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入云》岫冕

7、千金一诺人人求，月上枝头自照空

　　“烟明，还不走吗？该吃午饭了。”

　　沈诺着一身高档西服，黑发浓郁及腰，发尾微卷，鼻梁高挺，五官精致，淡妆点艳容，瞳色呈深棕色，明眸似琥珀。
　　她从不远处的电梯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周围人都走光了仍然无动于衷埋头苦干的人。
　　点击保存，关上电脑，抬起头发现沈诺正把手搭在自己工位隔板上看着自己。

　　“抱歉，沈总，我这就走。”

　　“没事，正好，一起吃个饭吧。”

　　“好”

　　收拾好起身，拿起手机跟上沈诺。
　　电梯上，乔烟明低头翻看着手机，发现柳未青回消息了：
　　L：【谢谢，不用了，我已经找好房子了】
　　找好了，也是，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乔烟明想着，正打算问问房子在哪时，一旁的沈诺开口了：

　　“烟明，在公司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沈总的……”

　　乔烟明关上手机，看向一旁的沈诺，沈诺也看向她，于是听见她继续道：

　　“至少在没有其她人的时候……”

　　“好啊，阿诺姐，就是平时叫顺口了，一时没改回来，毕竟……不能损坏你的威严嘛”

　　乔烟明爽快的答应了，脸上扬起笑容，明眸皓齿，活像个听话的小狗。
　　沈诺看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视线。

　　“想去哪吃饭？”

　　乔烟明没发现异常，移开视线思考着：

　　“额～没想好，阿诺姐有想去的地方吗？我都可以的”

　　“那走吧”

　　这时电梯门开了，沈诺先一步走出电梯，乔烟明连忙跟上。
　　这个时候有很多已经吃完饭又没其它事干就回公司了的同事，此刻正迎面和沈诺打着招呼：
　　“沈总”
　　“沈总好”
　　“沈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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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烟明跟在沈诺身后半步，看着她一一向打招呼的同事点头算是回应。而人群中的视线偶尔飘向自己，她也只是微笑着看回去。
　　跟着沈诺上了车，路上沈诺说道沈老太太想见见她，想问问乔烟明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她。乔烟明表示这周星期六可以去拜访沈老太太。

　　“那好，那天晚上我来接你吧，一起吃个晚饭”

　　沈老太太是乔烟明外婆秦治生的大学同学兼挚友，名贺兰英，和外婆一样是个医生，后来嫁给了当时经商的沈诺的爷爷沈谦。
　　外婆病重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她，外婆说她身体不好，听到消息只怕会比自己走的更早。
　　一个多月前，沈老太太得知了外婆的死讯，之后一病不起，下床都困难，葬礼是沈诺来参加的，最近身体才恢复了一些，立马就要见乔烟明，于是就来到现在两人的对话。
　　沈诺开着车带着乔烟明来到了市里的高档区，在一家法式餐厅附近停好车，随后带着她进店入座，服务员很快迎了上来。

　　“你看要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沈诺把菜单递给乔烟明。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乔烟明迅速点好了几样，然后把菜单又递给沈诺，沈诺随意指了指，之后服务员就离开了。
　　两人对坐着，乔烟明看向窗外，沈诺看着她。

　　“最近，还好吗？”

　　乔烟明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沈诺：

　　“嗯？还行吧，就是老是做梦，梦见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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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奶奶她……还好吗？”

　　“奶奶她……最近好点了，能下床了”

　　“那就好，我得带点好东西去看她”

　　菜很快就上齐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乔烟明早就空了的肚子此刻迫不及待地发出响声，提醒着主人赶紧开动。
　　两人安静地吃着，偶尔响起乔烟明热情的分享：

　　“阿诺姐，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你多吃点啊……”

　　沈诺顺从地吃着，最后竟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最后乔烟明满足地靠在椅背上，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沈诺早就停下了动作看着她吃，见她吃完了，才端起餐后饮品慢悠悠的喝着。
　　之后开车带着乔烟明回到了公司，一进门沈诺很快就被助理叫走了，乔烟明一个人回到了工位。
　　刚落座，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小乔，回来了，你跟沈总一起吃的？”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当时看你埋在工位上到时间了看人都走光了也不去吃饭，以为你不吃了呢！没想到你是在等沈总啊”

　　周围的同事也都赞同的点头。

　　“嗯？什么啊？我们就碰巧而已，什么我等沈总吃饭？”

　　“哎呦，我们都看见了，你跟沈总一起走的，还在狡辩”

