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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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老师一出差就是半个月。
在又一次的体术课上，就像往常一样解散后抱团练习的同期们。你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夜蛾校长借一个咒骸，就感觉到有人往你这边走过来。
是一个男生。你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则上下扫了扫你，似乎是在评估什么。
“介意和我对练吗？”并不算是多么温和的语气。
周围人也纷纷看向你们这里。你起身拂去灰尘，挺直腰板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为何那个男生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也染上几分警觉——其实你只是在回忆他叫什么，思索无果后你只能简单地回答道:“可以。”
其实你也衡量不好你的实力。毕竟你从来没有和同期练过手，和五条老师训练的时候又像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
所以在旁人倒抽凉气的声音下把那个男生摁在地上的时候，你自己都有点恍惚。那个男生也一脸呆滞地扭过头来看你，他尝试性地动了动胳膊，被你钳得更紧。
你们大眼瞪小眼，其他同期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你们拉开。你注意到男生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起来。所以你很真诚地低声问：
“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啊，被狠狠瞪了。
那个男生在朋友们的簇拥下走掉了，你站在原地听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讨论声。
“要不要去看校医？她下手也太狠了吧，不知道这样会伤到人吗？”
“毕竟是那个人练出来的吧。”
“呜哇，可怕。”
......
到最后已经听不太清，你转过身想去买瓶饮料，却看见了一个女生正在你身后，她没跟那些人一起走，只是怯生生地看你。你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这节体术课还没结束，你试探性地问：“你也要对练吗？”
这位女生应声露出了很惊恐的表情。
“因为，真的很恐怖啊。”食堂里，这个女生坐在你对面，脸颊一鼓一鼓地说道。
被你那样询问，女生仓惶逃跑后你们又奇迹般的在食堂重逢。彼时她正在因为没带饭卡濒临饿肚子的惨剧，回头看向你的时候眼神相当复杂，不过你还是看出了一丝希冀。帮她刷完之后你们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吃饭。
女生很不好意思地向你道歉，说一会儿会把钱转给你。
“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下来，”她说，脸皱了起来，“早知道就不跟妈妈吵架啦。”
她又多找补了几句：“我妈妈不希望我入学这里来着，毕竟听上去就很危险。但是，拯救世界听起来就很酷不是吗？像那种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吧！”
注意到你一直没说话，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你，说：“抱歉啦，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啦。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啊！很轻松地就把那个男生摔在地上了耶！看的我很解气！”
面前的人就像是再正统不过的阳角JK，阳光而活泼，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可爱的朝气。这种人在你以往的生活里是永远不会产生交集的类型，眼下却奇妙的产生了关联。
女生又讲了不少事，像是一吐为快，比如你们的同期其实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咒术世家，听上去很腐朽实际上也很腐朽，平等地看不起像你们这样出身平民家庭的咒术师——“但他们的天赋好像的确很高。”女生不太情愿地说。
“但是这下就不一样了！”她笑起来看向你，“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厉害！”
你托着下巴看她。女生又开始聊五条老师，说明明长着那样惨绝人寰的漂亮脸蛋，不去当明星也太可惜了，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呢？
你稍微跟着她的思路走了一下，以五条老师这样的频繁出差、空闲下来又忙着教书育人，其实连睡觉时间都不一定有多少吧？
面前的女生像鸟雀一样轻快地说着话，你耐心地听。然后她突然停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你。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你的饭盘都已经空了。
“没关系。”你很平静地说，“我闲着也是闲着，所以——”
你微微扬了扬唇角，眼神温润清亮，“谢谢你愿意找我聊天。”
女生睁大了眼，微微捂住了嘴。
“怎么了吗？”你问。
“我之前还以为，”女生用一种迷之羞涩的语气说道，“你是那种很不近人情的天才呢——明天早上，我们还能一起吃饭吗？”
也许这就算交朋友。总之，你的确拥有了一个可以一起吃饭、可以一起训练的同伴。
这样温馨的日常一直持续到你接下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双人任务，搭档是那个女生，目标咒灵是两只三级。你们决定兵分两路去解决。
