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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被制裁了,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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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徽拖着血肉模糊的腹部蜷缩,眼前眼花缭乱。
那团肉忽地变成一个皱巴巴浑身碎肉的小孩咧开小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从应徽黏湿的腹部套出一节肉白的肠子。
恐惧令青年瑟缩地退后,“小孩”的笑意愈发变大,咧到耳朵边,它匍匐着接近自己满身血污的母亲,随之而来亦步亦趋的阴影逐渐包裹住应徽整个身躯。
眼睛越来越累,他隐约有种预感,那就是一定不能睡,空气中却像有无数张苍白的手拖着应徽,想将他拉入沉重的池沼。
“献汝之肉身,祭吾之精魂,睡吧睡吧,可怜的孩子,一切痛苦将不复存在……”
应徽的眼皮开始打架,困倦的精神令一切疼痛和恐惧都变得迟缓,他真的要撑不住,也许在下一秒就会坠入迷失的深渊。
然而下一瞬,冰冷的黑暗却被一阵温暖明亮的烛光驱散,应徽挡住眼睛,犹如被拆吃入腹的疼痛消散,他现在浑身轻松。
烛光照亮阴影,应徽看到自己正坐在一片黑暗中,怪物幻化的山洞与青灰触手全都消失不见,他下意识抚摸腹部,那里一片平坦,没有任何伤痕。
应徽也没有再看到那个血淋淋的孩子。
然而,青年抬眼,却再次被吓得惊呼出声,光源照亮的虚无黑暗中,应徽面前一只巨大肉瘤正裂开一只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差一点应徽就会与“肉瘤”亲密接触。
脑子状纹路的肉瘤呼出热气,应徽闻到面前充斥着甜臭的血腥味,祂直直靠近应徽,下一秒,却被一圈环着黑雾的锁链裹起,彻底甩飞。
应徽,“……”
碎肉状残渣随着被拖行的“肉瘤”四散,应徽腿都软了,等足以堵住天光的“肉瘤”彻底远离,他才发现,其实自己正坐在海面的礁石上。
应徽下意识去看旁边的山洞,却并未看到手掌幻化成山洞的青灰色怪物,山洞就是普通的山洞。
相反,他面前的海面突然站了人。
或许,应徽也不确定那就是人。
来人手握提灯,身穿黑袍,背对着应徽,灯内烛火温暖而明亮。
他踩着海面深蓝的波纹转身,墨色长袍遮住了脸,只露出雪□□巧的下巴。
应徽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另一个自己”赤裸地昏睡在山洞时身上掩盖的黑袍,惯性警惕令他后退。
下一秒,如常人温暖干燥的手抓住应徽,黑袍人开口:“灯光会带你回家。”
他还没搞清状况,身体突然变轻,随着海面的微风腾空而起,应徽不知何时握紧了提灯,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黑袍人握着他的手臂逐渐放松。
应徽抱着明黄的灯火,瞬间被吸纳进温暖正常的表世界。
在身体接触到熟悉的原木地板后,应徽彻底昏睡过去,手里的灯火渐渐消散。
然而,虚幻混乱的里世界,关于不可名状之间的战争还在继续。
被锁链捆住的巨大“肉瘤”不断挣动,终于在某个瞬间破开束缚,锁链破碎成四散的黑雾。
然而,等恩格尔·科拉斯欣喜若狂地撕扯着空间,不想与奈亚拉托提普正面对上时,祂发现自头顶的天空,乃至身下的海底,都已经被代表深渊的黑洞吞噬。
奈亚拉拖提普继续保持着脆弱可笑的人身,平静地站在刚才那个人类待过的礁石上,淡漠得不可思议,甚至不加阻拦。
“肉瘤”,哦不,恩格尔球状身体边缘不断起伏的肉色触手,被从海底陡然冒出的青灰色骤然绞断。
而以简单粗暴著称的深渊的主人,甚至能一直维持着人形分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海水不住往晕染星空颜色的漆黑漩涡中倒灌,不到半秒,恩格尔臃肿的身躯被蟒蛇般的青灰色肢节彻底缠绕,即将拖入深渊。
祂暴躁的苍老声音在质问黑袍人:“奈亚拉托提普,你自从三千年前陷入沉眠便从未在世间现身过,现在为什么又突然苏醒了?!”
黑袍人沉默以对,不愿与蠢货对话。
“即便不是我,那孩子身上也早有混乱的气息,别告诉我,不可一世的深渊主人,居然是在为了一个注定陷入疯狂的凡人出头。”
“他被寄生了,东西就在他的肚子里!”
