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场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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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天热，荧蝉给自己做了一身裙子。
仍旧是挑着素色的布来做，看的墨影一愣一愣。
“你这样喜欢素色？”
头顶布下一片阴影，荧蝉刚要起身行礼，便被沈麟按了回去。
他没等荧蝉的回答，晚间荧蝉房里多了两匹桃红色的浣花绸。
荧蝉一开房门，墨影便帮着把布料抱进去。
上好的桃红色浣花绸，上面带着精致的团花暗纹，在灯下也有淡淡华光，一瞧就知道是好东西。
荧蝉收布料的箱子都要装满了，里面存的都是艳色的好布，看的墨影咋舌：“这么多布？怎么不送到针线房去？咱们苍山院也没那不让穿亮色衣裳的规矩。”
荧蝉将布料放进去，指尖触及浣花绸细腻的纹理，心中一动：“今儿怎么好端端的赏我这样好的布料？”
墨影没多心，一秃噜便秃噜出来：“世子过些日子不是要出门赴宴？往日都是映禾云早跟着的，往后就得换你了，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咱世子的面子，穿的太素，人家得传咱们世子的闲话。”
荧蝉好笑的盯着墨影，没想到个子不小，脑子少少。
“我日常穿的素净，但布料也是大夫人赏的好布。”
“不过这样一说，我是得做些艳色衣裳出来，佛会倒还罢了，马球会再素净，便不好了。”
墨影猛点头，看着荧蝉的一箱子布，觉得荧蝉真是糟蹋东西。
“这样多的布，就该做些好衣裳出来，不然好布也变陈布了。”
“眼下咱们苍山院就你一个大丫鬟，往后出门的日子多着呢。”
荧蝉应了声，等墨影出去，在箱子里挑了一匹杏子黄的绸子来。
次日，荧蝉换了一声丁香色百迭裙，配的象牙黄半臂，一头墨发盘成单螺，插戴了两只铜镀金的鸟雀钗子。
“哥！”
少女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叫沈麟与墨影豆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
荧蝉的哥哥叫香豆，如今在马房当小厮。个子比荧蝉高，样貌也是难得的英俊，看着就有一把子力气。
荧蝉抱了几匹布料出去，一水的亮色，不过中间还是掺了些素布。
“奴今日跟墨管事告了假，有些私事要出门一趟。”
沈麟看着荧蝉抱出去的，轻飘飘的嗯了一声，转眼少女便欢快的朝她哥哥的方向跑过去，难得叫沈麟在她身上看出一些孩子气。
荧蝉和香豆出了府邸，路上遇到了自家亲娘，叫拖到边上说了好一顿悄悄话。
“你抱那样多的布出去做什么？日子还过不过了？你是有几个身子，要穿那样多的好衣裳？可没见你往你爹娘屋里搬几匹！”
荧蝉一见母亲伸手，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想拧自己耳朵的手。
她今儿带了一对耳坠子，真叫亲娘拧一把，这耳朵到晚上都是肿的。
“我倒是也想省些布料，可我哪里省得了？您也不想想我如今在什么地方？”
荧蝉一句话，唬的她娘一愣，他娘呆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荧蝉用帕子掩住唇，低声与她娘道：“从前世子院里丫鬟小子一大堆，我连脚都没站稳，出了事谁能帮我兜着？是娘能帮我，还是爹能帮我？老太太回来一趟，这满院子还有几个小的敢穿红着绿？”
荧蝉声调不高，恰恰说在他娘的心坎上。
荧蝉一看她娘被自己唬住，接着道：“您又不是不晓得，咱们老太太见不得那等妖俏的丫鬟，从前多少个都打发出去了？回来一趟，连表姑娘都拉去教训了一通，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出了事谁又护得住我？”
她娘一想，觉得还是不对：“那你抱在这些好布出去做什么？现在有人护得住你了？”
说着又要去拧荧蝉的耳朵，荧蝉眼睛一横，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倒是也想有人能护着我，可您到是给我找一个出来？我好容易才在世子院里留下，您要是不想女儿有个好前程，那布您就拿回去，自己做几身好衣裳，到时候世子出门赴宴，女儿也不跟着了，您去服侍世子，如何？”
“我在府里得顾着老太太，大夫人，世子，一天到晚穿的白凄凄，灰扑扑，在灶火前面一天站到晚，您不心疼心疼我，光想着从我身上捞油水，真等女儿攀了高枝，您难不成还要把我扔到油锅里炸一炸？”
