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雪为春［快穿］》燎川

54、堕魔不认错

　　诛仙台雷劫后第三夜，

　　昆仑绝顶出现一轮血月。

　　月亮大得惊人，

　　像一枚被剜出的瞳孔，

　　悬在破碎的天穹正中。

　　月光照在积雪上，

　　雪便渗出暗红色，

　　像被稀释的血。

　　江照站在断崖边，

　　玄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左臂缠着被雷火烧焦的绷带，

　　绷带下龙鳞匕首的残片嵌在血肉里，

　　每一次心跳，

　　残片便闪出极细的赤金。

　　谢行之在他身后半步，

　　银发被血月映得近乎透明，

　　锁骨处的龙血纹裂开一道细缝，

　　缝里渗出幽蓝雷浆，

　　像一条不肯愈合的伤口。

　　断崖下，

　　是堕魔井。

　　井口由整块玄冰凿成，

　　冰面浮刻“认错”二字，

　　却被雷火劈成两半。

　　井内漆黑，

　　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嘴。

　　午夜子时，

　　井内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

　　声音极轻，

　　却带着整个昆仑的重量。

　　江照低头，

　　看见井壁亮起一行行血字：

　　【堕魔者，须认错】

　　【不认，则永坠】

　　血字每亮一次，

　　井口便升起一道黑雾，

　　雾中浮现无数破碎的影子：

　　雪原列车里被冻僵的乘客、

　　火刑架上被焚毁的玫瑰、

　　深海逃生舱里永远等不到氧气的人……

　　影子们伸出手，

　　像要抓住井边的两人。

　　谢行之抬手，

　　指尖在井沿轻轻一敲，

　　声音极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认错？”

　　他侧头，

　　紫眸在血月下像两枚淬毒的星，

　　“我没错。”

　　江照笑，

　　声音低哑，

　　像被火烤过的刀：

　　“我也没错。”

　　井内黑雾骤然暴涨，

　　像被激怒的兽，

　　扑向两人脚踝。

　　黑雾触及皮肤的瞬间，

　　江照左臂的龙鳞残片亮起赤金，

　　谢行之锁骨的血纹亮起幽蓝，

　　两道光纹交织，

　　将黑雾硬生生逼退。

　　井口上方的血月忽然下沉，

　　像被无形之手按进井中。

　　月光与黑雾相撞，

　　爆出一朵巨大的血色玫瑰，

　　花心是两道交叠的身影——

　　江照与谢行之，

　　却被黑雾撕成两半。

　　玫瑰盛放一瞬，

　　随即凋零，

　　花瓣化作漫天血雨，

　　落在积雪上，

　　像一场迟到的雪崩。

　　血雨中，

　　井口升起一座血色祭坛，

　　祭坛上摆着两盏青铜灯，

　　灯芯是未燃的雷浆，

　　灯座刻着两人的名字。

　　江照走上祭坛，

　　抬手，

　　龙鳞残片在掌心化作一道赤金光刃，

　　光刃贴上谢行之颈侧，

　　像一把极薄的刀。

　　谢行之上前一步，

　　龙血纹在胸口亮起，

　　化作一朵幽蓝玫瑰，

　　花心是两枚交叠的指纹。

　　两人同时伸手，

　　十指相扣，

　　赤金与幽蓝交缠，

　　像两条永不分离的河。

　　指尖相触的瞬间，

　　祭坛上的青铜灯同时燃起，

　　火焰是玫瑰色的，

　　却带着零下两百度的森寒。

　　火焰舔过灯座，

　　两人的影子在血雨中重叠，

　　像两棵在雪原上并肩生长的树。

　　影子重叠的瞬间，

　　井口黑雾骤然暴涨，

　　却再也无法分开他们。

　　黑雾中，

　　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

　　声音极轻，

　　却带着整个昆仑的重量。

　　江照与谢行之并肩而立，

　　脚下是重生的祭坛，

　　头顶是重启的苍穹。

　　血月沉入井中，

　　黑雾化作漫天光雨，

　　洒向昆仑山脊。

　　积雪被光雨触及，

　　瞬间融化，

　　汇成条条溪流，

　　沿山脊奔涌而下，

　　像为世界奏响新生的序曲。

　　堕魔井崩塌，

　　化作漫天光雨。

　　江照与谢行之并肩而立，

　　脚下是重生的土地，

　　头顶是重启的天幕。

　　谢行之轻声道：

　　“堕魔不认错，

　　至此完成。”

　　江照把掌心覆上他的掌心，

　　声音被晨风吹散：

　　“而新的道，

　　才刚刚开始。”

　　堕魔不认错，

　　至此落幕。

　　而人间与魔道的边界，

　　才刚刚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