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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直在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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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是开心的,但也并非全然如此。
尤其是越长大越是。
应徽第一次意识到洛疏白给的压力,是在他和自己同寝室的室友谈恋爱的时候。
这原本没什么,因为那位Omega室友就是通过应徽与洛疏白认识。
联系此前洛疏白的为人,应徽决定告诉那位正在暧昧期的Omega:洛疏白早就不干净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认为应徽在背后偷偷说好朋友坏话,并对应徽的人品产生了质疑。
这样下来,两人关系尴尬,应徽劝导失败,彻底撂挑子不干,不管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宿舍生涯就要就此结束,因为两个月后,仅仅从好友发展成路人的Omega室友,就在他面前大闹了一通。
对方控诉应徽从洛疏白谈恋爱开始就展现出超越友谊的占有欲,先是恶意中伤洛疏白,后来直接发展成光明正大干预他俩的约会。
“为什么情人节要让疏白准备你的生日礼物,又为什么要在我们约会的时候刻意制造偶遇。”
对此,应徽真的冤。
他压根没让洛疏白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也没有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制造偶遇。
甚至于上街逛该多回偶遇洛疏白约会后,应徽那段时间都决定不再出门,他对洛疏白的关系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后,应徽就在学校宿舍住不下去了。
洛疏白收留了他,对此,洛疏白给出的理由是:“早就让你搬出来和我合租,你和别人当室友,都不如和我契合,毕竟我俩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矛盾的。”
却只字不提,到底是谁弄坏了应徽和室友的关系。
这样想来,其实应徽大学时期不仅没什么Alpha朋友。
他是压根没朋友,除了洛疏白。
当时身处其间,而应徽是看起来有距离感,实际护短得很,他对洛疏白的容忍度,就像洛疏白对他的容忍度一样宽广。
直到……洛疏白谈了个Alpha。
到今天,应徽都记得那名Alpha对自己说的话。
他假借洛疏白的手机将应徽约到一座废弃仓库,然后把应徽的双手绑了起来。
青年双眼被黑布遮挡,看不到丝毫光亮,他不安的喉结不住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一个热切的声线自耳边传来,富有刺激性的荷尔蒙气息,来自一名Alpha。
应徽瑟缩了一下,身体瞬间紧绷,却察觉来人似乎越贴越近。
“情人节的约会项目是替你准备生日礼物、一提起你话就特别多、还有一点,那就是历任所有的男朋友,都会变成洛疏白与你分享的谈资,应徽,你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眼前的黑布猛地一抽,他不适应地阖紧双眼,半晌,才看清眼前修长的身形。
英挺的相貌正是洛疏白最近新谈的那位Alpha新男友。
实际上,到后来,洛疏白并不经常回两人合租的屋子,这是应徽放心住下去的原因。
那家伙只要一谈恋爱,就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住,那间屋子,相当于只住了应徽一个人。
但应徽没想到的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在洛疏白的恋爱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因为,那名与洛疏白恋爱又刚刚分手的Alpha告诉他:“你猜为什么洛疏白的历任男朋友,都在交往之时告诉他,他们能接受你和洛疏白的友谊,可最后又通通恨上了你?”
应徽藏在背后的手摁住了一块碎玻璃,无意中摁得满手鲜血,茶褐色的右眼不经意地一缩,终究忍住若无其事。
他一边听那位Alpha阴沉地与他细数,一边悄悄用伤痕累累的手割开手腕上的麻绳。
“你就不怀疑,为什么和洛疏白交往以来,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英俊而阴沉的Alpha眯了眯冷厉的眼睛,“因为这正是他却需要的,仗着你对他毫无边界感的行为的包容,将你困在唯有他存在的地界,不让任何人接近你。”
“可是他自己却没办法忍受寂寞,你的心太难撬开,从朋友转变为恋人太难,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让他绝望,所以他才不停地寻找其他人。”
“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其他人,又算什么呢?”
