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徙永奉圣女》祈祷衿

5、我认出你的声音

　　“汪汪”
　　夏肯葵听到第十声狗叫后终于肯从题海中抬头“干啥呢小太阳？”
　　这时候还会有人来这？
　　夏肯葵睫毛微颤，放下手中的笔，视线缓缓往右边移去。
　　眼前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靳刊席蹲在夏肯葵前面，微微倾身，怀中的小太阳也随着探出一个头“汪汪汪”
　　秋阳穿过疏朗的枝桠，在他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风卷着几片黄透的银杏叶掠过他脚边，他微微侧头时，额前的碎发被吹得轻晃。
　　“夏同学，早上好”眼前的人语气闲散道。

　　夏肯葵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语塞，几秒后重新找回声音“早上好”
　　靳刊席看一眼长椅上的练习本“高中竞赛热门题”。
　　“你参加竞赛了？”
　　“我老师让我去的”
　　靳刊席伸手把长椅上的练习本拿过来随意翻了几页，看着夏肯葵刚刚做的几道数学题。
　　“你做的这种题竞赛不考”
　　夏肯葵听到此番话语，感到十分扎心，这二道题特意挑出来做了二十分钟。
　　“而且你二道全错了”
　　伸手拿起长椅上的圆珠笔圈了几道很久没考过的竞赛题出来。夏肯葵半信半疑的做了一道试试水。
　　笔尖在一道步骤上停了几分钟后，靳刊席拿过练习本和笔，脊背靠着长椅坐在地下，另一只手拍了拍长椅上的空位示意夏肯葵坐下。
　　“已知f（Ⅹ)=2020⒈——”
　　今天的叶子格外不听话，吹到靳刊席头发上，夏肯葵的视野被这一片叶子吸引，犹豫的伸出手。刚要碰上叶子的一角，风又把它吹走了，夏肯葵马上把手缩回。
　　靳刊席把题目重新理一遍给夏肯葵听，把每个步骤的讲解写在旁边，每一步告诉夏肯葵思维让她求步骤。
　　就这样一道一道讲完了全部，靳刊席的步骤通俗易懂，写步骤时的字飘飘洒洒的。
　　“懂了吗？”
　　“懂了，不过这个会考吗？”
　　“看运气”
　　靳刊席把本子和笔丢回给夏肯葵，摸了摸躺在俩人脚边晒太阳的小太阳的狗头，小太阳舒服的蹭着靳刊席的手。
　　那一刻夏肯葵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偷偷的拍下了这个画面，等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手机相册已经多了一张不同的照片。
　　靳刊席带着一人一狗来到一家奶茶店里点了杯黑糖珍珠抹茶。
　　“几分糖，美女？”
　　“三分糖就行，谢谢”
　　“行，靳少第一次带妹子光顾，给你打个折”点单小哥哥染了一头黄毛，看着靳刊席旁边乖乖巧巧的小妹妹。
　　“新女朋友？”
　　“不是”
　　“哦，那就是没成”
　　靳刊席眸光微冷的盯着黄毛“嘴不要捐了。”
　　夏肯葵蹲石阶上逗着小太阳玩，对俩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等靳刊席拿着奶茶过来时，夏肯葵抱着小太阳疯狂吸狗，整个脸藏在小太阳的软绵绵毛里。
　　小太阳看到靳刊席走来，挥着双手可怜兮兮的看着靳刊席。
　　靳刊席看着眼前的俩只小东西，勉强止住笑意，不慌不忙的咳嗽了几声。
　　夏肯葵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来，意识到刚刚的笨蛋行为后，尴尬的理了理头发，接过靳刊席手中的奶茶。
　　“谢谢”

　　把夏肯葵送到家附近，小太阳跳下摩托车先跑到对面的家门口，独留夏肯葵和靳刊席俩人面对面。
　　夏肯葵想起竞赛这件事，对着靳刊席试探性的问一个问题。
　　“靳刊席……如果你被一个很好的朋友抢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会怎么办”
　　靳刊席亳不经心道：“那可能他已经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不会出现在眼前？！夏肯葵绝望的看着家的方向。
　　“哈哈，谢谢你靳刊席”
　　“对了靳刊席，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哥，我参加了竞赛这件事”
　　靳刊席看着眼前的像小狐狸求食时举着双手在胸前讨好，有求于事，一双亮晶晶的双眼，可偏偏他看出了藏在讨好下的另一层面貌。
　　“为什么”
　　“这个不能说”夏肯葵眼神躲闪。
　　“你不说我这么确定我没有帮坏人保密，嗯？”
　　夏肯葵咬了咬牙，疑神疑鬼的左右往了往，把事情的前因后尾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夏肯葵说完等着眼前的“救世主”单手转着打火机，听完这件事的末尾后缓缓的张开了嘴。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因为我抢了他的……名额”
　　“他不会怪你，他会觉得骄傲的”
　　夏肯葵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感觉心跳骤停了一秒。抬头望着靳刊席“为什么是骄傲？”
　　“你看过泰戈尔的《飞鸟集》吗，里面有句话”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 活着的时候，要像夏天的花朵一样绚烂夺目，尽情绽放生命的光彩，展现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夏肯葵看着离竞赛越来越近的时间，垂着半边头在课桌上，手拿着笔对着方程式子一直画圈圈。
　　陈浩文和许长晚看着越来越黑的草稿纸，赶忙上前打断夏肯葵：“你这是干嘛，召唤黑洞吗？”
　　夏肯葵干脆抱头痛哭，声音闷闷的“马上去竞赛，我都还没跟我哥说”
　　本来那天听了靳刊席的话想去告诉她哥，草稿都打好了，结果夏阳出去玩没有回家，就点了个外卖让她自己吃。
　　后来二天被吴老头叫回学校补习了，也没有跟夏阳对过话。
　　“要我说，等下节体育就去跟他说，下节一班和我们不是一起上嘛”
　　“对啊，耗子说的对”
　　“许长晚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耗子！！”

