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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阳光苍白花斑,房间里满是洋洋洒洒,干净的和不干净的。
      我本有情义薄天,本望有谊永不变。无可奈何情谊沦,意欲何往不由人。
      来世同乐再定期,此间无望化尘泥。世间空落千千戏。

      这噩梦一样荒唐的事情如何结尾,也许它会成为一些人一辈子的噩梦?
      是吗……
      李千兰衣不遮体,她身心俱死,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外面窥伺的人发出嘲笑和讥讽。
      然后……
      外面窥伺人发出的嘲笑还没停止,男人去捡白雪事前许诺好现在扔在了地上的银两,
      再然后……
      刘小云把椅子砸在男人的头上,疯魔的刘小云似乎还没来得及走开,他渴望血液,
      之后……
      一下两下便就白红四溅,死了一个人,一个和自己一起做下同样罪孽的人,
      永远记得……
      白的脑浆红的鲜血汇成汩汩,即使他也做了同样可恨的事自己的脑袋却还好好的,

      再也忘不掉李千兰狠绝而凄惨的双眼,面相学说长了泪痣的女人命运多舛,
      莫大的侮辱和伤害会让心地纯良的女孩去寻死,刘小云却妄想撕碎白雪的笑容,
      白雪在笑,于是刘小云转身撞墙,他罪不可恕,安生死亡是他良知的惩罚。
      混乱了,一切开始混乱,他的精神、行动、想法……

      然而,他孽障太深,安生死亡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
      他被罚做恶梦,可是恶犬怎么可以吞噬少年的肢体,你看你看,少年的身体被折磨得几近破碎。
      少年叫着他,哥啊,哥啊,你来救我啊,你在看什么啊,不,你杀了我吧,恶魔。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坏人,和他一起从家里逃出来就是给这些坏人作践的吗?
      这噩梦一样荒唐的事情如何结尾,也许它会成为一些人一辈子的噩梦?
      相似的事情再度发生,换了故事的主角。

      客栈里他的房间,他在这里逗留了太久以至于每每打量这里都会产熟悉的感觉。
      刘小云双眼无神,只是微弱的聚集力,若有似无地睁开不睁开,头上是绷带。
      安静立身一旁的卢先姑的目光被少年鲜血浸染的身体吸引,却努力面无表情,手指头颤抖。

      刘小云鼻下还有迷幻神智的香味,明明是好闻的味道却不善良地弄瞎了他的眼睛。
      体形庞大的恶犬用沾满粘液的獠牙扎进少年的肩膀,恶犬居然也会虐待那安静的少年。
      刘小云眼睛好疼好疼,太多的眼泪堵在眼睛后面齐心协力策划挤爆他的双眼。

      安静的少年佝偻在恶犬的口下,甚至痛苦得已经忘记了反抗的本能,死去的目光哀悼逝去的爱情。
      刘小云记得从前生活在小村庄的生活,呆滞而痴傻地对少年笑了,少年又哭。
      白雪拨开小瓶的木塞,辛辣刺鼻的味道涌进刘小云的鼻腔和脑子,神识归笼。

      刘小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陈雨被低贱的恶犬欺辱,这是一群疯子变态。
      该怎么形容这种悲鸣,刘小云才找回失去的力量,便扑上去生生拧断那生灵的脖子,然后残忍地徒手剥皮,捏爆所有内脏,将它一点一点碾成肉泥,最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跪在陈雨跟前,再也起不来了,连同心都颤抖的悲鸣,他真是畜生。

      迷魂药迷瞎了他的眼睛,藏起了他的良知,让他坐观陈雨的灭顶灾难。
      陈雨被白雪和卢先姑殴打施虐的时候,一旁他看着。
      陈雨被人剥掉衣服蹂躏,变成犬口玩物,的时候,一旁他看着。

      陈雨被发狂的野狗争相噬咬而挣扎求救时,一旁他看着。
      陈雨流着泪叫他哥啊哥啊你来救我的时候,一旁他看着。
      后来陈雨心如死灰放弃希望的时候,一旁他对他笑了。
      混乱了,一切都混乱了,他的精神、行动、想法……

      刘小云哭的样子丑极了,鼻涕和眼泪横遍了他整张扭曲的脸孔,他叫不出声音可脸色却涨得通红,太多的歉意如鲠在喉,逼出了一行又一行的眼泪。
      “哥……”一只瘦弱的不成样子的手轻轻抚上刘小云的头颅,用沉迷的柔软调子,轻唤他。好熟悉又好陌生的感觉,懒散地漫上刘小云的头顶。

      似乎已经记不清多少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大榕树下的少年就是这样轻轻的触摸他,和煦的清风呢喃在耳边,一直直到他迷糊着睡去。
      他仍旧跪在陈雨的头顶,以一种卑贱忏悔的姿态,言不由衷。
      那时的他们,很遥远的那时的他们,该是多么快乐啊。