记忆中,洛疏白的Alpha男友一字一句地叙述:“我真讨厌你们这种关系,像朋友又不像朋友,所以,我是来彻底毁灭它的,你别害怕……”
这么说的,他朝应徽伸出手,摁在应徽柔嫩的脖颈之上,象牙白的皮肤下潜藏着青色的血管,透露出纯净透明又激发施暴欲的美感。
应徽被胶布黏紧的嘴巴不禁发出呜咽,蓄着一汪眼泪的瞳孔却充斥着愤怒,像燃烧的熊熊烈火,激起Alpha的占有欲。
膨胀的火焰在Alpha的胸腔中横冲直撞,那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洛疏白这么多年对应徽的痴迷。
实际上,麻绳已经被应徽割开得差不多了,他右手紧紧攥着那块玻璃,掌心划开的伤口再次渗透甜腻的血液。
应徽打算跟眼前高大的Alpha拼了。
而空气中不为人知的“不速之客”,几乎快要违背自己时空看客的身份,从角落渗透潮湿的阴影触节,想要将浑身颤抖的应徽夺回。
便在这时,仓库的门被一脚踹开,两人惊异地朝门外望去,只见门外的,赫然是洛疏白充斥愤怒的面孔。
应徽从来没见过洛疏白这么愤怒的表情,像阴冷的蛇类,恨不得对自己的Alpha男友咬下一口肉来。
在应徽反应过来以前,两人扭打在一起,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味冲得应徽头晕,到底是曼陀罗花香占据上风。
趁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挣脱麻绳的应徽先一步腿脚发软地跨过窗户,跌跌撞撞地冲到仓库外呼吸新鲜空气。
江绪声在空气中浅浅地扶住应徽滚烫的身体,直到自己被另一个Alpha一把撞开,江绪声不满地推开,再次充当了旁观者。
洛疏白鼻青脸肿的,十分狼狈,衣服上的纽扣崩断,在追上直愣愣逃出仓库的应徽后,此刻,正从背部扑到虚弱的应徽身上紧紧裹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应徽……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失控的曼陀罗花香差点把应徽给腌入味了,洛疏白疯狂道歉,却更像喃喃自语。
而应徽怔怔地望着前方,忽然平静地问起另一个问题,“你带抑制剂了吗?”
他哆哆嗦嗦从口袋掏出那管抑制剂,直到情绪失控,他也没忘了“好友”对抗本能的方式。
然而那管抑制剂,却被转过来的应徽,狠狠扎在了洛疏白的手臂上,他“嘶”地倒抽一口凉气,眼里的恐慌和占有欲在那一刻彻底清醒。
针尖的钝痛就像扎在洛疏白的激动和愤怒中,他失控的感情像膨胀的气球被彻底扎破。
洛疏白愣愣地抬头,看到应徽满脸冰凉,茶褐色的瞳孔流出缠绵不绝的泪水,他抬起完好的另一只手,想拭去应徽满脸的泪,却被他一偏头,恰好躲过。
从那天开始,洛疏白就知道他和应徽完了。
他的前男友终于报复了他,洛疏白活该。
不认真对待感情的人终将一无所有。
从那天开始,应徽决定整理自己与洛疏白的关系。
在他决定搬离两人合租公寓的那天,洛疏白又以失恋之名去到酒吧买醉。
是的,其实洛疏白撒了谎。
之前的每一次,只要洛疏白失了恋,应徽都会找到他,但是那次应徽没有。
最终,是洛疏白面对应徽“要搬走”的短信,主动给对方打了电话。
应徽还是心软的,他的下限取决于对那个人的感情深度,所以假如洛疏白再有耐心一点,不在应徽面前表现得如此放浪形骸。
说不定应徽就被他温水煮青蛙给煮进去了。
但是洛疏白失败了,是的,他彻底失败了。
从那天,他决定用高匹配度的信息素,令应徽在酒吧发情期提前开始。
应徽的掌心再次被碎玻璃刺破,犹如刺破那层挂在友谊外壳下的窗户纸。
这次,他们终于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应徽留在本地工作,而洛疏白决定开启唯一一次属于自己的冷战。
他拍拍屁股走人,而应徽也非常有出息地,直接把人拉黑六年没搭理过。
这就是他们高开低走的感情,江绪声潜藏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他说:“你看够了吗?”
洛疏白的精神世界逐渐动荡,关于过往的回忆像破碎的琉璃土崩瓦解。
解离的回忆背后,只剩下眼前冰冷安静的白色病房。
不同于现实昏睡的洛疏白,在本人的精神世界中,洛疏白左手扎着吊瓶,面孔苍白而俊美,正好整以暇地靠在病床上,望着入侵自己脑子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江绪声愣了瞬,直接转头,毫不心虚,“看来你快醒了,真不错。”
“拜你所赐,有什么不错的。”
面对一个已经露出獠牙的、不可名状的力量,洛疏白并不恐惧,相反,他的瞳孔充满不加掩饰的仇恨,和被夺走心爱之人的愤怒。
半晌,又充斥着挑衅,嘴角微弯却神色阴冷,“奈亚拉拖提普大人,请问,我和应徽的过去好不好看呢?”
“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长大后又一起合租,打打闹闹,他永远对我的触碰容忍,默许我成为他唯一的朋友。”
“现在想来,如果那个时候,我再等得久一点,以他对我的容忍程度,说不定现在,我们孩子都两岁了,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