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登塔【重生】》追光的小蜗牛

10、跨不过去的线（二）

　　　　“你们不想要礼物？”同样的场景下，拒绝的话是由坐在萧长锋身旁的云行舟说的，白先生对此同样不满，但是态度却相对柔和些。

　　“白先生，如果您一定要给我们，我们当然欣然同意。”云行舟笑眯眯地看着白先生，像一团完全无害的白云，看得白先生心都变软了。

　　“可是……”云行舟还是那副软绵绵的样子，但是话锋急转，“那样白先生太吃亏了，哪怕白先生不在意，我们还是不太想白先生破费了，这也是我们初来此地的心意，白先生会成全我们的心意吗？”

　　少年碧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小狐狸般耍着一眼便可以看穿的小计谋。

　　白先生定定地看着云行舟，红色的眸中泛起笑意：“小朋友都这样说了，看来我只能成全你们的心意。”

　　然后白先生就看见狐狸般的少年笑得更灿烂了些，那样明媚的少年啊，连阳光都更加偏爱他一些，洋洋洒洒地照了他一身。

　　白先生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这样的少年太适合留在自己身边了，他会小心翼翼地呵护住这个少年的光，让他的笑容永不消逝。

　　灰狗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大厅的气氛有点怪异，忐忑地走向别墅主人所在的位置。

　　“你好你好，我们昨天见过的。”灰狗结结巴巴地打招呼，这位白先生可是相当重要的人物，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

　　“你好，灰狗先生，先坐吧，”白先生看着灰狗坐下后接着说，“萧先生说你们不要礼物了，你也这么想吗？”

　　灰狗有些紧张地搓搓手，听到白先生的话后赶紧点点头，这个决定是他们四个人昨天决定好的。

　　据他们了解这位白先生会给刚来第二层的人一个礼物，几乎可以向白先生提出一切要求，据说哪怕想要直接跨过银河长线成为第二层原住民也可以被实现，但同时很多人也发现拿到礼物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拿到礼物后的一个礼拜内几乎都会被清道夫成员抹杀，所以不接受白先生的礼物几乎是每一个来到第二层的人必然的选项，只是拒绝本身也是一个极具风险的行动，很多人在拒绝后也死于非命，所以他们才如此紧张。

　　“大部份来到这里的人都会狠心地拒绝我的好意。”白先生垂下了眼睛，略显惆怅地说，“真让我伤心。”

　　灰狗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了，完蛋，白先生看来对他们的拒绝很是不满，他们不会刚来到第二层就完蛋吧。

　　萧长锋反而很镇定，这个结果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本来不想这样做的，现在却不得不这样做了。

　　“白先生，我们是不想什么都不付出就接受白先生的礼物。”萧长锋身体向前倾了一点，语气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卑微，“我们希望可以为白先生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来换取这个这个礼物。”

　　“哦？”萧长锋的话很明显提起了白先生的兴趣，抬眼看向萧长锋笑着说，“换取礼物？”

　　“是的，换取礼物。”萧长锋肯定地说。

　　白先生沉吟了一会儿，嘴角一扬说：“有趣，刚好我正在为一件事情很烦恼，就麻烦你们去解决一下吧。”

　　“是什么事情呢？”王鹿有点不安，这个白先生的话处处是杀机，他给的任务怕不是好解决的。

　　“不要担心，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你们一定可以完成的。”白先生双手交叉，看着他们的眼睛里满是兴味。

　　萧长锋他们在知道任务后就被白先生以自己累了的理由送出了别墅，空荡荡的大厅内白先生指节敲击着茶几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大厅内，恭声问道：“白先生，他们是去还是留？”

　　“留着吧，很有趣的一行人，应该会给我带来不少乐子。”白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

　　“还有那个没有来的人也留吗？”黑衣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按照以往的规则在收到白先生的邀请没有按时来的人都是直接抹杀的，可现在白先生居然没有提及这个人。

　　“那个漂亮的小少年啊，”白先生眼神一动，摇摇头说，“他快来了，我可是很期待他的回答的。”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动静，黑衣人一个闪身便消失了，白先生也看向了门口。

