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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惊喜”赠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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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徽的身体轻微颤抖,心跳加速,他不禁轻喘出声,目送着男生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他第一次无措地窝在角落思考为什么,明知是错,明知应该远离……
那就是他的欲望,哪怕对组成家庭这点没什么兴趣,但应徽不得不承认,年轻美丽的面孔会令他感到愉悦。
刷视频看到喜欢的类型,应徽也不是不会停下来点个赞什么的。
但他从未想过更进一步,何况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关系。
说好保持距离吧,好像又没完全做到。
应徽低垂眼睫,自嘲地微笑,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自己欺骗自己了?
可是江绪声就是让他招架不住嘛!
等办公楼没什么人,应徽走到卫生间,在洗手池前拼命用凉水冲刷着面部,镜子里高挺的鼻梁乃至红润精致的唇尖沾着滴滴答答的水滴。
即便如此,脸庞的红晕依旧未曾褪色。
他放弃般转身走人,水滴滑落,从衣服的缝隙往里渗透,凉风刮过,激得青年一激灵,不得不带着滚烫的身躯,走进一家餐厅中。
应徽打算就此解决晚饭,等江绪声彻底到家,自己再回去,至少现在,他是得避嫌,不能再和江绪声天天一起。
可是你要真没想法,为什么要避这个嫌呢?
他烦躁地喝了口杯子里的饮料,想到如果连表面功夫都不做,那自己还能抵抗多久?
而正在这时,阴影悄无声息的笼罩在面前,神秘的水生调信息素迎面扑来。
应徽怔了瞬,再抬头,望见一张苍白英俊的脸,深邃的眼窝中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向应徽。
思考被打断,但伊涅斯站在应徽跟前礼貌地微笑,“你好,我能坐这里吗?”
其实应徽也没搞懂,只一面之缘的伊涅斯,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是否过于巧合了,但应徽没有拒绝,“当然。”
拼桌就拼桌吧,他无所谓。
青年一头微长的碎发,伊涅斯坐在应徽对面安静地望着他,似乎没有点餐的念头。
应徽,“?”
“不点餐吗?这里的山水酿豆腐还是挺不错的。”应徽把菜单递过去。
岂料对方仍然对某些菜色兴致缺缺,反问道:“你喜欢吗?”
应徽,“……”
青年意味深长的目光掠过,他算是明白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伊涅斯对吗?我想这次的相遇并非偶然,而今天早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所以有话不妨直说。”
应徽的态度十分明显,直入主题,关键在于,他其实并不想与这个奇怪的家伙接触,或许是因为江绪声的原因。
而对面,伊涅斯的表情却因为应徽直接的态度一怔,呐道:“我很抱歉,似乎打扰到您了。”
灰蓝眼睛的青年带着诡异的尊敬与亲近,似乎生怕惹得应徽不愉快似的。
真诚地解释,“我只是想与您交个朋友,没有其他的意思。”
应徽就更疑惑了。
他不知做了什么,像是惹起了伊涅斯的兴趣,既然如此,不妨试探一翻。
应徽没有拒绝,也没有肯定,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和舒遇也是这样说的?”
“舒遇?”
他反应了会,想起来,大概是父神身边的那位使者(伊涅斯自以为的),实际上,伊涅斯除了想通过舒遇找寻父神以外,还真不怎么了解这个人。
因而乍一听这个名字,就跟想不起来似的。
而对面,应徽仿佛看透般眸中透出锐利的视线,更令伊涅斯感受到,假如他有幸成为母神的子嗣,那么,他一定是不被喜爱的那个。
好在应徽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望着伊涅斯有些六神无主的模样,他说:“伊涅斯,能问问你和舒遇是怎么遇到的吗?”
现在他俩唯一的链接,的确是舒遇,所以应徽以舒遇为话题没什么问题。
伊涅斯苍蓝的眼瞳就那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应徽的神色,害怕无意中惹得应徽不痛快。
人类与不可名状之物往往有着难以逾越的文化代沟,不是所有非人都能够像江绪声那样,很快质疑、理解、成为。
就像伊涅斯,他就不理解应徽到底在生气什么,但下意识的,他不想让应徽讨厌。
于是,伊涅斯组织语言,就连初见时身上傲慢、不顾一切的偏执气质都不见了,像犯了错的孩子。
“事情就是这样,我和舒遇相遇在海洋,他与我主动搭话,所以,我跟着他。”
应徽低头沉思,颇有些无语,面对鹌鹑似的伊涅斯,他摆出好言相劝的态度,“毕竟,我也是舒遇的朋友,还是江绪声的朋友。”
“江绪声,你之前也见过了,我想,你并不应该介入他们,人应该有所克制不是吗?”
