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素荷生

4、第 4 章

　　4、
　　佾云和潇潇一路走着，离云门越来越近。当有飘渺的云气远远传来的时候，云门终于近在眼前。
　　佾云的身躯却随着脚步的前行而慢慢僵硬，直到僵硬地再也不能行走。
　　“我带你进去。”潇潇说完，甚至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一手从腰上揽住，一手抱起双腿。
　　“回头吧，我要去告诉暴风君，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佾云理所应当地拒绝着潇潇的动作，从他的怀里跳出。闪烁金色光芒的发丝几番纠结，拂过潇潇的脸庞。
　　“怎么做不来？”拉住佾云的手，阻止住他几乎将近逃窜的慌乱。
　　话说着，忽然对面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喊，“是你吗，佾云？”
　　跑过来的男子扔掉手中的扫帚，忙不迭地抱着佾云入怀。“佾云，你真的好久没有回来了。”
　　“大概十七个月吧。”
　　“十七个月多九天，想念你的日子度日如年，你可不能将我九年的思念一笔勾销。”
　　“游云，你的记性还是这么好。”
　　“那是因为有人每天每夜在我耳边念叨呀。”游云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佾云往前面领，路上遇见了正在伤春悲秋的忧郁诗人瑟云。看见意料之外的来人，瑟云转眼换了那副忧伤的神色，奔到佾云身边。
　　“佾云，可想死我了。”
　　“瑟云你的刘海还是留的这么长，会挡着眼睛的吧。”
　　“没事看不见你我可以用抱的。”
　　“佾云！”冷不防半途遇见了正在练剑的仲云，瞥见佾云，收剑入鞘，与众人抱作一团。
　　佾云。佾云。佾云。佾云。一声声呼喊得情深意重。潇潇在一旁看了，从未舒展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在在意什么，竟然会主动请缨来陪伴？本来以为佾云郁结的神情是不情不愿，而此刻，明明是错。
　　一身黑衣的他跟随在云门太阳的身后，像被抛掷于朗朗烈日下的鬼。
　　“大家，还是和过去一样呢。”佾云终于从热情的拥抱中得到喘息，掰掉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几朵云，情不自禁地回头，去看向身后潇潇的身影。
　　游云等人才好像发现多出来的这么一个人，打量的眼神左左右右地扫过去。
　　潇潇掉过头去，并不准备搭理这一群人好奇的注视。
　　“我结拜的弟兄，潇潇。”佾云走过去，拉过潇潇，费了一番力气，终于让他与众人正视。又花了一番精力，潇潇才稍微地对众人点点头，从喉咙里面冒出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应答。
　　“佾云你的眼光变差了。”忽然传来的声音来自飘忽过来的紫色身影。曲云用银笛轻轻拍打手心，斜着眼神看着潇潇。
　　“曲云。”游云打断他的话，接着圆圆的脸上涌起歉意的笑，望向潇潇。“你不要介意，曲云他没有恶意，只是忽然自己的兄弟又多了一个兄弟，有点不适应。”
　　“不是一个，是三个。”佾云在一旁开口，“以后如果有机会，应该都可以看到。”
　　“是出去太无聊想凑桌麻将么。”曲云继续瞅着潇潇，忽然听见游云咳了一声，就将声音降了，自己嘀咕，“明明这里有现成的两桌。”
　　“钟云呢，还在到处游历吗？”佾云开口。
　　“他前几个月回来，一直在云门闲逛，上个月说骨头都闲的酸痛，就又出去了。若是给他知道了你今日回来，一定是懊悔的要死。”
　　“那霓云，也出去了么？”
　　“他哪里会出远门啊，连房间都懒得打扫的家伙。今天是惯例的亲友茶会，他代替大哥去出席了。你看等着他打着饱嗝回来吧。”
　　佾云听着，微微咬着下唇，等到唇上留下一道浅浅印迹，终于开口。
　　“大哥……他还好么？”
　　“这个，你得问他本人，我可做不了主替他回答。”游云轻轻揉着佾云额前的碎发，笑着说着，无比温柔。
　　“恩。”佾云也笑着，乖乖应诺。但一丝焦躁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泻出。等到他理清自己心口带上的一点起伏，才发现潇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色。
　　有那么一瞬间，佾云忽然想，每次当他坐在悬崖边的时候，潇潇是不是一样用着这样，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此刻的潇潇，是不是随手准备伸出手，将自己带离深渊？
　　清亮的笛音陡然响起。曲云将银笛从唇边拿走，嘴角沾染上含义未明的一个笑。“我给大哥发了讯音，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间，进了云门的大厅。游云四处走动，很快准备好了新茶，张罗了水果点心。
　　“游云你可真是偏心。”正好从茶会回来的霓云一进门就看见了摆放整齐的各色糕点伸手就要去抓。“这果子我和你要了许久你都不愿给我。”
　　“我可不要将心偏在你这个能为了一个果子卖了我的人身上。”游云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手打落。
　　“哎呀佾云！”转眼看见坐在椅子上悠悠对着自己微笑的人，霓云跳过去抱住佾云脖子磨蹭。“原来败给了你，那我也就认了。总好过输给一个果子哼哼。”转过头，哀怨地瞅了一眼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