　　体育老师带着同学做完热身运动后，一声令下全体都解散了。夏肯葵在后面两道鼓励的目光下走向了对面的一班活动场。
　　夏肯葵来到夏阳旁边，拍了拍夏阳的肩膀示意他出来“哥，出来一下”。
　　夏阳跟旁边兄弟打了声招呼，来到夏肯葵旁边语气欠欠道“干嘛，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亲哥？”
　　夏肯葵反常的没有像平日一样回怼“哥，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能生气哦，千万不要生气”
　　“嗯？”
　　“就是抢了你那个竞赛名额……是我”
　　“什么竞赛名额？”
　　“数学那个”
　　夏阳认真想了想，好像前二周的事了。看着夏肯葵这个的反应可能是担心他会痛斥她没有良心吧。
　　“还以为啥事呢，怪不得放假时疑神疑鬼的，多大的事“
　　“你不怪我抢了你的名额吗？”
　　“怪你干啥，刚好让你这个和猪一样的脑子去磨炼一下，记得拿个前三名回来啊，别给我丢脸”
　　夏阳抬手摸了摸夏肯葵的发顶，没有一句是夏肯葵认为会说的话，就像靳刊席说的只有对她的骄傲。

　　竞赛那天的清晨，夏阳早早起来帮夏肯葵收拾东西。纸巾，衣服，防蚊喷雾，雨伞，小饼干全部丢进行李箱。
　　“哥，我就只去二天”
　　“你在隔壁城市二天，千万别饿死了”
　　“哥！”
　　夏肯葵推着厚重的行李箱上车后，跟带队老师签到打了招呼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发了信息报备后开始补觉。
　　今天一大早被夏阳拉起来整理行李，在家里跑来跑去，领居还以为搬家呢。
　　睡的迷迷糊糊时，可以隐约听到大巴车中的声音
　　“高一一班，靳刊席”听过无数遍的那一道散漫的声音。
　　临睡前听到身边有些许稀稀疏疏衣服摩擦声。
　　等再有意识时，闻到淡淡的雪松味，让人安心，又让人想不顾一切再睡一觉，眼睛模模糊糊又想陷入睡眠。
　　想倾身换了一个姿势时，感觉到“枕头”好像有一个凸起，瞬间清醒了一点，一睁眼面前那洁白如玉的脖颈，意识全部清醒了。
　　“醒了？”
　　靳刊席抬了抬左肩，示意还在发呆的夏肯葵把头移开，用手揉着发麻的左肩，似笑非笑的语气“睡得还挺死的”
　　“谢谢夸奖”
　　“你以为我在夸你？”
　　“难道不是吗”
　　“装傻？”

　　“同学们有序下车，到酒店前台报到”
　　夏肯葵跟着大部队往酒店的大堂里等发房卡，期间跟七班的一个女生聊得很开心，女生是自来熟。
　　“我叫张歌诗”
　　“夏肯葵”
　　张歌诗看着夏肯葵十分喜欢，谁不喜欢跟美女做朋友呢。俩人领到房卡后互加了联系方式，相约了见面时间就分开各走到自己房间。
　　夏肯葵的房间在四楼，而张歌诗在三楼。竞赛的同学大部分在三楼，小部分因为房间不够被调到四楼。
　　夏肯葵坐着电梯上了四楼，出电梯后根据房卡的门牌号找到了房间，刷卡进门再插上房卡通电。
　　房间布局是一室一厅，进门是客厅，右边房间里有一张大床，里面配套着一个卫生间。
　　夏肯葵把行李箱推进卧室，拿起夏阳早上放在行李箱里的红外线探测器，说是什么网上买的让她到酒店房间看一遍有没有摄像头。
　　夏肯葵根据说明书，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问题后就放了回去，收拾了下行李。
　　竞赛群上带队老师三十说再过一小时后下去集合，带他们出去吃饭。
　　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还有十丘分钟，夏肯葵决定提前下去看看酒店的环境，拿出房卡坐电梯下楼。
　　来到一楼的酒店户外花园，园子里种着鸢尾花和少量的风铃花。夏肯葵俯身嗅到了嗅风铃花的香气，淡雅清新像夏天的轻风的味道。
　　往花园深处走去，在拐角处闻到淡淡的香烟味，越往里烟味越重，夏肯葵看到远处的秋千旁一道熟悉的身影。
　　“靳刊席”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身后像轻风一样淌过心尖，驱散了靳刊席心中莫名的烦躁。
　　夏肯葵来到秋千旁坐下，看着靳刊席已经抽了半根的香烟“少抽点”
　　靳刊席没有回答又抽了口几烟，吞出烟雾覆盖了眼中的情绪。
　　夏肯葵觉得男人抽烟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压力太大了，需要一个可以缓解压力的出口，另一个是因为单纯喜欢。
　　而现在的靳刊席应该属于前者，没有商量的余地，跟她以前那个父亲一样，但同时也不一样。
　　想到这，夏肯葵收回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时的夏肯葵不知道怎么安慰父亲，只能偷偷在一旁看着。现在的夏肯葵也没办法，只能在一旁陪着。
　　“靳刊席你不开心吗？”
　　“少抽点，等会要吃饭了”
　　“吵，滚远点”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夏肯葵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走出了花园回到大堂。
　　抽完烟后靳刊席揉着眉心，视线往右扫了眼，女孩刚刚坐过的秋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拿起来是一颗无糖的柠檬薄荷和一枝风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