　　周围的同事又都赞同的点头。

　　“不是……”

　　乔烟明还想解释，突然就被打断了。李尚文走了过来，严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吓得其她人赶紧调头回到了工位埋头工作。

　　“干什么呢？现在是工作时间，最近业绩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在这闲聊”

　　李尚文作为公司总监，一向以严厉二字出名，对自己严格，对其她人一样严格，公司里的同事都怕她，就连沈总都要敬她三分。
　　此刻她正一脸不善地走近乔烟明，其她人见状都默默地为乔烟明在心里点了一根蜡。

　　“乔烟明，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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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

　　李尚文坐在办公桌前，用手示意乔烟明坐在对面。

　　“好的，有什么事吗？文姐”

　　乔烟明面对她坐下后开口询问道。

　　“听说你跟沈总一起吃的午饭？”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知道你们认识，但沈总刚来我们公司就有了个冷面女王的称号，向来不怎么和其她人亲近，如今又和你一起吃饭，难免让别人多想，毕竟其她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最近公司业绩确实不怎么好，所以你……”

　　“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可是文姐不是才在说，让我靠这一关系摸摸鱼的吗？”

　　“哎，这不是之前你请了差不多半年的假，虽然你有在线上处理一些工作，但还是免不了公司有所损失，毕竟你可是我们公司的王牌，这损失到现在都没赚回来。本来原本你的那份工作已经交给其她人做了，可你回来之后拼了命的拉业绩，怕你压力太大，就想着让你放松一点嘛。不过你放心好了，有我和沈总在，这损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希望你以后注意些，不然公司里的其她人都没心思好好工作了，之后我也会找时间好好说说她们的。”

　　“好的，谢谢文姐，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对了，小乔，最近公司部门出了个新的化妆品，说是可以完美覆盖脸上的瑕疵，即使脸上有疤，化完以后也完全看不出来，她们想找人拍广告，你抽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帮忙联系一下，这件事不急，不要有压力，其实找不找都无所谓的，只能说是找到了更好一些，知名度那些都无所谓。不过，这么说起来，你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没什么可信度，但也能试试，要不要考虑考虑啊？”

　　“不了，文姐，比起好看，我哪比得上文姐啊，文姐天生丽质，貌比西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还拍起马屁了，回去吧！”

　　“好嘞，文姐，不过我那哪是拍马屁啊，那可是实话”

　　赶在李尚文开口之前，乔烟明退出去关上了门。
　　乔烟明走后，看着关上的门，李尚文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又继续低头看起了文件。

　　回到工位，乔烟明脑袋空空的，好像忘了什么，甩了甩头，于是继续埋头沉浸在浩瀚的电脑数据中。
　　转眼就到了下午下班时间，走到公司楼下，宋斐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明啊，下班了？”

　　“嗯，怎么了？”

　　“哦，就是你明天有空没？有小妹妹请吃饭哟！”

　　“小妹妹？什么小妹妹？我明天白天有空。”

　　“就是军校那个，好像叫叶朝来着，她想请我们吃饭，她应该给你打电话了吧”

　　乔烟明这才看了看消息，发现叶朝确实打过电话了，只不过那会她正在工作，手机静音了，没看到。于是她道：

　　“嗯，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现在要回去了吗？作为股东，要不要到我酒吧来看看啊？来嘛来嘛，现在人还不是很多，别到时候人多起来，我可顾不了你”

　　“那好吧，我去看看”

　　“你一定会喜欢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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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远远看见标有 bar à filles的发光牌匾，宋斐然站在牌匾下面，手里叼着根烟举在嘴巴附近，此刻正缓缓吐出一口烟。
　　她穿着吊带背心，下身穿着宽松的工装裤，披着一件棕色皮夹克，靠在门口，及肩的头发尾端染成紫色，脸上画着淡妆，即使远远看着她的模糊身影，也不难看出这是个极好看的人。
　　她漫不经心地张望着，引来无数男男女女想要搭讪的视线。
　　不过下一秒她就看见乔烟明正朝这边走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乔烟明躲开她热情的拥抱，径直朝酒吧里面走去。

　　“哎，明啊，本店主亲自出来迎接，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还有你这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招待未成年呢？”

