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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捅了一刀 ...

  •   覃尧一歪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兽般死死咬住仇砚的后颈的皮肉,虎牙刺破脆弱的皮肤,Alpha信息素如潮水般涌入Omega的腺体。
      “嗯……”
      仇砚紧紧抿着嘴唇,眉头微拧,全身紧绷得像一个球,面上全然是忍受痛苦的神情。
      仇砚和覃尧紧抱在一块,胸口相贴,心脏的搏动尤其明显。
      不多时,仇砚把覃尧推开。他一起身便拉起书包要走。谁知书包的肩带绕到座椅后侧被什么地方卡住了,死活拉不动。
      仇砚:“……”
      他用力扯了好几下,最后是覃尧看不下去过来把书包肩带绕回来。仇砚抬眼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短暂相接。
      仇砚迅速转回目光再也不看他迅速逃跑了。
      覃尧:“……”
      小覃:“……”
      方才覃尧的举动着实震惊小覃,吓死小覃。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清白毁了!”
      “那可是我的初拥啊!!”
      “我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覃尧按按左肩安慰他:“没事的你可以找他让他对你负责一辈子。事已至此,就入赘了吧。”
      小覃:“……”
      小覃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贞操哀鸿遍野,忽然想起件事情。
      “你刚刚说你知道仇砚要做什么了。”
      “他要做什么?”

      “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小仇一回到家就进房间把房门紧闭,他眼神凝重:“在你的时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仇砚望着屋里紧闭的窗,没办法根据气味确定那个捣乱的Alpha有没有跟上来。他现在身上都是挥之不去的海盐的味道。
      “不是在我的时空,在每一个时空,这件事都会发生。”
      “我这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小仇惊讶地扭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仇砚娓娓道来。小仇这才知道在仇砚的时空里多了一块老旧的怀表。
      仇砚说他曾经和自己一样试图寻死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付诸实践。
      但意外总会发生。
      那天,家里进了贼。仇砚不知家里密码是怎么泄露的,那贼似乎早已探清家中布局,小心翼翼地进入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已至深夜,窗外狂风呼呼大作,魑魅魍魉一般猛猛撞击房间里的窗。仇砚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是不是要下雨了,他心口堵得慌。
      仇砚坐起身,想出门看看客厅的窗有没有关好。不然待会儿下雨,弄得沙发一片湿。
      四周黑灯瞎火,仇砚懒得开灯,他夜视一向不错,推开房门赤着脚走到客厅。
      客厅的窗果然没关,仇砚顺着窗外看向天边轰隆的闪电,兀自站在那吹了好久的风,把他吹得有了点困意。仇砚伸出手,准备把窗关了回屋睡觉。他不知道身后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厨房埋伏已久,这时已不动声色地走进仇砚。
      两人仅一尺之隔——!
      哗啦一声!
      锋利的菜刀直直捅入仇砚的肚子!那人还不死心地,往深处又捅了捅!
      仇砚震惊地回过头,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被鬼一般的黑影死死捂住!他手劲极大,仇砚喘不过气,但能感受到这人覆在自己脸上的手在急剧的颤抖。
      鬼影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痛苦发泄出来,整个身子都为此发颤!
      仇砚闻不到任何信息素,危急之中他居然还能想到这人应该是个Beta,个子和他差不多高。
      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主卧的门开了。
      那贼发现来了人,连忙跑了。临走时磕碰到了什么地方,撞出一声清脆。卢爱英听见外头的声音,还以为是仇文回来了。她起夜只为了关上窗,不想和人吵架。刚伸出门的脚又退了回来,却一听异常的喘息,急忙出来看看。
      卢爱英打开灯,看到儿子倒在血泊中,肚子上还插着一把菜刀。她吓坏了,火急火燎地一边打120一边把仇砚抱在怀里。嘴里不住念叨着:
      “可恶的王八犊子!儿啊你千万别睡,听到没……不要睡……不要睡……妈妈在这儿呢,有妈妈在……”
      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仇砚的视觉和听觉已渐渐褪色,依稀听到卢爱英在呼唤自己,过了一会儿骂骗钱的神棍,一会儿又骂仇文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最终这女人好似真的疯了,直嚷嚷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仇文此时才姗姗来迟,一回到家看到这骇人的一幕鞋都来不及换,他火速直奔过来把仇砚抱起要送去医院。
      醉意被吓跑了,仇文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他猛踩油门,不顾夜晚查酒驾的交警,硬生生闯了过去。
      “喂喂喂!我叫你停车!听见没!!”
      车后的交警怒声大喊。
      但仇文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甚至到了耳鸣的地步。他把车驶入医院,没在指定位置停车,一到医院就直喊医生,下车关了车门站都站不住,他的脊背一下都弯了。
      最后医生和护士把仇砚抬进了医院,卢爱英没忍住给了仇文一巴掌,毫不温情地把他拉起来。他们此时此刻终于像对真正的夫妻,在孩子的生死攸关面前共同祈祷。
      警察来调查走访,调取楼道监控时发现在仇文回家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进入仇家。难道这个人很早就悄无声息地躲在仇文家里了吗?
      仇文让卢爱英先回家歇息,卢爱英摆了摆手。她现在一闭眼就是儿子满身是血的模样,她好不容易止住情绪,给邻居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照顾熟睡的仇墨。
      不知过了多久,仇砚终于从ICU里出来。他带着呼吸机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碎,卢爱英廉价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望向儿子的眼里满是心疼。
      从此,仇砚的胸口往下一处留下了很深的刀疤。他因为住院休学了一年,变成了覃尧的学弟。他们再无交集,直至七年后的艳遇。

