在胸腔中如同擂鼓般剧烈的跳动。
　　“这是……仙女……嚒。”
　　良久，她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背过身去。
　　“得罪了得罪了，对不起啊！！”
　　没想她的动作，却将一颗碎石头打入了水中，“噗通！”。
　　潭中女子猛然警惕，侧脸起身，当断立断，旋即一挥，凝霜剑落于掌间。剑刃直指向夏雨雪的方位。
　　随即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立刻没入了水中，恼羞成怒道：“是谁！”
　　夏雨雪欲哭无泪，本想溜走，免生祸端，但如今已经被发现，既然打不过，那也只好认怂。
　　她讪讪地笑一下，从石壁后游了出来。
　　“师姐，你好啊。我无意打扰，你继续哈，继续。”
　　仔细一看，这女子的耳垂微微泛着红晕，
　　一道凌厉的目光就这样扫射过来，寒气四溢，灵力外泄。看得夏雨雪不禁毛骨悚然，欲哭无泪，心道：“我的老天奶！我怎么就招惹上这位了？”
　　“放肆，你是如何混进来？”
　　“就……走进来的啊。”
　　“你如何会有清灵玉佩？！”
　　“我为什么不能有，难道你好看，就只能你有？。”
　　那人惊讶片刻，未料想这人竟语出惊人，看样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女子思索片刻，迟疑惊道：“你是……夏雨雪？”言毕，她徐徐收起了还在散发深深寒气的凝霜剑，眼中的寒芒也散去了些许。
　　这清灵玉佩只在水天宗内流通，统共十二枚，皆是由宗门内位高权重的人掌有。掌有者的身份都被公布，即使是身份特殊，极受重视的关门弟子，她也不会不认识，所以，这女子猜测对方一定是一位尊者新晋的弟子。
　　还能有谁？只能是她……
　　夏雨雪也惊呆了，惊叹于这人竟然知晓她的身份，而且她竟然把名字念对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反而变成夏雨雪警惕了。
　　这女子轻轻一笑，好像放松了一些，也收起了方才的杀气。
　　“我是何清涟。久闻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何清涟，何清涟？”夏雨雪总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等一下她好像想起来了。
　　“你是二长老的弟子？”
　　“是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二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样坦诚相见，气氛还是有些微妙。
　　夏雨雪望着着清涟，这张清冷精巧的脸。
　　要数美得最惊心动魄的，必然是那双眼了，长睫轻颤，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眼底泛着水蓝之色，静谧而深邃。再多望两眼就要丢失在她眼底的大海之中……
　　何清涟微微垂眸，想要避开夏雨雪灼热的目光，从一见面开始，她的耳垂便一直泛着红晕，烧着的她的脸颊也透着淡淡的粉……
　　她淡淡回道：“水天宗上下，谁不知师妹的名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我也没想到我的魅力竟如此惊人！啊哈哈哈哈啊啊……”
　　何清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到夏雨雪。现在，她仍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但她仍是压着心中一丝莫名的雀跃，端着平素清冷疏离的架子。
　　夏雨雪好奇地问道： “师姐，你是我步入宗门，第二个叫对我名字的人。你到底如何而知的呢？”
　　何清涟淡淡道： “你的名字很有趣。”她的声音轻柔如风拂柳……
　　“如何说？”
　　“ 你的名字，许出自《诗》中：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缓缓吟诵，声音清越平静。
　　垂眸随手捻起浮在水面的一片绿叶，唇角带着极淡的弧度。
　　“以‘夏雨雪’为誓，喻情之坚贞，天地难改。你的名字，看似相悖，却道尽，无常中的恒常之美。”
　　“所以，我认为，夏雨雪应读为夏“遇”雪”。”
　　夏雨雪仍在原地愣着，这是她听过的对自己名字最好的诠释，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何清涟在不动声色地夸自己。
　　她大大咧咧的笑道：“师姐，你真是太有文化了！虽然我听不懂，但还是为之震撼。”。
　　即使她迟钝，却也能感受得到何清涟的真诚温柔。
　　“谢谢，前些日子，我有幸观摩到了你的水火道基太极玄图，当真是佩服！”
　　听到何清涟的夸赞，夏雨雪内心暗喜，暗夸道：只怪我太有魅力了，连仙女师姐都被我折服了……
