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多端的我洗白了？》尚末

6、不曾见过

　　年末，宗庙祭祀
　　祭祀大典是一年一度的传统，于每年腊月二十八进行，历代帝王携文武百官到太庙祭拜，感谢这一年来的平安，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运昌盛。祭祀结束后百官和皇帝到大殿宴饮，皇后也会操办一场冬宴，广邀百官家眷。
　　卯时三刻，皇室宗亲，文武百官皆已至太庙。皇帝祭拜完毕，百官祈福。祭祀仪式结束后众人来到太极殿赴宴，文官坐在左侧，武将位于右侧，帝后高坐高堂。一切如故，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的宴席上多了两个位子，一个是圣宠不断的郝贵妃，位于皇帝身侧，另一个便是闻晏。
　　他是大昱的文学新秀，一篇策论名动京城，人人都道他有经世之才，若入朝堂，定能平步青云。
　　不过他并无入仕之心，多次婉拒各路亲王抛出的橄榄枝，甘愿在尚贤殿当个教书先生，传道、授业、解惑。
　　皇帝听闻大喜，称赞此人有松柏之志，故特赐他入殿赴宴。
　　皇后设的冬宴在太极殿外，供官眷闲聊游戏。杨默亦随杨子绪前来赴宴，不过她初来乍到，与京中贵女都不熟，只一个人在座位上吃茶水果子。
　　“这位可是杨默，杨姑娘？”说话的是一青衣女子。她一身简约得体的青衣，浑身上下没有过多装饰，与其他贵女的娇弱相比更添了些许英气。
　　杨默抬头，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回答道：“正是，不知姑娘是？”
　　青衣女子闻言喜笑颜开，直接坐到杨默身边。
　　“我叫叶初，是叶将军的孙女。”
　　叶将军？杨默想了想，遭了，这就尴尬了，自己的父亲刚抢了人家祖父的差事这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叶小姐安。”杨默还是礼貌问好。
　　先看看情况再说。
　　叶初也是个直爽的，不在意礼节，也没什么七万八绕的心思，知道杨默在担心什么，直接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不必在意外面的流言，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她祖父年事已高，确实难再为国效力，她父亲和叔伯们在武学上也没什么造诣，而杨靖战功赫赫，理应能者多劳，没什么抢不抢，顶不顶的。
　　她这直爽的性格倒让杨默安心不少，也乐于和她交谈。
　　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听到前边贵女们的哄叫声，杨默正打算让夏至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却被叶初拦下了。
　　“不必去了，定是闻先生出来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闻晏便从太极殿中出来。他品貌出众，温文尔雅又才华横溢，自然是这些贵女的心头宝。更重要的是他还深受各路亲王青睐，日后若是入仕，定然有一番大作为。
　　他自台阶下，行动如风，衣袂翩跹，又引得一阵欢呼。
　　杨默透过人群望了一眼，一袭白衣的闻晏如谪仙一般，难怪如此受欢迎。
　　嘈杂的声音逐渐平息，叶初碰了碰杨默，说：“听闻年后，陛下特许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入尚贤殿学习，妹妹到时去吗？”
　　“我——”杨默正要答话却被打断。
　　杨子绪迎面走来，柔声唤：“心儿。”
　　叶初狐疑的看着杨默。
　　杨子绪含笑，说：“宴席还得有一会儿，你若不适，我命人先送你回府。”
　　杨默心头一暖，她这个哥哥向来心细如发，定是察觉到她刚刚的无所适从才来寻她说话解闷的。
　　“无碍的，哥哥，我正与叶小姐闲聊呢。”
　　杨子绪此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叶初，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叶初凑到杨默身边，悄声问：“‘心儿’是妹妹的小字？”
　　杨默点头。
　　“太好了！我的小字叫‘昭昭’，妹妹记住了，以后你我二人便是手帕之交了。”
　　说着，叶初将一方手帕塞到杨默手中，杨默哭笑不得，便也将自己的素帕给了叶初。
　　一个月后，尚贤殿。
　　京中公子、小姐们的交谈声、欢笑声充斥着整间殿宇，杨默和叶初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方才入座，叶初就转身向后同杨默说个不停。
　　随着宫人的一声“闻先生到~”，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学子全都盯着门口，翘首以盼。
　　闻晏身着浅蓝色常服，手持书卷，款款走到案前。
　　“诸位学子可还安好？在下是尚贤殿的先生闻晏，以后便由我来教授各位诗文典籍。”
　　他的声音清脆而又温和，徘徊在殿中。
　　他的盛名谁人不知，哪里还需要介绍。
　　学子们都起身行礼，礼毕，皆入座。
　　杨默看着闻晏，只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失神，竟忘了坐下。
　　闻晏发现杨默盯着自己走神了，提醒道：“这位学子可还有何疑问？”
　　杨默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道了声歉后便讪讪坐下了。
　　其他贵女们不屑地冷哼一声，又一个因垂涎先生而忘我的。
　　一日的课程结束，散学后，杨默与叶初一道回府，刚出宫门，杨默便发现自己的玉佩落在了学堂，便折返回去。
　　那玉佩是方沐芸的遗物，原先一直由杨靖保管，半个月前才交给了杨默。因是亡母遗物，杨默分外爱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去的。
　　闻晏刚出殿门，险些与匆匆赶来的杨默撞个满怀。好在他及时后退一步，又伸手扶住杨默，二人才未太过失礼。
　　杨默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赶忙道歉。
　　闻晏也并未计较，眼见杨默又要进殿，便从景阳手中抽过玉佩，问道：“杨姑娘去而复返，可是要寻此物？”
　　杨默闻言停步回头，闻晏手中的玉佩可不就是自己的吗？！
　　“正是，多谢先生了。”说着伸手接过玉佩。
　　她将玉佩收好后，上下打量着闻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与我此前是否见过？”
　　不等闻晏回答，一旁的景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景阳：“姑娘可知有多少人对我家先生说过此话。”
　　杨默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小脸一红。
　　闻晏训道：“不可无礼。”
　　而后又对杨默说道：“数月前曾受杨将军之托为姑娘送过一次药，别的，不曾见过。”他目光和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杨默的脸更是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道了声谢后便领着夏至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