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雪为春［快穿］》燎川

23、零点断电

　　列车停在一片绝对黑暗里。

　　没有车头灯，没有仪表盘微光，连应急灯也死了。

　　江照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以及谢行之时断时续的呼吸，像远处潮汐。

　　腕表的夜光指针停在23:59:57。

　　秒针卡住了，像被冻在玻璃后面。

　　空气里有一股金属烧焦的味道，

　　仿佛所有电线在同一瞬间被熔断。

　　零点整。

　　黑暗突然有了重量，压在眼皮上，压进肺里。

　　江照伸手，指尖碰到谢行之的手背——

　　皮肤冰凉，却微微震颤。

　　“断电了。”

　　谢行之用气音说，声音贴在他耳廓，只有2分贝。

　　黑暗中亮起一点幽绿——

　　是谢行之锁骨处的龙血纹。

　　纹路像被唤醒的熔岩，缓慢地脉动。

　　江照用指腹描摹那道光线，

　　确认它仍在为两人提供最低限度的视野：

　　只够看清彼此瞳孔里的自己。

　　列车广播本该在整点报时，

　　此刻却发出一种低沉的“咚——咚——”，

　　像地底传来的心跳。

　　随后，机械女声响起，

　　却不再温柔，而是带着电流撕裂的沙哑：

　　“欢迎来到《零点断电》。

　　规则一：任何光源超过0.1勒克斯，立即触发电刑。

　　规则二：每过十分钟，黑暗将吞噬一人。

　　规则三：只有断电，才能重新来电。

　　倒计时：600秒。”

　　黑暗像活物，开始蠕动。

　　江照听见座椅的皮革发出细微的“咯吱”，

　　仿佛有人从座位里坐起。

　　谢行之反手扣住他的腕，

　　在他掌心写下两个字：

　　【别动】

　　黑暗中，有东西贴着地面爬行，

　　发出黏腻的摩擦声，

　　像湿漉漉的舌头舔过地板。

　　龙血纹的光照出它的轮廓——

　　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影，

　　边缘不断滴落黑色黏液。

　　影子的前端抬起，

　　形成一张模糊的、没有五官的脸，

　　对准谢行之的脚踝。

　　谢行之抬脚，

　　靴底与影子的距离只有一毫米，

　　却硬生生停住。

　　因为规则：任何动作都可能触发0.1勒克斯的光。

　　影子等待了三秒，

　　没有等到触碰，

　　便缓缓退回黑暗。

　　十分钟过去，黑暗更浓。

　　江照听见右侧座椅传来“咔哒”一声，

　　像颈骨被折断。

　　随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黑暗中有人被“吞噬”了，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腕表依旧停在00:00:00，

　　仿佛时间也被黑暗吃掉。

　　二十分钟，黑暗开始挤压胸腔。

　　江照的指尖摸到谢行之的脉搏，

　　跳得比平常快，却有力。

　　谢行之在他掌心继续写字：

　　【断电】

　　【总闸】

　　【车头】

　　两人以最低的姿态移动，

　　膝盖贴地，掌心贴地，

　　像两条无声的蛇。

　　龙血纹的光被调到最暗，

　　仅够辨认方向。

　　每爬行一步，黑暗便跟随一步。

　　他们经过倒下的乘客——

　　身体完整，瞳孔却彻底消失，

　　只剩两个漆黑的洞。

　　列车车头同样一片漆黑。

　　控制台的面板被烧得焦黑，

　　所有开关都熔在一起。

　　谢行之摸到总闸，

　　闸刀却断了半截。

　　断口处裸露的铜线像断裂的骨头。

　　江照从靴侧抽出龙鳞匕首，

　　用刃背敲断闸刀残余的塑料，

　　露出金属触点。

　　谢行之握住闸刀，

　　指尖被锋口割破，

　　血珠滴在触点上，

　　发出极轻的“滋啦”。

　　闸刀合拢的瞬间，

　　整个列车发出低沉的“嗡——”。

　　黑暗像被利刃划开，

　　所有灯光同时亮起。

　　0.1勒克斯的界限被打破，

　　电刑却没有降临。

　　因为规则三：只有断电，才能重新来电。

　　黑暗被光驱逐，

　　那些蠕动的影子发出尖锐的嘶鸣，

　　在强光中蒸发成一缕缕黑烟。

　　灯光稳定后，列车广播恢复女声，

　　却不再是机械，而是带着疲惫：

　　“恭喜通关《零点断电》。

　　请记住，黑暗从未离开，

　　它只是学会了等待下一次零点。”

　　江照与谢行之站在车头，

　　脚下是被光重新照亮的铁轨。

　　腕表指针终于跳动，

　　00:00:01。

　　他们相视一笑，

　　眼底映着对方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黑暗退散，黎明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