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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连环套 ...

  •   “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司空祤和夏淮珺自小相熟,这当口打上照面,他假死的安排不全被打乱了?司空祤正要上前,被姜正一把按住了肩膀。

      “不对劲,你再仔细看看。”

      司空祤定睛一看,夏淮珺直愣愣地立在祠堂门口,双目半睁,一脸不清醒的样子。

      姜正不无担忧,“殿下白天的时候就没认出我,他可能又犯病了。”

      司空祤不解,“为什么是又?我走之前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事儿?”

      夏淮珺中毒之事被封锁在了皇室内部,司空祤长年守边自然不知情。姜正想着,既然被撞见,不如就和他说了。

      “刺客将三皇子掳走那日,太子殿下只身追击被刺伤,体内残留的毒至今不得解,之前只是武功不得施展。

      现在看来,应是毒素侵脑才导致了记忆错乱,只是现下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好。”

      “竟然发生了这等事。”司空祤走到夏淮珺身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反正也被撞见了,他要看看夏淮珺是不是装不认识他。

      夏淮珺任由司空祤搞小动作也无动于衷,招呼他走他便跟着,司空祤停下,他也停下,最后两人进了夏淮珺休息的屋子。窗户被开了一条缝,皎皎月光挤进来了一小条,屋子里其它的地方仍是昏昏沉沉的。

      司空祤掌上烛火,看到了瑟缩在角落里的小太监,他依稀记得这是夏淮珺从宫里带来的随侍。

      再回头,夏淮珺已经乖乖躺在了床上,并没有和司空祤交流的打算。

      司空祤把小太监提溜到后山,恶狠狠地威胁他,叫他以后再别出现在京城,哪儿远滚哪儿去,随即塞给了他一包银元。小太监连夜屁滚尿流地跑下了山。

      司空祤心下不安,决定还是回去看一眼,绕道路过祠堂,没人,松了一口气。

      再往前到了夏淮珺休息的屋子,透过屋内闪烁的烛火,可以看到床上的一团黑影,没有异常,司空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次日半晌,夏淮珺才从床上爬起来。

      “小福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也没听到以往那个小太监的埋怨,这才发现不对劲,连忙出屋,看到了在庭院里扫地的健壮身影。

      说他是太监吧,为何会长的如此英武不凡;说他是和尚吧,乌黑浓发,莫非是庙里的俗家弟子?

      此时的司空祤是易容过的,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太监、和尚,看到夏淮珺出来,恭恭敬敬对着太子殿下行了礼,“殿下晨安,奴才阿邦,是陛下派来伺候您的,请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是……锦衣卫?”太监这词儿夏淮珺实在说不出口。

      “奴才并无官职,只是个下人。早年随军打过仗,负伤后就来京城做一些洒扫的活计,承蒙陛下厚爱,赏了奴才一口饭吃。”

      “父皇可让你带来什么话?”

      “并无。”

      “进来伺候孤梳洗,不是说一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吗。”夏淮珺转身回屋,司空祤把笤帚放到一旁跟上。

      “是野望坡。”

      “什么?”

      “一会儿殿下会随着送葬队伍回司空将军的故乡,也就是野望坡。”司空祤熟练地为夏淮珺套上一层又一层礼服,手法娴熟自然,仿佛贴身伺候了夏淮珺多年。

      “为什么叫野望坡?”

      “本是叫念恩乡的。陛下仁厚,把在战场上牺牲的烈士遗孤都安置在了那里,给他们吃喝,供他们读书。可这些年陛下忙于政事,未再关怀过他们,后来念恩乡就被传成了野望坡。”

      “就是野孩子盼望陛下来的小土坡?”

      “殿下解释得形象,正是如此。”此时司空祤已经给夏淮珺梳妆完毕,夏淮珺看着自己精致的脸蛋,很满意这个新来侍从的手艺,比那个处处针对他的小福子好多了。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其实夏淮珺只是顺口一句恭维,这听到有心人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都是宫里下人们无聊时瞎编的,殿下别放在心上。”

      “孤爱听,以后这种事多跟孤讲。”吃瓜一线怎能少得了他?!

      “是。”

      两人告别了庙里众僧人,随着送葬队伍一齐前往念恩乡。

      “昨天那个将军说国师在山上等我,到今天我都没见到他。”夏淮珺不满地自言自语。

      “殿下,昨天给司空将军念往生经的就是国师啊,您忘了吗?”旁边一臣子出声提醒。

      夏淮珺恍然大悟,原来那就是国师吗?他还以为是个普通的小道士。

      不禁有些后悔昨天怎么就睡过去了,他这流落异乡的孤魂野鬼不正适合听这往生经吗?

      司空祤注视着夏淮珺的一举一动,他似乎对昨夜之事没有半分印象。夏淮珺要么是真傻,要么是装傻。

      夏淮珺一行人来到念恩乡,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热烈招待,他们看夏淮珺的眼神,不亚于城门口那些百姓。

      “孤脸上有东西吗?”夏淮珺侧头问司空祤。

      “是他们长了针眼,殿下不必在意。”

      是哦,不能和病人置气。夏淮珺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怎么看,反正灵送到了,搞好关系什么的没必要,反正他也该走了。

      “殿下留步。”一官员出声阻止,“陛下特意叮嘱您一定要替他多留几天,一是以告慰英灵,二是替他陪陪这里的孤儿。”

      最后一句还算人话,夏淮珺看着随行军队闪着寒光的大刀,默默咽了口水,瞥了司空祤一眼,后者低着头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夏淮珺只好应承了下来。

      这关系是非搞不可了吗?夏淮珺头疼。

      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棺材去了宗祠。满乡居民看到棺材后都控制不住痛哭出声,哀嚎遍野,让人动容,把夏淮珺的情绪都带动起来了。