伊涅斯听不懂,但面对应徽严肃的表情,他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却是,“可是那位先生身上的气息是我需要追随的,那是我多年来,在空洞与虚无中找寻的目标。”
好的,听话了,但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应徽再次,“???”
说什么呢?他不就是劝伊涅斯不要缠着舒遇,不要介入江绪声与舒遇之间而已嘛!
有必要把感情问题,说得这么抽象复杂吗?
应徽无语道:“目标?没这么严肃吧,你有没有想过,正是你的执着,才把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我想,或许我们应该转变面对一段关系的方法,放手,不也是一种成全吗?”
话音刚落,伊涅斯却睁大了双眸,像被打通任督二脉,望向应徽的目光更加敬仰灼热。
额,你是否误解了什么……
他在苍蓝的注视下蹙眉,忽地听到那奇怪的青年对自己诉说:“谢谢你,应先生,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对拼命找寻的目标遍寻不得,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伊涅斯仰慕地捧着应徽的双手,“转变方法,不再执着,这就是您的教诲吗?感谢!”
应徽,“???”哈?!
他觉得这家伙不太正常,这是可以说吗?
能因为一段旅行中的邂逅,就亦步亦趋,直接跟了舒遇一路的人,那确实是不大正常。
“今天聊得很愉快,很高兴认识你,应……”
“应徽。”应徽补充道。
“很高兴认识你,应徽。”
更多时候,伊涅斯都是没什么表情的,他淡漠的神色中唯有找寻父神这一个目标,可是现在……
他握着应徽的右手,在应徽惊诧的目光下来了个混杂仰慕与尊敬的吻手礼,“我想,认识您,大概是我这一路来意料之外的幸运,非常感谢。”
也对,伊涅斯一看就是外国人,哈哈。
应徽尴尬地抽回手,也许外国人就是有吻手背的礼仪。
“虽然我也很想继续这场愉快的谈话,不过……我该走了,期待下次相遇,再见。”
“再见。”应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遇到底哪招惹来的奇葩?!
直到伊涅斯点头离去,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应徽才愣愣地坐下,莫名其妙地喝起了水。
那家伙精神没问题吧?就因为旅行舒遇搭讪了他,就一直跟着人家回来,怎么也不算个正常人。
水色倒映在应徽不安的茶褐色眼眸,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隔壁,当然,他自己也得小心。
小心被缠上了。
……
在味同嚼蜡地解决完晚饭,应徽强制将“伊涅斯”这个奇怪的家伙驱逐出脑袋,一丝没来由的恐慌无端萦绕着青年。
自从上回爱欲之神事件,应徽就有点ptsd,那就是当他偶遇一些奇怪的人或事,他就会没来由地将这件事与超自然联系起来。
应徽自己都要无语了,展开一个故作轻松的浅笑:一定是他太疑神疑鬼了。
医院里与洛疏白的对峙都过了那么久,应徽除了把自己搞得疑神疑鬼,外加怀疑过江绪声、差点跟人断绝关系以外什么也没得到。
他还是好好地生活,没有任何诡异的东西入侵过他的世界。
或许,他已经把一个人这辈子足够碰到的小概率事件,全都碰了个遍。
所以……
哪怕伊涅斯一翻话跟个伪人一样,应徽也顶多怀疑他精神有问题,而不是别的什么。
他就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等应徽打算结账走人,一名服务生忽然出现拦住了他。
“这位先生,这是刚才那位顾客留下的,说在您临走之前务必送给您。”
应徽,“……”
面前一只中型的棕红色礼盒,系着黑色绸带,应徽满脸莫名其妙。
谁说伊涅斯傻的,伊涅斯可太精了。
特地嘱咐服务员在应徽临走之前才送礼,这下好了,应徽想拒绝都不知道怎么找人。
他和伊涅斯真的不熟,正式见面也就两次。
“不好意思,那位顾客真的说要送给我?”应徽简直怀疑人生。
“是的。”
“抱歉,我和他不熟,所以,这个我不能收。”
然而,应徽的推辞终究无用,餐厅怕担责,一看礼盒就不是普通的东西,像首饰,万一人家找回来怎么办?
赶紧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交给应徽,“是那位顾客交代的,我们也没办法。”
应徽无奈接下,待打开礼盒,却发现礼盒中静静地躺着一串美丽却样式简洁的项链。
说是项链并不准确,其实就是一条泛光的银链子串了一只蓝宝石戒指。
最特别的就是戒指上的蓝色宝石,被雕刻成玫瑰状,是深海的颜色,却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浅青色的浮光。
一张随手附上的小纸片,字迹却工工整整——it's for you.(送给你)
应徽阖紧礼盒,第一个想法便是:他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必须要找机会还给伊涅斯。
而还……
青年苦恼地想,不就意味着,他又要和伊涅斯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