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制暴 ...
-
台下沉默了，有人颤颤巍巍站起身，在陈家家主满意的笑容里，在台下的谩骂声中走上了台。他颤抖着双手，表情扭曲，似乎下了很大决定，又似乎在后悔。
“我……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他曾经多么爱重比邻星的大家，此刻将最黑暗的人性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蓝看着他的眼神变得空洞，眼泪从眼眶中滑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绝望的美人是最好的戏码。”
陈家家主在旁边，伸手抚摸过蓝的脸颊。冷汗打湿了他的皮肤，润滑如玉。见过蓝的人都知道他皮相清丽，透着一股清冽的气质，让人见之难忘。奈何蓝无情无欲，手段了得，逼退了无数想要一亲芳泽的龌龊心思。
“这位先生动手吧，还等什么？”
在催促声中，男人颤颤巍巍地举起匕首，扎进了蓝的肩膀，鲜红的血汩汩流出，蓝颤抖着身体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是不是可以活着了！我的家人是不是也可以活着了！”男人期盼地看向陈家家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没错，只要各位都参与执行了这次的惩罚，大家都可以平安无事。”陈家家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上，下面的窃窃私语声也消失了，只有一些孩子的哭叫和啜泣。
绝望的沉默。蓝没有喊痛，台下的人没有说话。两相对峙下，时间恍惚都被无限拉长了。
蓝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和粗重的呼吸声，耳边的声音仿佛混杂着潮水，嗡鸣着不甚清晰。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好冷，身上好疼。
“……我想……回家……”
见他低喃着什么，陈家家主抓着蓝的头发靠近他，此刻却又没了声音。他将蓝解下，扔下了台。身体摔在地上的闷响让台下的人生了怯意，往后退了几步。
勾起的嘴角是最灿烂的笑，吐出的字眼却极其冰冷。
“那就拜托各位遵守游戏规则了，时间只有20分钟，没有参与的人，视同谋逆。”
他转身坐下，端起茶杯准备看好戏。台下的人先是慢慢靠近了蓝，随即拿出自己手中的武器，刺向了他。
蓝被剧痛折磨，一次剧痛紧接着是另一处的剧痛，似乎永无休止，他的面前是炼狱，自己正在被恶鬼撕咬着。疼痛加剧，令他逐渐麻木。
“我……好疼……”
“谁能……救……救……我……”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他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赵习州去去就回。当时的赵习州那么不舍得他，现在蓝开始想念那双金色的眸子了。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蓝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他躺在血泊里，惨白的脸，乌黑的头发，地面上绽开大片的血迹，他像是已经死去了。
赵习州正在奉命在清剿异变生物，说来也蹊跷，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高等级且难以处理的杂碎。阿波罗手持弓箭，箭失所到之处带起了火焰，异变生物开始四散逃跑，他作为上将自然是盯紧最高的等级的生物，将它斩杀。
“上将，您觉得不觉得有点蹊跷。这东西似乎并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队员在通信中提出了自己的发现，而赵习州也发现了这一点。
“跟上去看看。”
赵习州跟着异变的多肢怪物，进了一片乌漆麻黑的森林，这颗星球没有什么资源，也在联盟边陲，并没有什么人在居住，可是这东西却像是带着他去看什么东西一样。直到他走到一处洞穴前，那个东西停了下来，像是哭泣一样发出奇怪又刺耳的声音。它用奇怪的肢体扒拉着地面，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
“待命，我下去看看。”
赵习州出仓，手上仍然握着弓，随时准备给这个怪物致命一击。
怪物看他下来，似乎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还在嘶吼着挖什么东西。赵习州靠近，向坑中看去，才发现是很多人类的衣服和骨头。
赵习州有些震惊，甚至亲自蹲下去和它一起挖了起来。随着坑的范围越来越大，其中一些衣服上带着名字，看起来并不陈旧，应该是新埋入的，赵习州不寒而栗。
这里，是乱葬岗吗？
他愣在原地，低头看着坑里面脏乱的，带着血迹的衣服，尸骸。那个异变的怪物好像想要说什么，拿着一件绣了名字的衣服，在嘶吼什么，向着赵习州的方向伸出节肢。
赵习州刚想去接，怪物却被抢先一步击毙，软塌塌躺在地上抽搐，还不忘那件小衣服。赵习州侧首，射杀方向停着一批漆着特殊军部标志的飞行器。
“赵习州上将，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为首的人从飞行器上跃下，一袭黑衣，融在了黑夜里，戴着面罩，只留下了一双银色的眼睛和一头同色的短发。