      陈雨的眼睛很红,却没有眼泪,他催着力气抬手,温柔地将刘小云脸上的泪擦了又擦。
      人真正绝望的时候,便不再相信眼泪了,陈雨便是如此。

      “哥,对不起……我把自己弄脏了,我都不能再陪着你,也不能让你把我养成大胖子了……”陈雨收紧了嘴角,抽搐般地笑了笑,模样不美微微有些甚人。“所以,让我来赎罪……好不好?”
      “不不,不……赎罪的人该是我,我没有意识,我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我的眼睛瞎了似的,不可以离开我,呜呜呜……”预感到什么,刘小云伏在陈雨的耳边,孩子似的哭泣,尔后又厉声喃喃道,声音残忍而决绝。“答应我,小雨,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答应我啊。”
      陈雨不晓得刘小云在打什么主意,可习惯了依从这人,便缓缓点头,抿紧嘴唇。

      刘小云小心翼翼地捧着陈雨布满血污的小脸,细细地端详着,像是在审视一件宝贝的易碎品。然后像是在举行什么重要的仪式一般,像个膜拜者吻遍了陈雨脸上的每一处地方。然后细细嘱咐着生活中的每一件小情小事,叮咛着每一件如果他不在身边不能帮他做的小情小事。

      明知总有一天,所有的悲欢都将离我而去,我仍然在竭力寻找品读着,那些美丽的纠缠着的值得为他活一次的记忆……
      流血的创口总有复原的期盼,而心中那永不肯复原的,是不流血的创伤。
      多情应笑我,千年来早生的岂止是华发,记忆已撒下天罗地网,无法逃离的是你的忧伤,和我的痛苦。

      “白前辈,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想说,拜托您……”刘小云下定决心,放开陈雨,站了起来,神色冷静得令人吃惊,然后漠然而谦卑地乞求道。
      说不清白雪的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吃惊?愤怒?悲恸?偏执?疯狂?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只是,一旁的卢先姑已经先去查看陈雨的伤势了,麻木的眼神中多了一点羡慕,或者嫉妒。“本宫不明白……可以,走吧……”
      白雪略显慌乱的身影已经闪出了房间,刘小云欲想迈开的脚却被一只手及时抓住。

      陈雨在卢先姑的搀扶下,缓缓地坐起身来。
      刘小云蹲下身来,与他对视。
      陈雨解下挂在颈子上的平安铃,轻微的颤抖便会发出轻灵悦耳的叮当,然后挂在了刘小云的颈上,喃喃般在刘小云的耳边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刘小云被这一句轻吐的五个字压得无从遁形,瞬间击碎他伪装出来的所有镇定。然后,紧紧的又紧紧地抱住那个人,那个让他挂在心尖儿上,让他心疼的人,最后一次倾心相拥。
      竭尽生命中的全数忍耐,将那句对不起深深地钉在心底……

      若上苍允许我们再一次相见,那么让羊齿的叶子再绿,让院中的藤椅再摇,
      那时什么都还不曾发生,什么都还没有征兆,
      遥远的清晨是一张着墨不多的山明水秀,
      你从灰蒙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投以我羞怯的微笑,
      若我早知道就此无法将你忘记,我将不再大意,
      把那个初识的芬芳画面,深刻地刻在灵魂深处,
      每一划刻痕我都将珍惜,若我早知道就此终生都无法忘记。

      白雪似乎在沉思,垂下半分她那骄傲的螓首,负手走在前面。
      刘小云跟着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出了城区,荒草丛林渐渐丛密了起来,空气微凉但清新,似是根本不担心这样胡乱走下去,还能不能够找回原路。相对白雪满面的凝重,刘小云是释然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一条上山的石阶小路,恐怕已是年代久远,石阶已被磨得光滑,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落叶枯枝,每一步踏下去都会发出破碎声响,宛如生命的讴歌,平静而凄美。

      不知不觉的,眼前便是山顶了。
      “你想说什么?”白雪突然站定,幽幽问道。
      “有一个不情之请。”刘小云淡淡回道。“希望前辈您能成全。”

      白雪禁不住嗤笑,难道他还不明白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一个绝对有能力把世界踩在脚下的女人,竟然还敢对她提出要求。
      刘小云虽自诩顽劣至极,胸中从来对善恶之分也并非明确,但此刻他已真切地体会到,这世上是没有善恶的,只有强弱,成王败寇,这就是白雪这些天来所作所为给予刘小云最大的收获。

      见白雪并未多言,只是脸上又浮现出那几乎成为习惯的嘲讽的笑意。即使白雪人长得再美,任是何人看到了那种表情,也不禁淡化那份喜爱转而厌恶。刘小云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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