      虽然他不认识什么司空祤,也不记得原身和他有什么过节,但没了他就找不到自己的小度系统,没了系统就回不了家,一想到这就悲从中来,哭得竟比旁人还要凄惶几分。

      一少年看不下去了,从一众匍匐在地的雪白丧服里跳起来,指着夏淮珺的鼻子就骂。

      “你个天杀的祸种!”刚骂一句就被人赶紧捂住嘴按在了地上,夏淮珺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个太子,多少不能太放肆。

      不敢高声语,可以偷着骂。

      打那之后夏淮珺就时不时听见念恩乡的居民对他的议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让他听见,就差趴在他屋里的墙角对他吼了。

      大体流言是这样的,夏淮珺在屋里总结了一下,还真拼凑出了一些事实:

      司空祤早年因武功卓绝,品行敦厚,被选为太子伴读,与太子相伴十余载,感情甚笃。

      可按夏朝传统,每几十年都要一位皇室子弟去边疆平乱,说是平乱实际就是送死。司空祤替主受过,只身去了。

      最可悲的是太子丝毫未见伤心,也未阻止,反而经营商道,揽百姓钱财。

      所以念恩乡的居民见曾经的伙伴一心为主,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纷纷对太子记恨在心。

      夏淮珺放下毛笔,心下舒畅,不就这点儿事儿嘛,记恨就记恨吧,又不是要吃了他。

      司空祤看夏淮珺写了好半天,不禁好奇写了什么,走过去看到满纸歪七扭八的简体汉字陷入了沉思:太子殿下莫不是真疯了?

      “阿邦,怎么了?”

      “太子殿下这是在写什么?”

      “就草稿,我好理一下思路,你拿去帮我扔炉子里烧了吧。”

      “是。”司空祤应下照做,“我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要让司空将军去守边?”

      “啊?”夏淮珺表示原身的脑洞他怎么会知道?!要不就盲猜吧,反正也是他说了算。

      “边关清静,没有京城里的勾心斗角。”

      “是么。”只是这样吗。

      “阿邦,我也有一件事要问你。”

      “奴才定知无不言。”

      “小福子到底去哪儿了。”

      司空祤看着面前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年,悠然的神态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小福子么,大概已经拿着他给的钱,回家了吧。

      “谅你也不知,我这空占着太子的名头,别人想给我安插什么人还不是上头说了算?你说是吧,将军。”

      夏淮珺早就对这人起了疑心,要说跟太子有仇还能对他衣食起居如此了解的,只能是曾任太子伴读的司空祤无疑了。

      “殿下在叫谁?是在和我说话吗?”司空祤茫然四顾,装出一副不知道太子何意的样子。

      夏淮珺原也只是想炸他一下,若此人是司空祤,那今日落入他的老巢自己定是插翅难飞。打草惊蛇定不上明智之举,不如静观其变。

      夏淮珺抹起了眼泪,“抱歉,想起了一位故人,你和他很像,忍不住说了胡话。”

      司空祤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起疑,只能尽早动手了。

      司空祤走到夏淮珺身边,拍了拍夏淮珺肩膀,后者肩膀不自然地抖了一下,还在掩面哭泣。

      “司空祤将军为国捐躯,我怎敢与他相提并论,还请殿下节哀。”

      就在这时,屋外闹哄哄地起了乱子,以三天前在宗祠中指着太子骂的那少年为首,一应乡民手拿锄头镰刀等农具围了夏淮珺的小屋。

      “哼,这就忍不住了吗。”夏淮珺理了理衣袍,举起双手。

      方圆几里的乌鸦闻到气味都围了过来,夏淮珺暗暗腹诽,自己又不是田里的麦子,说收就收,他不要面子的吗?还不如让司空祤绑了去。

      “龟孙儿太子滚出来!”司空祤透过窗棂往外看,认出了为首的那少年叫季愁,是夏朝开国将领之一,季老将军的后代。

      司空祤回首对夏淮珺说,“太子殿下,我们逃吧。”

      “那么多人,你我联手也打不过。”更何况最近他觉得自己身体每况愈下,似是灵魂稳定后,原太子身上的旧疾便凸显出来。

      “你把我绑出去,趁机逃了,你主子若不想要我的命,我就还有救,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司空祤了然,他这把自己当成其他势力的人了?但把自己性命交付给一无名小卒,这还是那个冷情冷性的夏淮珺吗?

      “不。”
      司空祤回绝,他还有别的办法。

      夏淮珺见说不动他,也不再劝,咬咬牙以视死如归的气魄大步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人似是没料到太子会乖乖出来,纷纷看向季愁,等他示下。

      “拿下他们,绑村口去。”

      夏淮珺和司空祤被捆成了粽子,压到村口的大木桩子上吊绑了起来。

      司空祤大声嚷嚷,“喂!打伤皇亲国戚可是重罪,你们不怕掉脑袋吗?!”

      “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

      季愁走到夏淮珺面前,一巴掌糊了上去,给夏淮珺打懵了。有了这个开头,更多人上来给夏淮珺颜色看,一时间夏淮珺被打得伤痕累累。

      司空祤见事态不受控制,疯狂挣扎着,竟真的挣脱了束缚,疯了一样护在夏淮珺身前。

      “不许动他!”

      夏淮珺心道,戏演的还挺用心。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伤口,火辣辣的疼,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一边儿去,他们要打的是我,跟你没关系。”既然阿邦要演,他夏淮珺索性奉陪到底,他倒要看看这个阿邦后面是哪路神仙。

      季愁冷哼一声,“一丘之貉,给我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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