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启程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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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利亚基地的宿舍楼灯火通明。
松冈凛带着简单的行李，站在遥和宗介所住的楼层走廊尽头。
他的航班在明天清晨，此刻是最后的告别时间。
凛的目光穿过不算长的走廊，落在遥宿舍紧闭的门上。
想到桐岛郁弥就住在隔壁那扇门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最近郁弥那小子，找遥的频率高得让他不舒服，训练后一起走回来是常事，那双沉静的眼睛看向遥时，里面的专注让凛觉得格外刺眼。
“啧。”凛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深红的短发，大步走到遥的宿舍门前，用力敲了敲。
门开了，是宗介。“凛？要走了？”宗介侧身让他进来，脸上是了然的神情，“遥在里面。”
凛点点头，走进这间他并不常来的双人宿舍。
宗介的床铺整洁得像军营，而遥的床边，他正安静地叠着几件换下来的训练T恤。
听到动静，遥抬起头，那双清澈的蓝眸在室内灯光下看向凛，平静得像无风的水面，但凛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淡淡的失落感。
“喂，遥，”凛的声音比平时略高，带着点刻意的活力，试图驱散那点离愁，“这么晚了还在叠衣服？”他明知故问，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在遥脸上逡巡，那张清冷精致的脸，在暖色灯光下仿佛一块温润的美玉，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泽。
凛的心跳快了一拍，一股混杂着骄傲与独占欲的情绪瞬间填满胸腔——这块美玉，是我最先发现的，是我把他从岩鸢那片平静的水里拉出来，让他真正的光芒闪耀在世界面前，可现在...。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瞟了一眼紧闭的宿舍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隔壁那个碍眼的家伙。
“嗯。”遥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T恤，走到凛面前，抬头看着他。
凛看着近在咫尺的遥，那股莫名的焦躁感更盛了。
他不能忍受自己离开后，这块他视若珍宝的美玉，被隔壁那个心思不明的家伙，或者其他什么人，用各种借口接近、占据遥的视线和时间。
“听着，遥，”凛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他微微俯身，红瞳紧紧锁住遥的蓝眸，像是在下达一个重要的战术指令，“我回澳洲训练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必须给我发信息。”他顿了顿，带着点孩子气地强调道， “不准不联系我！听到没？。”
遥看着凛认真又带着点别扭焦急的脸，蓝眸里那点淡淡的失落似乎被一丝极浅的笑意驱散了。
他理解凛这种霸道要求背后是什么——是跨越重洋也想抓住的联系，是怕被遗忘的不安，遥他其实，也感同身受。
“好。”遥答应的很干脆。
遥的爽快让凛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但那份担忧并未消失。
他想象着遥独自在食堂吃饭时，郁弥“自然”地坐到他对面；想象着训练结束回宿舍时，郁弥又“恰好”同路，在走廊里低声交谈...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既为遥的光芒被更多人看到而由衷高兴，又无法抑制地担忧，在他为了梦想、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遥身边而燃烧自己的远方，这块他珍视的美玉，会不会被他人...特别是隔壁那个家伙，一点点蚕食掉属于他的位置？
“还有...”凛的声音有点发干，他下意识地伸手，不是碰遥，而是有些粗鲁地帮遥把肩膀上根本没乱的T恤褶皱用力捋平，动作带着点烦躁的意味，“训练，要注意休息...。”他别扭道，“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影响你状态。”他终究没能直接点郁弥的名，只能用这种模糊的指代。
“无关紧要？”遥微微歪头，蓝眸里是货真价实的困惑。谁是无关紧要？但他没问出口，只是觉得凛今晚格外...紧绷。
“...”凛被遥那清澈无辜的眼神看得一噎，一股气堵在胸口。
他总不能说“离隔壁那小子远点”吧？那显得他多幼稚多不可理喻。
“反正，就是专心训练。”凛有点恼羞成怒地拔高了声音，“等我回来，要看到更强的你，别让我赢得太轻松。” 他只能用最熟悉的游泳和胜负来掩饰。
看着凛这副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却只能用“变强”和“比赛”来包装关心的样子，遥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弧度浅得几乎看不见，却像投入凛心湖的一颗小石子。
“嗯。”他应着，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你也是，凛。别受伤。”
这句简单的“别受伤”，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拂过凛的心尖，瞬间驱散了他大部分的烦躁和醋意。
他看着遥近在咫尺的脸，灯光下细腻的皮肤，长而密的睫毛，形状美好的唇...一种强烈的、想要更靠近一点的冲动猛地攫住了他，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遥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水汽和干净沐浴露的气息。
凛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前倾了倾，红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燃烧。
但下一秒，他那对感情懵懂如白纸的大脑猛地拉响了警报。
他像是被自己刚才那瞬间的念头烫到，猛地直起身，后退了半步，脸上“腾”地一下染上明显的红晕，迅速别开视线。
“咳...啰、啰嗦，我才不会受伤。”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自然和急促，他胡乱地抓了抓头发，试图掩饰那点尴尬和莫名的心跳如鼓。
他还没意识到那瞬间涌动的、想要触碰和独占的欲望意味着什么，只把它归结为即将分离的不舍？或者是对最强对手状态的关心？对，一定是关心，他当然要关心自己认可的对手的状态。
“走了！”凛几乎是抢着说，一把拎起地上的背包甩到肩上，动作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又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到了那边，我会联系你。”他顿了顿，像是用尽力气再次强调，“记得每天。”
遥看着凛微微发红的耳根和故作镇定的背影，蓝眸中的暖意清晰了一些。
他快步走到门边的矮柜旁，拿起一个凛平时常用的、深蓝色的运动护腕——大概是凛刚才放下的。
“凛。”遥叫住他。
凛下意识地回头。
遥将护腕递到他面前，动作自然：“这个，忘带了。”
凛看着那熟悉的护腕，又看看遥平静递过来的手，像是微风拂过心脏，酸酸软软的。
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醋意和担忧，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简单的动作抚平了。
他伸手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遥微凉的掌心，那触感让他心头又是一跳，耳根的热度似乎更高了。
“...笨蛋。”凛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含糊不清。
他紧紧攥住那带着一丝遥体温的护腕，像攥住了什么重要的凭证，红瞳亮得惊人，深深看了遥一眼。
“走了！”他最终只是这样说，然后拉开门，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进了走廊，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宗介：？
你们没注意到我也在宿舍吗？这粉红泡泡怎么回事？
——候机楼
凛靠在候机室的墙壁上，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还带着一丝遥体温的护腕。
心跳依旧有些快，耳根的热度还未完全褪去。
为了站在那个光芒万丈的世界之巅，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那是他松冈凛自幼燃烧的梦想，是刻入骨髓的本能渴望。
而遥...凛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的布料，眼前浮现出遥那双沉静专注的蓝眸。
遥，是他在这条登顶之路上，意外发现的最耀眼的星辰，是能与他灵魂共振的对手，与遥一同站在世界的顶峰，那是他梦想画卷上最完美、最渴望的加冕礼，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去实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启程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