　　“请往这边走。”管家首先推门，本该在旅馆休息的云行舟从他的身后出现。

　　白先生笑眯眯地看着云行舟来到了自己身边，昨天第一次看到那一群人时他就关注到了这个小少年。很多刚到第二层的人因为听了自己不少的传闻，初次见到他时总带着一些拘谨和害怕，而这个小少年刚看到自己的眼神却相当得奇怪，先是一闪而过的欣喜，很快就被惊惧覆盖，很深刻的恐惧，就好像他曾经将恐惧深深刻进过这个少年灵魂里一样，可他明明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当真是奇怪极了。

　　云行舟进入大厅时就看见了白先生，一如记忆中的模样，白先生总是将银白的头发用红丝绸一丝不苟地束在身后，血红的眸子显得脸色很苍白，长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金色的蔷薇徽章别在领口处彰显着身份，贵气又优雅。

　　这份优雅的背后是手握重权的冷漠，是血色染成的来路和去路。

　　“小朋友，坐我身旁吧。”白先生已经坐在了长沙发的一边，手轻轻地拍拍旁边的位置。

　　云行舟在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时不免嘴角抽了抽，这个老家伙也像记忆中一样喜欢称自己为小家伙，小朋友，小不点，他无数次抗拒过白先生这样叫他，但是这个老东西总是当下答应着，下一次还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云行舟坐在了白先生的身边，淡淡的玫瑰香气从白先生身上传到了他这边，一如记忆中那般神秘又梦幻，同时带来了一段自己很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十万神之泪在地板上堆积起一个小山，‘山顶’上躺着一枚金色的蔷薇徽章。

　　他满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他哥相聚，却被一声嘲弄的笑声击碎了过于天真的幻想。

　　“牛奶还是红茶？”身旁的小家伙眉头紧皱像是陷进了什么回忆中，白先生那空茫茫的眼睛前挥了挥手。

　　云行舟一惊，下意识回：“牛奶就好。”

　　白先生眼角微抬，抬抬手说：“端一杯牛奶来吧，某个小朋友的身高确实需要补补钙的样子。”

　　仆人很快就将牛奶端了上来，云行舟看着面前的牛奶却是有些无语，他确实不算高，但就非要戳破吗？

　　“真是谢谢了。”白先生的眼睛还在看着他，云行舟勉强笑笑端起了面前的牛奶小口地喝起来。

　　“小朋友，你既然故意没有和你的同伴一起来，想必是和他们有不一样的想法吧，”白先生堪称慈祥地看着云行舟喝着牛奶，“说说看？”

　　云行舟放下了杯子，他确实有些别的想法，而且还不能和他哥说的想法。

　　“放心地说吧，”云行舟的沉默让白先生略微兴奋起来，鼓励道，“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你知道不是吗？”

　　知道？云行舟内心嗤笑一声，他可太知道了。白先生当然会满足所有人的愿望，但是满足后他就会派出清道夫抹杀这个人，这是第二层的规矩，除非……

　　“白先生，我要的礼物是成为清道夫的一员。”云行舟轻声却坚定的说，他看着白先生的眼睛里满是向往，就好像成为清道夫的一员是他的毕生所求。

　　白先生的脸色一变，来到第二层的人几乎都要到自己面前走一遭，大多数人为了自己性命着想会拒绝掉礼物，但也有一些不信传言的人会提出自己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神之泪、豪华的居所、原住民的身份甚至有人说想要直接到达塔顶，这么多愿望中却没有人会说自己想要成为清道夫。

　　清道夫，这是第二层最肮脏的身份，他们所过之处必然是鲜血满地，他们是自己手中的刀，而他是第二层原住民手中的刀，刀的命运是什么呢？

　　折断。

　　白先生重新审视起自己身旁的少年，蓬松的卷发看上去就软软的，白皙的脸上是一双清澈无辜的碧色眼眸，被白色衣袖半裹着的手干干净净，他难以想象这样一双手上沾上血色的样子。

　　这明明是少年的选择，但是白先生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有不舍得的时候。

　　他不是没见过单纯的男男女女为了神之泪握起屠刀的样子，甚至他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画面的，可唯独这个少年，他觉得可惜。

　　“你确定？”

　　云行舟点点头：“白先生，这就是我要的礼物。”

　　他和他哥当初为了过了这第二层，两人几乎被磨得脱了一层皮，这一次他想挡在他哥身前，用自己为他哥淌出一条路来。

　　白先生思考片刻答应了：“小朋友都这样说了，看来我只能满足你的心愿了。”

　　云行舟走向了和上一世一样的未来，只是这一次是他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