      “这和你的穿越有什么关系?”
      仇砚让小仇先听他说完。仇砚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才回到家中,在玄关处看到一个陌生的怀表。卢爱英见状解释道:“我以为是你爸在哪淘来的,他说不是。肯定是他在外鬼混顺回来的,这东西放在这不吉利,我马上扔了。”说着伸手抄起怀表就要往垃圾桶掷。
      仇砚突然抬手制止了卢爱英,示意她把怀表给他,还勉强笑了笑:“妈,我看看这个,挺奇特的。”
      仇砚把怀表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发现这怀表已经坏了。他想到那天夜晚那人逃跑时的发出的那声响,又看到怀表旁侧的磕碰,心中已有了猜测。
      卢爱英怕他再出什么闪失,她这个做母亲的命都要吓没了。因为这件事,仇文把家里的密码门换成了钥匙锁,装了门口监控一天看个千百遍。
      卢爱英把仇砚搀扶到他的房间里,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空调温度是不是开得太低了,要不要倒杯温水过来。
      仇砚无奈的笑笑,和卢爱英说自己没事,就是有些困了,想躺下歇歇。
      卢爱英没再说什么,替仇砚掩了掩被子,关上门走了。
      从那以后,仇砚时不时把怀表拿出来看看,不知里边有何玄机。他到处按按捏捏,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怀表上的秒针开始转动了!
      仇砚有些疑惑,他之前把怀表拿给老匠修,那老匠修表修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样式的表,不免有些新奇。一番处理之下,和仇砚说这表年代太久远,估计是修不好了。
      修不好的表在此刻重新转动,好似后悔的往事可以补过,错过的人还能再次重逢。
      怀表的针又不动了,刚刚那下仿佛只是幻觉。仇砚不明所以,把怀表扔进书桌的抽屉里,再没拿出来。
      法网恢恢,愣是没把嫌疑人捉拿归案。嫌疑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仇砚也没太放在心上。仇文每天提心吊胆,特地雇了保镖保护他们母子三人,一有空便回家看望孩子。
      仇墨懂事以后,不喜仇文在家。只要仇文和卢爱英同事在家,那便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仇墨只好戳戳仇文的肩膀:
      “爸爸,你去工作吧,我和妈妈会照顾好哥哥的。”
      仇文一怔,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目光望了望自己的小儿子。于是,那个满身酒气的仇文又回来了。他似乎想以另一种方式来弥补对家庭的陪伴,在酒桌上喝得更凶,几箱白酒下肚,回家吐个清醒,一大早顶着公鸭嗓边咳嗽边上班。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好像没什么不好。卢爱英觉得大师的建议还是有用的,有些事情看得太真切便会痛苦。与其清醒着痛苦,不如糊涂的幸福。
      仇砚高考备考辛苦,卢爱英想尽法子给仇砚补充营养。她叫人从华南空运来最正的走地鸡,在厨房里不顾鸡太监叫得多么催人泪下。捉脚捏翅割喉放血,卢爱英比每天夜里的鬼影还要冷酷无情,把鸡的尸体放到开水里烫足,三两下把鸡毛拔光。卢爱英边拔边叫:
      “仇墨!过来把鸡毛拔了!”
      在客厅看喜羊羊的仇墨闻言只好忍痛割爱,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到了厨房门口还依依不舍望着电视机的方向。
      “别瞎看了,过来帮你老娘!”
      仇墨扭头一看。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地鸡毛,他家厨房里的鸡毛能连做十个鸡毛掸子!
      卢爱英指挥完小儿子,自己一双大手直捅鸡的□□,把内脏挖出来用盐清洗。备菜完毕,卢爱英准备一口大锅将鸡炖煮。对于华南人来说,鸡如果不做成白切鸡那这只鸡就是死有余辜。
      不多时,厨房里一阵哐哐的砍刀声响起,一道完美的簸箕白切鸡就做好了。鸡皮金黄透亮,肉质紧实饱满,骨头还见些红。卢爱英简单搭配了葱姜酱,用余下的鸡汤简单煲了汤和饭,就等仇砚回家吃饭。
      比仇砚更早回家的是仇文。
      卢爱英兴致冲冲刚想迎上去,起身抬头见回来的是仇文。两人目光相接,皆是一怔。
      仇文已经很久没在家里用过晚饭了。他一进门便闻到鸡肉的咸香味,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他想到还没有仇砚和仇墨的时候,这个叫卢爱英的能干的女人,天天上赶着给他做饭,洗衣服,还给他剪指甲。
      仇文当时没想和她好,但看到这个Omega低着头捧起他的手仔仔细细地咔嚓剪掉指甲,散落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个女人不够漂亮,也不聪明。但很适合结婚。仇文想。
      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仇文有意无意地示好,给卢爱英夹菜。卢爱英嫌他的筷子上有口水,怼了他几句,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仇砚很巧地回来了,阻止了吵架摔碗的发生。卢爱英一见仇砚就跟见了大熊猫似的怎么看都喜欢得很,她忍住对仇砚又抱又亲的想法,让国宝一般的高三生坐到自己身边,给他盛饭盛汤,又往他碗里夹了好几块肉。
      仇文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卢爱英对他翻了个白眼,心想给你做饭显着你了,跟个皇帝似的挑三拣四爱吃不吃。仇砚看着许久未见的父亲,感觉他看上去更消瘦了,肚子却涨得很大,脸上皱纹密布,仿佛老了很多岁。
      仇文先行离开饭桌,叫卢爱英回房间自己有事要和她谈谈。
      卢爱英敷衍的嗯了两声,她故意吃的很慢,让仇文等了她很久才进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仇砚的心忽地一紧,胸口刚愈合的疤隐隐有些作痛,他不知是怎么了,归结于阴雨天要来了。
      吃完饭,仇墨很懂事的把饭桌收拾干净,把仇砚赶走不让他进厨房。自己端了个小板凳站在水龙头旁清洗碗筷。
      仇砚没事做,只好回房间。他一走进,听到主卧里隐忍的啜泣声。仇砚顿了顿,反应很快地把耳朵贴过去,他回到了那个灰暗的童年,偷听到屋里父母的对话。
      屋里卢爱英哭的很厉害,又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仇砚听到衣物的撕扯声“我们去大医院,大医院总能治好的。”
      接着仇文疲惫的声音响起 :“上周周末我去市医院看过了,医生说现在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用药延长寿命。可能还有几个月,一年,两年,都说不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仇砚听到卢爱英狠狠打了仇文一下,哽咽着说:“让你总喝酒总喝酒,把身子喝垮了,这可怎么办?”
      仇砚没再听下去,他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平静地从书包里拿出老师布置的作业,举着笔低下头看题目。但他逐渐看不清试卷上的黑字,字体慢慢地被打上马赛克,手中的笔不住抖动。
      一阵微风吹过,天蓝色的帘子掠过仇砚的脸,遮住了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仇砚倏地发觉今晚降温得很快,风吹得他好冷,好冷。
      仇砚稳住心神,他听见窗外知了不停地叫。听着很烦人,但知了每年都在。
      仇砚低头看向试卷,心中默念三遍我要考好大学我要考好大学我要考好大学。呼吸平稳下来,他终于进入做题状态。