“赵习洲上将，已经诛杀全部变异生物，请返航首都星。”
赵习洲侧首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怪物，他藏起了手中的一块名牌。特殊部队并没有撤离，看样子是要监督他们离开才算完成任务。
“阿波罗，保存这个坐标。”
阿波罗自带的生物扫描系统环视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幸存的生物或者人类的存在。赵习洲隐约觉得这个星球上藏着一个不想让他知晓的秘密。
首都星上，格蕾丝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女娲的心脏几近崩溃，证明蓝的生命体征在变弱。蓝也并不在半山公馆，她焦急地看着蓝的生命体征流失，手中颤抖着拨了电话。
“元帅，他情况不好了，要不要我去回收……”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对方沙哑的声音传来。
“放弃他。”
格蕾丝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艰涩地说不出话，而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衣。她迟还维持着接听的动作，僵在原地，尽管另一侧已经挂断。
蓝被放弃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自由了。格蕾丝想到这里突然一扫而空的沮丧，她拨了赵习洲的终端电话。
“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
赵习洲的终端大多数时间都可以接通，他是联盟上将，需要随时知道最新的安排和动向，怎么会不在服务区内……格蕾丝站到落地窗边，焦急地等待着赵习洲的接通。
比邻星上的蓝，此刻已经晕厥了过去。被人又带上了广场中央的高台，高高吊起。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一滴一滴落地的声音甚至都清晰可闻。
而此时的大屏幕上正在滚动数字，只要票数过半，陈家家主理所当然的是比邻星的执政官，蓝在他的手里，货运航道也可以控制。他将跻身联盟的商业联盟理事的头把交椅。
不知从何处发射来的导弹直接将屏幕穿透，整个选举流程中断。随即而来的是出现在广场上方的飞行器，它们五花八门，五颜六色，像是一堆废铁废钢。而粒子雷达也并没有检测到有如此数量的飞行器出现。
“这是！”
“大人，我们并没有监测到它们，是突然间从四面八方出现的……”
陈家家主也有些害怕，这些数量可观的飞行器现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广场上的众人。
沉默的时间终结，广播权限被侵入，刺耳的蜂鸣声让所有人捂住了耳朵。
“比邻星的各位公民，我是莫娜。现在在官邸广场上空的舰艇上与各位通话。”
早在阿尔伯特重病消息放出之前，阿尔伯特就已经和莫娜说好，要将计就计。而此刻的局面也正合莫娜的推测，只不过将蓝牵涉进来了。
莫娜打开了舰艇的门，一跃站到了舰艇的上方，火红的裙子在风中飘扬着，她手里是一截长鞭。
“我代表比邻星的官邸，要求陈家撤出广场，并认罪伏法，交还蓝秘书。否则，下场和他一样。”
莫娜一跃而下，声音穿云而来，她是一朵盛开的火红的荆棘玫瑰，站上高台，而鞭子已经穿透了陈家家主身旁人的心脏。抽出鞭子，莫娜身上带着红梅一样的血渍。她又将鞭子指向了陈家家主。
“小姑娘，我不认为你们可以顺利将蓝带走。”陈家家主挥手，他们的飞行器也准备就绪，缓缓升空。
“冥顽不灵。”
随着莫娜放出赤蝎，高声一喝：
“攻击！”
陈家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完全不能根据粒子变化分析出对方的动势和招式。对方的飞行器切换成机甲状态，拼拼凑凑的壳子，破旧的机甲在不同的位置歪歪扭扭喷绘了一些名字，瑞秋，芳，贾力……
这竟然是一支完全由不具备粒子使用能力的普通人组建的机甲队伍。他们使用的操作方式是被联盟一致认为最落伍的方式：手动模式。
“三娘！” 莫娜的赤蝎用尾钩挥开在蓝身边的看守，将蓝勾下来扔给了在后方的一个机甲。
“交给老娘吧！你杀了那个老小子给阿尔伯特偿命吧。” 秦三娘将蓝安置进舰艇上的治疗舱中，安排了人照看他的身体状况。
她走到舰艇巨大的操作面板前，脚底踩着一块滑板，面板在她的眼睛里是一个游乐场，她熟练的左右滑动脚下的滑板，熟练找到各种按钮，舰艇两侧的武器槽全部展开。
“给老娘去见阎王！”
她按下了启动按钮，导弹的轨迹同步给了所有机甲的面板。令人震惊的是，所有人都灵活得操作着机甲，避开了导弹轨迹，将敌人的阵型完全打乱。
“给我撑住，用粒子武器！”陈家家主看到上空的局势并不乐观，这些五彩斑斓的手动机甲居然可以和粒子机甲缠斗得不相上下。
“没有用的，这次老天站在我们这边。”
莫娜抬起头，她很自信，这次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这支队伍最初是阿尔伯特组建的，秘密训练了很多年。后来阿尔伯特病重，莫娜接管过来，和三娘一起把这支队伍发扬光大，队员中很多是从学校中选拔出来的年轻孩子们，他们当中有人喜欢做机甲，有人擅长开机甲。只因为当初蓝的一句：
“机甲和我们一样，只要你热爱，它们就会生出血肉，任你调遣。”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制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