　　但她还是故矜持。“师姐你过奖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清涟微微挑眉，暗暗感慨这个小师妹的性格还真是活泼。
　　“只是，我有一事很好奇。”
　　“没问题，尽管问啦！”
　　“这水火道基究竟是如何而成的？”
　　“简单，只需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块铁就好了。”
　　何清涟饶有兴趣地追问：“嗯，怎么说呢？”
　　“闭关那时，时间非常紧迫，你知道吗？师姐，我本来差点就完蛋了！”
　　夏雨雪伸开双臂，摆出一个大字，神情夸张。“谁知一记炸雷和潭外的夏雨点醒了我！……我猛的想起来儿时对门铁匠铺赵叔打铁的情形，铁被煅烧的火热，这与我当时的状况相应，但它落入水中返成利器！所以我就引潭外的雨水入体，以水灵力助我一臂之力……”
　　何清涟点了点头，挑了挑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说法。
　　她心想：这人虽然吵吵的，但聪明劲儿还是很多的嘛……
　　“师妹聪慧过人，借平常之事感悟道法，耐心观察，用心留意，难能可贵。”
　　“一般一般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雨雪自然而然向何清涟靠了靠，她们之间的距离如今只剩下咫尺之隔。何清涟身形一顿，没料到，她会这样做。
　　但事实上，夏雨雪的每一步动作都是旁人无法预料的。
　　不同于夏雨雪的结实。何清涟身形纤细，似一株临风照水的幽兰，如同覆雪青竹，看似易折，实则自有风骨。
　　夏雨雪仰头望向天空，指向一处空域“师姐！你瞧！当时那阵惊雷就是在那里响彻的，闪电在空中瞬间蔓延……”
　　何清涟跟着望去，虽然空无一物，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危急。只见头顶的月亮斜挂在天边，已经是半夜了。
　　“ 诶，何师姐，你为何初次见我时这般惊异，我看起来很吓人吗？还是寒心潭是什么禁地，亦或者……
　　”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何清涟嘴角抽搐，心想，再不抽身，这一晚估计都要呆在这儿了。
　　“时间不早了，师妹，保重身体，你也快回去歇息吧。”说罢，她准备起身走向对岸。
　　夏雨雪哪里听得出来，对方是在赶人，愉快道：“好啊，师姐！我们会再见的。”说完她就一溜烟钻进水里，游了回去。
　　何清涟静静望着水面的层层涟漪，和夏雨雪远去的背影，忍俊不禁，喃喃低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刨吗？”

　　那边的夏雨雪已经钻了出来，她猛吸口气，甩了甩脑袋，便去更衣了。
　　回去的路上，她任然是蹦蹦跳跳的……
　　李长玉见怪不怪，端起一盏香茗，用盖子在盏杯边缘挂了挂……他随口问道：“哟，今天交到新朋友了。”
　　夏雨雪一下兴奋起来：“知我者，非师父莫也！欸，师父，我跟你讲，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仙女啊，仙女啊！你见过没？”
　　“是吗，她有没有嫌你烦？”
　　“怎么可能？她还夸我聪明呢……”
　　“是吗，有趣……”
　　“我的天呐，你知道吗？我差点要被她打扁了……”
　　“行了行了，你还是快点睡觉去吧，这都几时了？”
　　这一晚的夏雨雪，睡得很安稳……
　　与此同时，静和殿内的何清涟却是心神不宁，毫无倦意。
　　正在静坐的她紧锁眉，睫毛微微地颤动……因为每每闭眼，总是会看到那张圆润娇气的脸，淡黄的瞳仁，圆圆的杏眼，微红的脸蛋……
　　她努力的深呼吸，再如何念清心咒，压制自己的念头，却也无济于事。
　　“够了！”她猛然睁眼！
　　何清涟眼神中瞬间掠过的羞恼——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涟漪微小，却足以让细心之人捕捉到她内心的波澜。这份内敛的生动，更显其气质的独特。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卧榻，躺了下来。清冷悠长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望着窗外那轮碧月……
　　“夏雨雪，夏……雨雪……”她默念着，描摹起她刚见到那人的场景。
　　夏雨雪浑身湿透却毫不在意，然而她脸上毫无狼狈，反而洋溢着一种近乎嚣张的、生机勃勃的灿烂笑容。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正午最炽烈的阳光，仿佛带着一团无形的火焰，莽撞又鲜活地撞入她沉静如水的世界。
　　与她周遭一切沉静的蓝白格格不入，却又如此…耀眼夺目。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怪的熟悉感，悄然掠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