几番拉扯后你顺利祓除那只怪叫的咒灵，坐在地上开始给胳膊缠绷带。期间周遭一直很安静，你咬断绷带，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下一瞬，你背后的墙体炸裂，你勉强让自己在这股气流中安稳落地。抬眼就看到了正在蠕动的咒灵，身上长着的巨型眼睛正在看向你。
——这是另外一只。你刚想摆出应战姿势，感受着翻涌咒力的刹那间，你迷茫地想到：她呢？
在分神的片刻，你被更为强大的咒力甩飞，就算及时防护，撞在墙上的时候也让你眼前一黑，温热液体缓缓流了下来，求生本能让你迅速起身躲避下一次攻击，匆忙滚进了一边的废墟。
以往祓除三级咒灵的经验告诉你，眼下这只的实力已经远超三级的水平。课堂上五条老师似乎也提起过这种情况，咒灵也是会进化的。
——五条老师。
混乱的思绪纷飞，你突然抓住了一个人的名字。五条老师。如此命垂一线的时候，你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他。
不知为何，外面的攻击稍微停歇了片刻，你费劲地探出脑袋，看见了让你血液倒流的一幕。
你的朋友，正在被那只咒灵拿在手里把玩，以你的角度，能看见她软绵绵的、毫无生机的肢体。那只咒灵抬起触角，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突然极其不自然地僵住了。
你从废墟中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掌，随着你的动作，那只攥着你朋友的手臂陡然断裂，鲜血喷涌、哀鸣乍起，你快走几步接住了她。
看见她胸脯还有微弱的起伏，你这才冷静下来。那只咒灵已经迅速完成再生，正扭着头看你。就在那个短短的瞬间，你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放弃了进攻，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你首先感觉到的是光。独属于夏季的、有些刺眼的光芒。以及一览无余的苍穹。吵闹而喧嚣的蝉鸣也一同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磅礴汹涌的、大张旗鼓的咒力。
“术式反转，赫。”
你没有选择闭上眼，而是睁大眼看着咒灵被卷入那股强大咒力中，被祓除的无声无息。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亲眼见证这超规格的场景，你还是感觉到心脏正在狂撞你的胸膛。抬头看，那道身影正从容不迫地降落下来，宛若天神下凡。五条老师站在你身边，对视上那双蓝眼睛的时候，你只是突然想到了当初你说的话。
【下次，一定会捉住老师的。】
——你要捉住的，可是五条悟啊。
何其天真幼稚的话语啊。
想想就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脸上流了血，胳膊也抬不起来，毫无形象可言。你深吸一口气，想说很多话。
但你最后只是难过地说着：“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直接瞬移把你们带回了学校。你的朋友被送到了医务室，起初你还想去看她，被五条老师摁在病床上强制性休息。
他是对的，因为你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
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起初一开始从夜蛾那里听到你交到了朋友，五条悟还是蛮高兴的——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希望学生能健康成长的优秀教师，即使他在教书育人这方面属于初出茅庐。
你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事五条悟是知道的，但又不单指天赋这方面。透过你的言行状态，以及当时你转学手续办下来的速度，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勉强猜出来了。
礼貌一点说就是原生家庭不太美好，直白的说就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孩子。
在六眼的观察下，他判断你大概是没有遭受过家暴，但这就代表着另外一个极端情况。
你是在被人忽视的情况下长大的。所以社交这方面极其笨拙，因为没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你只能靠自己摸索，从结果上来看大概不怎么成功就是了。
像蜗牛一样，五条悟毫无浪漫细胞地想着。
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五条悟再早几年遇到，大概也只会为你的天赋多看几眼，但对你这个人本身的奇怪性子毫不关心。
但是现在不一样，时代变了。人民教师会对每一个学生负责，二十一岁的五条悟也不例外。
入学的时候你没有交到朋友在他的意料当中，虽然你的态度更像是凭一己之力孤立整个班级，一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模样。
如果有个朋友的话，多少会好一点吧？但五条悟从来没和你这么说过。
他只是在你落单的时候邀请你训练，态度随意的和你聊聊天。你适应能力很强，进步也飞快，重复被他撂在地上的时候也从来没说过什么，神情总是淡淡的。
所以当你仰着脑袋眼神明亮地说下次会捉住他的时候，五条悟竟诡异的觉得欣慰。
你终于做了一件符合你这个年纪的事情啊，很有少年心气的样子。
虽然这个时候出差有点打乱教学计划，但你能在这个期间交到朋友也挺好的——而且训练也很有成效呢。
所以你们的任务出现问题的时候，五条悟也没想别的，毕竟咒灵突然进化这事也挺倒霉的。潇洒的撂下一发术式后解决咒灵后，他落到你身边，刚想说一点俏皮话就看见你抬起脸。
你脸上尘土和血液混杂，头发炸着毛。你正抱着一个女生，五条悟知道她，是班级里一个很活泼的女生，偶尔会发呆地看着自己，但也是个好孩子。此时她正苍白着脸倒在你的怀里，你看上去也没比她好上多少。
离开前勉强有了点精神气的学生，此刻却露出了破碎的神情。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