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娇美人鱼缠上我了！》烛酒配便当

5、那是神话里的生物

　　将肺中的空气吐出，身体的密度就会低于海水，躺在水底的软沙上仰望，经过波光的折射的日光灯的光线柔媚又梦幻。耳边万籁俱寂。
　　这一下去，再上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下午的事。
　　越云邬离开鱼缸，走出地下室，进入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便出了门。

　　乔希刚脱下实验服走出大门，就看见停靠在不远处的黑色牧马人，她勾了勾唇，走上前轻轻用指节扣了扣车窗玻璃，随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等多久了？”乔希问。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薰味道，初闻一个味，再闻又是一个味，放松后还会闻到另一种味。复杂的前中后调，明显是特调。这就是乔希一直都对越云邬念念不忘的原因，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一种诱人的矛盾气质，外表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但深交之后才会发现她的内心其实藏着一个惶恐的小女孩。
　　靠着驾驶位后枕快要睡着的越云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没多久。”
　　“没多久——”乔希拉长尾音，咿咿呀呀地学她说话：“你什么时候能坦率一点？”
　　越云邬拧动钥匙，牧马人的引擎立刻怪兽般咆哮起来，一脚油门下去，乔希立刻被强大的惯性按在座位上。
　　“喂喂喂！我没系安全带啊！”

　　正值下班高峰期，牧马人穿梭于车水马龙的街头，停在一家生意火热的烤肉店前。
　　“你先进去坐吧，我去停车。”越云邬说。
　　“行。”乔希点头，推门下车。
　　乔希刚走进去，就有服务员迎上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尾号……”乔希举目观望了一下，然后说：“能帮我找一个空气比较好的地方吗？我朋友不喜欢油烟味。”
　　“可以的。”
　　服务员带着乔希来到了临窗的座位。
　　“您看这里这么样？”
　　“好，麻烦了。”乔希表示满意。
　　“不麻烦，有什么需要您找我就行。”服务员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该说不说这家烤肉店的生意好是有原因的，不论是服务还是效率都是顶级的，乔希屁股刚坐下，连凳子都还没焐热，烤架就已经被人端上来了，点火添炭一气呵成，并且隔三差五就有专人来帮忙查看肉烤好没有，火候如何。
　　越云邬走进烤肉店，很快看见坐在窗户边的乔希。
　　“你开飞机来的啊，停这么久。”已经左右齐开弓吃起来的乔希随口抱怨了一句。
　　“对不起，一直没找到停车位。”越云邬将外套脱下，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后在乔希的对面坐下。
　　“算了，我估计你今天又没吃饭，吃吧吃吧。”乔希往越云邬面前的餐盘里夹了一块已经烤熟的肉。
　　“今天你干什么了？”越云邬问。
　　乔希恶狠狠地撕咬了一口被叉子固定好的烤肉，咬了几口，咽下后随手扯过一张卫生纸擦去嘴角的油渍：“还能干什么，复查一遍研究数据，大事没有屁事一堆那一套。”
　　“感觉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对科研的热忱了，形式主义盛行，做什么都像是做给别人看。”乔希感叹一句。
　　被架在炭火上的烤肉在高温的作用下滋滋冒油，头顶的抽油烟机沉闷运作。
　　乔希说的是越云邬的心里话，区别只在于乔希从不隐瞒自己的怨气和情绪。
　　“先吃东西吧。”越云邬说。
　　乔希招手叫来了服务员。
　　“您好，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鞠躬询问。
　　“请问有啤酒吗？”
　　“有的，您要常温的还是冰冻的？我们这里的规格是十二瓶一件装。”服务员说。
　　“一件冻过的，谢谢。”乔希说。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开。
　　“我等会儿要开车。”越云邬说。
　　“打车回去不就行了？”乔希无所谓地努努嘴。
　　越云邬少言，很多时候与乔希交谈时都争不过对方，况且在心底，她也是想喝酒的，便默许了。
　　酒很快被服务员抱过来，乔希从里面拿出两瓶，撬开瓶盖后将其中一瓶放在越云邬的面前。
　　越云邬嘴上说不喝，手一碰到酒，本性立马展露无遗，一杯又一杯啤酒下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在喝水。
　　酒足饭饱，她起身结账，回到桌前，乔希明显已经醉了。
　　“还能走路吗？”越云邬问。
　　“能！怎么不能？”乔希一拍桌子，要站起来，却没保持好平衡，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越云邬叹了口气，弯腰将乔希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能喝酒就少喝点。”
　　走出烤肉店，清凉的夜风扑面，乔希清醒了几分，月亮藏在薄云的后面。她轻轻对越云邬说：“你不是想知道关于那个东西的事吗？我告诉你。”
　　越云邬楞了一下，也知道这里已经不适合讲话。
　　“我们现在去哪？”越云邬问乔希。
　　“去南山，顺便看看夜景。”
　　南山，故名就是城南的一座丘陵，不高，但胜在视野开阔，很适合欣赏城市风景。
　　越云邬抬手截停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走哪？”出租车司机问。
　　“南山。”越云邬说完将醉得东倒西歪直往自己身上贴的乔希扔进后座，自己则拉开了副驾的门。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抵达南山观景台。
　　越云邬将乔希从车上扶下来，来到一条长凳旁坐下。
　　两人肩靠肩坐下。
　　她在等乔希开口。
　　蛐蛐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它们或许也知道夏天即将结束。
　　乔希说：“在足够幸运的条件下，一个人最长能活一百年左右，然后就死了，生前的所拥有的东西都会消失。”
　　越云邬沉默。
　　乔希继续说：“但有那么一种神话里才存在的生物，她们可以活很长很长。一百年，对于我们来说是一辈子，对她们来说，却只是开始。”
　　“你猜，当一部分权势滔天又内心卑劣的人类得知还有这样比自己更美丽、更强大，生命更悠久的生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是一团火，靠近的人承担不起触摸它的代价。”乔希一字一句地说，“越云邬，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所有人都对外宣称我是自然死亡或者死于意外……算了，我们回去吧，天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