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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葡萄美酒 陈词滥调 ...

  •   经天地两界的联合整顿,人间并未乱了阵脚,仍旧以往按部就班。只是善水心中尚抱疑:那日甄纯归特地抓了几个画匠绘制了几幅人食人的画面,还非要晃到她眼前,似乎想要向自己……不,向那名为甄无为的人证明什么。只是唯一可确定的便是那那些画面并非邪祟放出导致的,倒更像是某种逼迫。

      别了别混乱的思绪,善水将目光投向了锦囊中的甄纯归。

      张回坐在心心念念的醉仙楼里,上下颌脱臼般暂且不论,口水当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全然不在意一桌七人诡异微妙的氛围。

      先说这东道主晁武,翩翩公子情难收,膀边猫妖如胶似漆,手中杯盏不醉不休,仿若一心沉沦人间的纨绔神仙。

      再说巫厌,最不惯表面功夫,本身倒一股傲不能收、风流高贵的气质,恰这晁武和殷儒钰紧挨着他两端坐,不自觉生出鄙夷、气恼之态。

      最后说这善水,这会子真把别气得不轻,自回城进了这醉仙楼以来,就没给过善水好脸色。善水纵使平时装的那般沉稳,想必这时也不禁汗颜。

      于是这一桌子,各吃杯中酒,不见眼前人。

      还是张回一句话打破了这般赧然的局面,他微醺的掂着玉壶,歪七扭八的站起来,向着晁武,“这位侠士,想必定是性情中人,就说这普天之下,没有英雄不爱美人……”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吸鼻子,“总而言之,托老兄的福,吃上这山珍海味实属不易,谢谢啊!”语罢,感激涕零的猛嘬手中的玉壶。

      纵然面对他这般失态,晁武也仍旧岿然不动,颇讲礼数的回敬了一杯酒,嘴里只道:“张兄所言极是。”场面话溜得一套一套的。

      善水见别无缚只管一杯一杯往嘴里送,摊手一格,这厢大幅度的动作,两人都是一愣,善水心虚的不敢去看她,少许,只听别冷冷道:“这是水。”善水当场便羞的没边了,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手堪堪收回,陡然失笑。

      “完败。”善水心里叹了一口气,于是敛了敛色,将尴尬一丢,对宠辱不惊的“阶下囚”殷儒钰道:“殷大判官,您现在不该在地牢里扫地种菜吗?如何还有闲坐在这儿吃酒?”

      殷儒钰笑道:“正是呢,邪祟全数被除,不过留些孤魂野鬼,无聊也无聊死了,再者我这职一被停,我也就成了个无用之人了。”他眼一眯,“谁会管一个没用的人?”

      他说的好似有理,善水一时间沉默,巫厌则开口道:“老奸巨猾。”殷儒钰回以温和一笑:你第一天认识我?

      几人七零八落的吃完了席,晁武别道:“还请日后多多关照,有些琐事互相麻烦也指不定。”他眼神飘向善水。

      其余人只当他这是场面话,不多意,巫厌闻之,当即掸掸身上的灰,意思便是:滚蛋。随即将目光转至别无缚身上,他凑到善水耳边轻声说道:“你当如何?”

      善水回以一笑,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表示:能哄能哄。于是奔将出去,不时,便带着叮铃声回来了。

      一串小铃铛?巫厌着实摸不着头脑。只见善水将那雕刻精美的圆形银铃挂在别无缚的腰间,“这铃,可非俗物。”善水满眼闪着光,只待对面人问出一句“为何?”只是期望难免落了空,别无缚依旧闷闷的不言语。

      话说剧情不该这么开展,善水悻悻,只好继续道:“这铃名叫辟邪,顾名思义,倘若以后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我又不在你身边,再也不用畏惧,它自会保护你的。”或许他人看不透她的心思,因只有她知道回溯前的那场灾祸,也至今忘不了怀里的冰冷。

      别无缚神情微动,自善水恶语相向以来,她便屏蔽了一切心声,现在自也是猜不到善水的心思,但她向来极易心软,一时间气消了大半,只是身体倒还别扭的不行。

      她摸着铃铛依旧不发一言。

      善水无奈,向巫厌妥协:我也没办法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巫厌猜这别无缚大抵气消了七八分,微一思索,顿觉不对,他便问:“辟邪铃乃是地府法器,你如何……”话尚出口了一半,他看着善水同那“阶下囚”相看一眼,登时心里掀起波涛汹涌,“老东西,你可不道德,此事你最好给我细细说明,否则我不介意让雕梁也沾上你的血。”他可真不是说着玩的,这厢化出那金弓,将它越攥越紧。

      善水忙道:“他欠我人情,今日叫他还了罢。”巫厌疑惑,“你们何时认得?”善水略一想,有些头疼地说道:“忘了。”巫厌收了弓,心里却还不安,“那你方才为何跑出去?”善水回道:“他派了个脑袋去地府拿的,我刚才便是去找那脑袋了。”她指了指殷儒钰。

      殷儒钰仿若一塑冰雕,笑着,给人以不近人情的气质,他道:“你脾性依旧不改当年。”巫厌烦道:“要不得你管。”

      眼见两人对峙更上一层楼,张回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你们还走不走?”