      仇文的病情并不乐观。他推掉了所有应酬,在家里陪着仇砚备考。
      仇文有时整晚睡不着,卢爱英也不睡了。问他疼不疼,仇文紧拧着眉头没说疼,也没说不疼。卢爱英起身给他拿止痛药,把药和温水一起递过去。仇文把药吃了,手还死抓着卢爱英的腕不放。
      他的眼神里有很多东西,感激,愧疚,失落,懊悔,皆隐在这深夜的层层迷雾之中。说不出口的痛与爱,恨与悔,都随着苦涩的药生生咽进了嘴里。

      五月,知了叫得更盛。仇砚已结束三轮复习,进入了回归课本查缺补漏的阶段。他想把所有时间都花费在校园里,可仇文等不及了。
      一个月前,仇文就住了院。他的皮肤和眼睛都染上了深黄色,躺在病床上失去了自理能力。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就连说话都很费力。
      但仇砚每次去看他的时候,仇文就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睁开了双眼,勉强能和他说几句话。今天仇砚来时,他问仇砚最近怎么没见到陆未续和他一块过来,两个人是不是闹矛盾了。
      仇砚顿了顿,摇摇头说没有,陆未续家里人催他回家吃饭,他想过来看看您,但实在没办法。
      仇文摸摸仇砚的头没说话。
      他的腹部已经很大了,膨胀得像个大皮球,随时有可能爆炸。
      “爸爸想拜托你一件事,你答应爸爸,好吗?”
      仇砚看向他发黄的双眼,知晓他把卢爱英和仇墨支走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仇砚点点头。
      仇文看向大儿子的目光里似有泪光:“你知道你除了仇墨还有个弟弟吗?”
      “我……我想让你弟弟和他妈妈过来见我一面,就当是最后一面。就当是爸爸最后的要求,好吗?”
      仇砚看着他不说话。
      仇文忽然用纸捂嘴用力咳了几声,雪白的纸巾上是鲜艳的血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被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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