荧蝉一顿说，说的她娘软了脾性，拍着她的背反过来哄她。
“我拿知道这些，你晓得的，爹娘挣的都是死分例，捞不着油水，从前把你送到大夫人跟前已经掏空家底了，现下你哥哥到了年纪也娶不上好亲，你有了好前程可不得帮帮你哥哥？”
荧蝉心里门儿清，一家子吃住都在府里，怎么会攒不下银子？她从前捎回去多少月例，一点儿也没花在自个儿身上。
“对了，前些日子大夫人和世子不是给了你一大笔的银子赏赐？你那院子不好放，拿到家里来，娘给你存着，给你当嫁妆！”
荧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娘一眼，没说好与不好，捏着手帕子往门口走：“您是真拿我当摇钱树呢？一大笔银子赏下来，我不要做东？我出去做衣裳不要银子？一院子的新人，一个也不要打点了？”
“这赏赐这样好拿，怎么从前没人得呢？”
荧蝉堵得她娘不上不下，呸了一口往自家走，想想气不过，回过头想着高低抢两匹布下来，结果香豆拉着荧蝉跑的飞快，生怕她追上去！
“兔崽子！你当你娘我是为了谁这样紧吧！一个两个的真没良心！”
出了府门，香豆闷声闷气的道：“娘说的话你不要听，我自个儿娶媳妇儿，不要你的银子。”
“爹娘这些年攒了不少，我自己的月钱也够，用不上你的。”
荧蝉在大夫人院里就是管账册的，家里一年多少进项，她心里门儿清。
荧蝉盯着街面，语气隐隐失落：“那便好，我如今也是自顾不暇。”
“从前得花银子买人心，结果刚站住脚，一院子的人都让打发了，现下世子跟前就我一个，往后新主子进门，那还有我的好日子？”
香豆一听，顿时想把自己腰间的钱袋解给荧蝉，荧蝉伸手按住，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苦笑：“自个儿留着吧，走一步看一步，难不死我，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从前四老爷没逮住我，如今因祸得福，已经是我的福分了。”
香豆嗯了一声，说改天要给荧蝉多上一炷香。
“这个成，我下月跟着世子去佛会，到时候多上一炷香，求多给咱们家的大郎赏一门好姻缘。”
香豆憨笑两声，带着荧蝉去边上的首饰摊子买小首饰。
几匹布都留在布庄做了衣裳，一来一回，花了二两多银子，荧蝉和裁缝铺子的老板定了日子，到时候便让香豆来帮她取。
在外间又晃悠了半日，等到晚间回去，带回去的通花牛肠还热乎着，香的墨影边嚎边吃。
“咱们院子从前送礼的册子可有没有？世子从前给有表姑娘都送些什么？”
秦观月的生辰宴沈麟不会去，但人不到东西得到，荧蝉便琢磨着弄些面上看得过去的东西混过去得了。
墨影想的也差不多，从自己屋子里办了一沓子书册出来。
“咱们院子原先是映禾管账，我白日里跟着世子东奔西跑，做不了这差事，你从前在大夫人那儿做过这个，如今还做这个吧，也省的麻烦。”
荧蝉笑着将令牌接过来，没跟墨影客气。
“管账可以，不过我得先查查，查清了我再接，万一前头有些糊涂账，我可不能帮人背帽子。”
这点墨影毫无异议，只是嘿嘿两声。
映禾的本事他是晓得的，多半没有糊涂账，真要查出来什么不对……怕是他顶着的这几日闹出来的。
守夜，管账，还有个伙食，荧蝉从早到晚也没个歇的时候。
“能不能把点灯喊回来？世子如今的伙食大厨房做不得，等我将点灯教出来，世子从外间回来也有新鲜的汤水喝。”
墨影拿不定主意，将事儿报给了沈麟，沈麟原先还皱眉，一听点灯是个才八岁的小姑娘，这才松了口。
“如今院里有你们两个，凡事都注意些。”
映禾与墨影应了声，趁着霞光未散，荧蝉去园子里又剪了些花回来插瓶。
小巧的栀子插在瓶儿里，晚风一进，香便散了一屋。
沈麟习惯了屋子里时不时的栀子香，渐渐觉得，这自然的花香气竟比价值千金的云中香还好些。
冰凉的水一勺接着一勺浇下，隔着屏风，荧蝉只能瞧见沈麟模糊的银子。
不得不说，沈麟的身段那是极好的，要是没去边疆，多去几场马球会，出门怕是得掷果盈车，香风一路。
他洗漱的快，不用荧蝉擦背，荧蝉乐的清闲，替他在窗边布置解闷儿的东西。
待沈麟摇铃，荧蝉立即去替他擦发更衣。
脸是不能不红的，将新鲜的沈麟送到窗边，只看着他的乌黑的头发和宽阔的脊背，荧蝉面上的羞红在沈麟瞧不见的时刻，散的飞快。
窗外微风缓缓吹来，沈麟看着面前的棋盘，话本，兵书，连他多年前拿来连着玩儿的刻章物件都摆了出来，眉间隐隐生出无奈。
上一回见这么大的场面，还是他同僚的孩子抓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大场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