      原来因善水要往喀拉山去,几人执意要同行,张回则想着跟着他们好过自己有一餐没一顿的饿肚子,遂也有意同往——听闻那地方有个金子做的寺庙,那一抹下辈子指定有着落。

      巫厌也觉自己有些失态,拢了拢衣袖,不再与老东西计较。

      虽说善水向来对感情迟钝,失忆时尚对巫厌的死缠烂打抱以戒心,现竟也能体会到几分巫厌的气愤,于是拍拍他的肩,道:“别误会。”

      巫厌一愣,竟有种喜欢的人把自己当兄弟的错觉,看着她散作一团的白发,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个给你。”巫厌闷闷道。善水从他手里接过一条殷红的丝带,与她之前那根很像,但显然质地更好,上面还用金线勾勒出一朵水仙花。“买轮椅时恰巧遇到,便买了下来。”

      善水报以一笑,“谢谢。”于是拢起头发,迅速结了一个高马尾。

      殷儒钰淡淡瞧着,突然皱眉问善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善水:“什么?”

      “锦囊。”殷道,“倘若它一直没动静,必是有问题。”

      善水这才恍然大悟,赶忙去掏那锦囊,却被巫厌一把按住,“这里人多,我们出城去。”

      张回与别无缚一脸茫然的跟着三人,张回这人不爱管闲事只求抹把金子的暂且不说,别则甚是好奇,但碍于殷儒钰这“笑面虎”参破她那点偷听心声的伎俩,于是决定奉行“好奇心害死猫”的准则,只管做个跟屁虫。

      待到城门外人迹罕至处,善水将靛蓝色锦囊打开,毫无动静,三人面面相觑。

      “你是怀疑甄纯归跑了?”巫厌对殷道。

      语罢,他摇摇头,将手往那锦囊中一搅,只见一团清透的魂灵怒气冲冲的飘了出来,它声音尖锐但不刺耳,“干嘛,干嘛,老娘睡觉呢!方才那逆徒踩得我形状全无,现在不得不重新塑型,哼,一个个的真过分。”

      善水与巫厌对视一眼,皆如坠五里雾,善水叫道:“甄纯归?”那清透的魂灵没好气道:“大胆废材,就你也敢直言老娘名讳。”

      不对呀?!分明那甄纯归的魂灵是团浑浊粘稠的物质,如今怎变得这般清澈且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变傻了?”善水嘟囔道。

      没想那小东西竟听见了,很不爽道:“你们才是傻子。”

      别无缚震惊的看着它,结结巴巴道:“我以为……你……你是……”甄纯归不耐烦问道:“不会说话了还是怎的?以为什么?”

      别努力回想起被抢身体的那一天,“我以为你是男的。”

      巫厌没憋住,颇觉得她这问的幽默,笑了出声来。

      甄纯归定然是不依的,“请睁大你那俩摆设看清楚,我,女子。”

      善水看着眼前这飘来忽去的魂灵,再与印象中变态的甄纯归一比,始终不解,一直在“它是甄纯归,它不是甄纯归”这两个结论间跳来跳去。只好再次发出质疑,“甄纯归?”

      那魂灵翻了个白眼,“就说你是傻子,总叫老娘作甚?”

      殷扶额,有些讪讪,苦笑道:“它是甄纯归的一魂。”巫厌早有料到,因那日提及:珍馐囊吸食人三魂七魄,胃口无尽大亦如饕餮。再结合之前别无缚被吸出魂灵,仍残余几丝在身体里就可推断出这一魂乃甄纯归有意为之。

      小东西指着殷儒钰,“殷判官,你还不算太笨,只是算计不过她。”它竟将自己与甄纯归清楚分了个你我。

      善水也想起甄纯归欲要吸取张回魂灵时是拿着一个灰青色的锦囊,继那之后被黑影人吸走,而这个锦囊是靛蓝色的,显然在那期间,她便早做了手脚。

      连殷儒钰也没算到,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上策,她有对策。由此,殷儒钰设的局将近破产了一半。他自笑道:“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巫厌感叹道:“她真是个变态,杀不死还能将这骇人的神器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用吸食人魂魄的东西分裂自己。”善水明了,“她魂灵之所以浑浊,原来是因为混入了其他人的魂。”语罢,她顿觉后背一凉。

      “只是她究竟想干什么?”别无缚听后,兀自消化大半,虽感觉置身事外,也很是惊恐的问。

      众人一阵沉默,殷儒钰摆摆首,转身飘飘然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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