　　乔烟明今天穿着简约的工作装，其实就是卫衣加牛仔裤，扎着个高马尾，看着像现在的大学生，不过仔细看她的黑眼圈，恐怕又会觉得她是个苦逼的高中生。
　　等走进去才发现，这里已经有零星几个客人了。
　　这里灯光昏暗，音乐舒缓，和乔烟明上次来看到的完全变了样，不在是吵得人耳膜痛的摇滚乐和闪瞎人眼睛的强光，桌椅也全都翻新了，又把之前的男服务生全换成了女服务生，貌似空间也大了不少。
　　宋斐然早在进来之前就把烟掐灭了，此刻正跟在乔烟明旁边热情的介绍着：

　　“明，看看，看看，是不是很有氛围，这可是我精心布置的。瞧这个，我这的招牌，血腥玛丽（Bloody Mary）柠檬暴酸外加清凉薄荷版，要不要尝尝，还有长岛冰茶（Long Island Iced Tea）大都会(Cosmopolitan)莫吉托(Mojito)玛格丽特(Margarita)等各种经由我手改良后的鸡尾酒，保证你满意。
　　当然还有别的，咔夫苏打酒?，人头马路易十三?等等，你想喝点什么？
　　要是你想喝点上面没有的，我这的调酒师绝对包你满意。”

　　“你倒是花了不少功夫。”

　　“那当然，我是谁啊，我可是立志要把这做大做强的女人，细节决定成败，功夫决定输赢，我不花功夫谁花功夫。
　　不过，明啊，其实你也可以花点功夫的，和我一起把这做大做强，嗯？”

　　“怎么？钱不够了？”

　　“哎呦，这不是要做大做强吗？以后花的钱还多着呢，这不就希望你这个股东以后能够帮帮我吗？”

　　“行啊，看你表现了”

　　“好的，乔总，我一定好好表现”

　　宋斐然把手举起来朝乔烟明敬了个礼，随后和正在工作的调酒师介绍起了她。
　　调酒师谢春寒抬起头礼貌的问了声好，之后又低下头听着老板宋斐然的话继续调起酒来。
　　而乔烟明的视线在望向角落一处时，突然顿住了。
　　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移到下巴，即使这样，她的脸小的，也让乔烟明看不见她的脸，是个穿着一套休闲的灰白色套装的女生，此刻正小口抿着酒望向窗外。
　　乔烟明只一眼就觉得她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她要了一杯苏打水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沈氏集团公司员工乔烟明，我能坐这吗？”

　　她看见有人走过来，急忙把口罩移了上去，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浅蓝色眼睛。
　　她点了点头，于是乔烟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在等人吗？你的眼睛很好看，人一定也很好看”
　　乔烟明笑着看向她，但她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开心，只是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见状，乔烟明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轻声道：

　　“人不一定都是完美的，女人也不需要服美役，口罩和帽子只能遮住样貌，却阻隔不了人心，今天你能够来到这里，说明你也期待着相遇……今天我很高兴能够遇见你，也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她抬起头看着乔烟明，浅蓝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眶隐隐有些湿润，她苦笑着开口，声音清脆动听：

　　“好话谁都会说……毕竟……说话比做事容易得多”

　　“那你愿意给我做事的机会吗？”

　　乔烟明也看向她，目光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良久，似乎鼓足了勇气，她慢慢举起手放在耳后，轻轻摘掉了口罩。
　　只见她的脸上从左边向下绕过嘴巴下面一直到右半边脸有着几道不连贯的烧伤，从左到右逐渐狰狞，像无数条猩红的藤蔓攀附在她的脸上。
　　她一直盯着乔烟明的眼睛，清楚地看见她眼里的震惊，然后猛地移开视线，深怕又一次看见别人害怕嫌弃的神情。
　　她赶忙又重新戴好口罩，失落地低下了头，右手紧紧地扣着左手。

　　“抱歉……”

　　“很难看是吧，没有人会愿意看见这样一张脸的，哪怕是……我的父母……”

　　“不，或许你会觉得我说得很假，但我还是要说，我觉得不难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让你相信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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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明，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没看出来啊，我以为你是含蓄那一挂的，没想到你这么主动”

　　“你说什么呢？欸，之后帮我个忙。”

　　“哟，怎么？帮你追爱啊，我都还没谈呢！”

　　“不是，总之，你得帮我，这关系到我的事业和信用……干嘛？”

　　乔烟明一脸疑惑地推开宋斐然伸到面前的手。

　　“还能干嘛？请人帮忙当然要拿出点诚意来。”

　　“你要多少？”

　　只见宋斐然朝着她比了个耶。

　　“你怎么不去抢呢？”

　　说着，挥开宋斐然的手。

　　“哎，乔大老板，就当是你的第一笔投资了，成交不成交啊？”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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