江绪声叹了口气,掀开黑袍,却并不看着卡在深渊入口不住挣扎的恩格尔:“Omega孕期激素水平的上升,会让他因信息素对伴侣产生超乎寻常的依赖,且孕期的Omega在保持充足信息素安抚的同时,还需要情绪稳定。”
他红唇微启,凉凉地扫了一眼狼狈的恩格尔:“你搞出这样的画面,要是让小鸟对孩子产生阴影怎么办?蠢货。”
恩格尔被缠绕的身躯拼命挤出一个充血的眼球表达震惊,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江绪声。
像奈亚拉拖提普这种足够称之为规则的存在,他要不想管便能纵容自己昏睡至成百上千年,要想管,参考致力于散播恶意与谎言的欺诈之神恩格尔。
在宣誓主权过后,深渊中空虚的风声彻底吞没恩格尔,这还没完,祂会被不讲道理地投放至一片深海,那里拥有丰富的矿藏资源,因为……
“我听说你下了一个老屋翻新的单子,我不管,记得结账。”
无所谓,是指江绪声无所谓。
但如果恩格尔想借着在深渊坐牢的原因就拖欠应徽债款不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去深海采矿还债去吧!
……
虚空中忽地开了道裂缝,江绪声就这样凭空出现。
古神的意识混乱对人类精神消耗极大,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得知不属于这个纬度的知识后发疯。
幸好神明的提灯规避了这点,而应徽只是太累了,一个没支撑住晕倒在地。
然而,太清醒也不是一件好事。
凭空出现的江绪声,仍然不想让应徽记得这一切,虽然刚才,他已经有意在应徽跟前乔装打扮。
晕倒的青年被从膝弯抱起,然后放到床上,皱紧的眉似乎象征着不安。
江绪声伸手,轻柔地安放在应徽的额头,阴影般的恶意便顺着指尖留进江绪声体内,他能与数以万计的无序共存。
而随着不安的源头被祛除,青年秀丽的眉终于舒展,江绪声轻轻关门,打算离开。
在路过客厅时与应徽破碎的雪花屏手机对视,屏幕上血红的眼睛半死不活地张合,不断闪烁。
江绪声略一思索,总算砸出味来,给气笑了。
掌间阴影从上而下抚过应徽多灾多难的手机,下个瞬间,作为欺诈之神降临的载体彻底恢复原状,破碎手机屏恢复如初。
江绪声随之穿门而过,悄无声息地离开。
在坐了不到了五分钟,墙壁随意开了个任意门,传说中“旅行”实则边旅游边钓凯子的舒遇出现。
“听说恩格尔那个老家伙被你捆去深渊做客去了。”
“嗯。”
江绪声头也不抬,转眼却愤懑地开口:“从接到那个订单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还是让那个狡猾的老家伙逃了。”
“它居然借小鸟的手机为载体,差点让小鸟成为他的第一个祭品,就他也配?!”
“我要把它关一万年!不!两万年!不!别出来了!”
别说,江绪声看起来像小孩发脾气,说不准真能做到。
舒遇求生欲十足地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悄咪咪退场。
第二天是周末,应徽第一眼看到天花板,然后沉默,大脑空白。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又忘了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又?
翻江倒海的后遗症还在,应徽有些偏头痛,决定来杯冰美式清醒一下。
手机“叮”了一声,第一条消息:江绪声问他中午要不要来他家里吃饭。
第二条来自老妈:小应,你二姑最近认识了个朋友,家里有个Alpha男孩,长得一表人才,你要不要见见?
得,相亲邀请。
自从应徽上次匹配对象没瘾,又成功把那位“有O吗”发展成网友后,他的老妈应凝还没有放弃,势必要在三十岁之前给他嫁出去。
应徽瞬间躺倒,痛苦地揉了揉脑袋,在被窝里翻滚,五分钟后顶着个鸡窝头盖住雪白的瓜子脸给他妈妈给信息。
[应徽:妈,什么时候见?
老妈:快点就今天中午,你俩吃个饭呗,那男孩是刚从国外回来。]
挖去,怎么也是从国外……
应徽虚空翻了个白眼,无意中扯了把白嫩右脸,又放开,想到他那个从来没出现过的客户,也是从国外的回来的。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回国了。
[应徽:那好吧。
老妈:我把他名片推给你,你看看,很不错的男孩,年纪好像还比你小。]
小怎么了?我这还有个19的鲜嫩小弟弟呢,能小过江绪声嘛。
哦不,下一秒,应徽把自己的头发揉得更乱:淦,怎么想到和江绪声做比较的,这有什么关联性吗?
他赶紧回江绪声:不好意思,中午我妈那里有事,就不来了。
[江绪声:无辜脸jpg.好的。]
确实是他妈妈那里有事啊,应凝让他去相亲嘛。
中午十二点,应徽与那位网名为“榆树林”的Alpha男生约见在餐厅,第一眼看到的却并非贺榆,而是……
Alpha青年一身黑衣黑裤衬得肤色雪白,正坐在餐厅沙发上,低头翻菜单翻得起劲,露出高挺的鼻梁,挺帅,真挺帅。
如果他没有抬头,与应徽震惊的瞳孔对视并露出戏谑的表情的话。
“小应,六年零64天没见,你想我没有?”
曼陀罗花香恰到好处地钻进应徽鼻尖,又不足以刺激到其他人。
mua的,相亲对象居然是故人?!还是个关系尴尬的故人。
说好的比应徽年龄小呢?!同龄人算怎么个事儿?!小俩月也算小是吧?
零帧起手怎么防?
对此,应徽只能评价:淦,居然是洛疏白?!还能跑吗?